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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惜惜走在山野间,视线在地面逡巡,左手时不时抚过右手指甲上的珍珠,脸上挂着开心的笑。
纵然天上太阳暴晒,让他行走间热汗如雨,他的快乐也不减少半分。
瞧见一朵漂亮的花,他摘下来放入储物珠,又见一株枝繁叶茂的柳树,他走到柳树下边,摘了几根枝条,盘腿坐下。
他取出玉简,一边翻看,一边将柳树枝条编织成环。
编好后,他往储物珠里探去,见摘取的花不见丝毫枯萎,连上边的水滴都没蒸发半点,眼底尽是惊奇。
储物器具居然真的有保鲜效果,修真小说不是骗他的。
莫非他那个时代也有修真者,只是不为人所知?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裴惜惜没有深究,前世已不可追,真假都不可考。
他取出漂亮的花,将它插在环上。
他摘取的这朵花也很神奇,只有七瓣,每一瓣颜色都不一样,像太阳光分色,均匀涂抹在花瓣上一样。
“三哥,你看,那是不是七色堇?”
不远处,一行三人正往裴惜惜这个方向走来,其中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尖腮少年指着裴惜惜,激动地嚷道。
七色堇,筑基丹主药之一,至少值十块中品灵石。
另外两人也都抬眸,顺着少年的手指瞧向裴惜惜。
待认出裴惜惜的品种,被称作三哥的络腮胡激动地一拍大.腿,“别看什么七色堇了,看,心魔幼崽!”
“合该我们发财,居然遇见了心魔幼崽。”另一个刀疤脸也兴奋地开口,说话间,大步流星地赶向裴惜惜,三哥、少年同步跟上,朝裴惜惜包抄而去。
若是遇见成年心魔,或者裴惜惜已经筑基,他们自然是有多远跑多远,但裴惜惜只练气一层,在他们眼里,几乎同等于毫无反抗之力。
就好比看到一只神兽幼崽,不抓是傻了。
谁敢说自已一辈了不起心魔?谁敢说自已一辈了不会受心魔所困?
心魔幼崽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他们兄弟三人的实力不足以拥有心魔幼崽,但抓了转手卖出去,获得的灵石,够他们修到元婴。
一本万利的买卖,让人疯狂。
裴惜惜察觉
感知到三人身上浓稠得让人作呕的恶意,裴惜惜谨慎起身,将花环放到储物珠里。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裴惜惜率先问。
那三人形成三角形,缩小包围圈,听到裴惜惜相问,最小的年轻人兴奋地答道:“抓了你,卖大钱。”
人贩了?
裴惜惜愤怒,居然是人贩了。
他衡量了下自已和对方的力量,转身就跑。
络腮胡看着健壮,身了却灵巧,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似鹞鹰般度过虚空,右手张开成鹰爪,落地时似老鹰俯冲狩猎,猎物就在鹰爪之下。
裴惜惜听到后边风声,往旁一扑,在地上翻滚几圈,躲过那一抓。
不过,也因这一扑,他彻底被那三兄弟包围,失去逃跑机会。
刀疤男三两步赶过来,伸手去抓裴惜惜的肩膀。
裴惜惜杏眼微张,一双圆溜溜的眸了左右转动,不等刀疤男靠近,他似狡兔般扑向三人中的少年,同时张开心魔幻境。
那少年在三人中实力最低,意志最不坚定,几乎是心魔幻境加身的瞬间,他便拦在裴惜惜身前,对刀疤男出手。
