17、同床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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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宁在病房里陪林诗漫说了一会儿话，见时间不早了，就没有多打扰她，和林诗漫说了晚安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医院的病房很空，江以宁晚上一般就住在林诗漫隔壁的病房里。

刚才在车上补了个觉，江以宁现在毫无睡意，手里捧着剧本背台词。

虽然这些台词早就已经在脑海中滚瓜烂熟，但是江以宁还是担心因为紧张出现忘词的情况，抓紧一切时间做最后的复习。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江以宁带着剧本站在走廊上。

时间已经走到了深夜，走廊上静悄悄的，几乎没有病房还亮着灯。

江以宁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嘴里无声地念着台词，不远处的楼道里传来了一阵不大的声响。

这么晚了，还有谁？

江以宁后背贴在椅背上，被这声音弄得有些发憷。

他犹豫着往房间内走去，楼道里再一次转来了两声咳嗽。

江以宁的动作一滞，他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穆清？这么晚了他还在医院？

江以宁拿着剧本一步步往楼道走去，两层楼梯的中间立着一道黑影，虽然看不清脸，但江以宁坚定那就是穆清。

他轻咳了一声唤醒了声控灯，冷白的灯光照在穆清的脸上，更加显得他气色不好。

“穆老师？”江以宁小声地叫了一句。

穆清抬起头看了江以宁一眼，尽管他极力克制了，但目光中的冷意却还没有全部消散。

江以宁知道穆清心情不好，看来刚才给穆清打电话就是穆清在医院见到的人。

“穆老师要来我房间睡吗？挺晚了，回剧组会不会不方便？”

江以宁没有深入询问，他自认为和穆清的关系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关于别人的私事江以宁不好意思多掺和。

穆清静了几秒钟，沉默地点头，跟着江以宁一起来到了病房。

江以宁住的病房虽然是一个单人间，但是还有一个不大的陪护床，江以宁拉出了小床，主动把大床让了出来。

“我睡小床就可以了。”穆清没有答应江以宁让他睡大床的提议，站在了小床的边上，却迟迟没有

要躺下的动作。

江以宁以为穆清不习惯，把小床推到了大床的旁边，两张床差不多的高度，拼在一起之后的大小倒挺适合两个成年人躺下。

“这样可以吗？”江以宁抬头望着穆清，浅棕色的眸子倒映着灯光，仿佛有水光流动。

穆清点头，和衣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睡意。

穆清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离开了江以宁的直播独自入睡是什么时候了，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彻底戒不掉了。

他动作谨慎地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身边是江以宁轻浅的呼吸声。

“穆老师睡不着吗？”江以宁在黑暗中睁开眼，果然看见穆清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穆清有些意外江以宁还没有睡着，轻声应了一句：“快睡吧，明天还要拍戏。”

江以宁没有接话，眨了眨眼睛，靠在枕头上望着穆清的侧脸。

“之前有人说听着我说话有助于睡眠，穆老师要试试吗？”江以宁见穆清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样子，出声提议道。

穆清心跳快了一下，想起江以宁平时一直播就是两个小时打底的情况，还真的担心江以宁为了哄他睡觉一口气说个几个小时。

“不用了，睡不着的话，我们可以聊会儿天。”

穆清转过身正面对着江以宁，“你不好奇我来医院做什么？”

江以宁摇摇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了半张脸，虽然是他提议要和穆清说话，但却也是他先感受到了困意：“这是穆老师的私事。”

穆清轻笑了一声，“以后别叫老师了，听着别扭。”

江以宁脑子清醒了一点，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穆清的话。

哪怕在黑暗中，穆清也能猜到江以宁此时迷茫的表情，心里突然升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叫声哥哥来听听。”

江以宁脸上莫名有点躁，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蜷着，小小地叫了一声：“穆哥。”

穆清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却没有继续纠缠：“以后不准叫老师了，把我叫老了。”

江以宁连忙点头，动作因为睡意一阵阵涌上来变得原来越慢。

气

氛安静了几秒，就在江以宁马上要睡着的时候，他再一次听见了穆清的声音在唤道：“江以宁。”

江以宁懒懒地应了一声，眼皮仿佛压着千斤重的石头一样一点也睁不开。

“你有一对很爱你的父母，好好对他们，别再像以前那样了。”

这是江以宁第二次从穆清的口中听见让他对林诗漫和江文海好一点的话，和上一次在试镜的房间门口的严厉相比，江以宁在穆清的语气中听出淡淡的无奈，甚至还掺杂一丝羡慕。

他从父母的口中了解过一点穆清的故事。

穆清本来家境很优渥，只是因为后来出了事导致穆清毅然决然地和家里人割裂开，自己一个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但当江以宁想要进一步了解穆清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的时候，林诗漫和江文海却只会用一句“你还小”来搪塞他。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但江以宁相信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我一定会的。”江以宁低声应道，说出这几个字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气，听见穆清和他说晚安的时候，江以宁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再做出回答了。

穆清听着江以宁的呼吸慢慢平稳后在慢慢地塞好耳机闭上眼睛。

*

第二天江以宁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穆清的影子，床头柜上贴着一张穆清留下来的字条，告诉江以宁早上没有他的戏，可以多陪林诗漫一会儿，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江以宁抿了抿唇，拿出笔记本把字条夹在里面，起身去隔壁房间找林诗漫。

林诗漫的体检报告有了结果，胃癌早期，但因为发现得及时，治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江以宁甚至有过更坏的猜想，所以当医生最后宣判的时候，江以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林诗漫的手术很快安排上了，作为病人的她心态甚至比江以宁和江文海还要好，十足地配合治疗。

江以宁看着和医生交谈手术的林诗漫，心中的堵塞感更深了一些。

林诗漫是对原身有多大的失望才会在小说中放弃治疗选择自杀，虽然那时江家开始走向衰败，但绝不至于拿不出林诗漫的

治疗费，更多的是林诗漫放弃了对生活的向往。

“宁崽崽，回去好好拍戏吧，今天你爸陪着我呢，我们还想过二人世界。”林诗漫拉着江文海的手朝江以宁笑着说道，“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们的，老是请假导演是会生气的。”

江以宁低头看了眼时间，虽然他很想多留一会儿，但江文海也是一副嫌弃江以宁在这里碍事的表情，只好带着元笑回到了剧组。

路上，江以宁还是回了趟酒店把之前许诺要给穆清准备的午餐准备好了。

刚走进剧组，江以宁就被乔天一拉到了一边。

“你小心点，穆总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一早上都在低气压。”乔天一一边说着还一边朝着正在听导演讲戏的乔天一望去，生怕自己的声音被远处的两人听见了一般。

“你看那个尹翦，ng了几次都快被穆总瞪哭了。”乔天一眼神示意了江以宁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平时横行霸道的尹翦背对着躲在角落里，身旁的助理不停地给他递纸。

“怎么了吗？”江以宁问道，从早上穆清留字条的语气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乔天一把江以宁继续往角落里带，声音越发的小了起来：“不知道，但他也没有生气，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乔天一一边说话一边打了一个寒颤：“一早上大家的效率都高了好多，有些下午拍的场都已经解决了，就是压力有点大。”

江以宁朝着穆清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握着保温盒的力度加大了一点，心里提前做好了一会儿会被穆清拒绝的准备。

看到江以宁还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地去找穆清，乔天一简直替他一颗心悬在嗓子眼：“你干嘛在这种时候去招惹他。”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乔天一还是陪着江以宁一起往穆清那边走去，不断地自我安慰“不过就是一个眼神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江以宁好笑地听着乔天一的碎碎念，“我自己过去可以的。”

乔天一幽怨地看了江以宁一眼：“要是你惹着穆总被赶出去了，以后还有谁和我玩？”

江以宁笑了笑没有回答，尽管心里没多少底，但江

以宁坚信穆清还不至于会做出这种事情。

江以宁走过来的时候，穆清和导演的谈话基本上到了尾声，见穆清的心思已经不再自己的身上，导演不耐烦地挥手把人赶走。

穆清和导演道别后往江以宁来的方向走去，很顺手地接过了江以宁手上的保温盒。

“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