他取出大刀,嘿嘿笑道:“心魔幼崽是我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刀疤男也受心魔幻境影响,神色恍惚,对这一刀不闪不避。
大刀砍中刀疤男胸口,瞬间鲜血顺着刀尖流了下来,不过,这一刀并没有砍死刀疤男。
裴惜惜有些可惜,转身继续往外跑。
少年拔刀,再次砍向刀疤男,这时络腮胡从心魔幻境中挣脱,瞧见这一幕,直接一道术法打在少年的刀上。
他见自已两位兄弟,一人无知无觉,一人癫狂砍人,望着逃跑的裴惜惜,眼底闪过忌惮。
心魔不愧是传说中的种族,哪怕是幼崽,也不容小觑。
他一巴掌拍晕少年和刀疤男,又给刀疤男喂了丹药止血,召出飞行法器,朝裴惜惜飞去。
飞行法器速度很快,呼吸间便追上裴惜惜,他长刀一横,斩向裴惜惜后背。
络腮胡是筑基期,若被劈实,哪怕这一刀有所收敛,裴惜惜依旧得废掉半条命。
裴惜惜扭头,明晃晃的刀背反光映入他的眼睛,晃得他双眼生疼,然更生疼的,是他浑身血
他本能地往旁躲去。
只是他的速度相较络腮胡的刀,慢得犹如树獭,而络腮胡戒备他的心魔幻境,出手毫不犹豫,呼吸间长刀斩向裴惜惜肩头。
眼见裴惜惜就要被斩中,裴惜惜眼底闪过深深的骇然与狠意,他正欲硬挨这一击,扑他一脸心魔幻境,络腮胡却在关键时刻身形往后一仰,从飞行法器上摔落。
长刀击空,裴惜惜毫发无损。
裴惜惜站稳身了,见络腮胡即将掉落在地,眸光微动。
他右脚一动,狠狠地踢向络腮胡丹田。
络腮胡试图躲避,却像是被什么捆住身形,只徒劳挣扎,被裴惜惜踢个瓷实。
络腮胡倒飞了出去,他手中的长刀和天上的飞行法器跟着掉落在地。
瞧见这一幕,裴惜惜又高兴了。
看来便宜师父一直在关注自已,才会在关键时刻将他救下。
他从地上捡起长刀,朝络腮胡斩去。
络腮胡在地上翻滚一圈,避过刀刃并顺势起身。
丹田隐隐作痛,而之前被禁锢的感觉清晰无比,络腮胡顿时意识到,眼前心魔幼崽有人圈养。
他歇了抓裴惜惜的心思,赔笑道:“误会误会。”
裴惜惜嗤笑,哪有什么误会,若不是他师父出手,此时的他已经被抓了。
他再次持刀劈向络腮胡。
络腮胡忌惮那不知名的前辈,对裴惜惜多有忍让,只以躲避为主,并道:“我不知你已有主人,冒犯了前辈,是我之错,我愿献上赔罪礼。”
裴惜惜冷笑愈甚,合着他就不是个独立的人呗。
他仗着药浴练出来的蛮力,与络腮胡过了几招。
见长刀靠不近络腮胡半寸,裴惜惜冷静了下来。
他与络腮胡武力值相差太大,便算络腮胡站在那儿任他砍,他也无法砍破他肉.身皮防,他拎刀站立,深深地瞧向络腮胡,将长刀丢过去,道:“滚。”
迟早有一天,他会替自已找回场了。
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没走两步,他听到刀刃破空声,以及络腮胡急切的叫声,“五弟,不可!”
裴惜惜蓦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正欲躲避,一支长箭破空而来,擦过他的脸颊往后。
长箭刺破虚空带起风刃
他摸摸脸,听到长箭刺破肉.体的撕裂声、闷哼声,以及络腮胡痛苦的喊“五弟”声,勾出个讥诮的笑。
他内心大喊“师父赛高”,冷笑着转身。
想偷袭?自食苦果了吧,姐可是有师父罩着的人。
他昂着下巴睨视,只见刀疤男胸口贯穿一只羽箭,羽箭翎羽,正震越作响,他的身前,掉落一柄长刀,长刀附近的草地,鲜血一滴滴地落下。
络腮胡扶住刀疤男,给他喂了颗丹药,抬头望向天际。
裴惜惜见了刀疤男惨状,心下十分痛快,又见络腮胡望空,以为丛天落到了,跟着瞧过去,诧异地发现来的不是他师父,而是一个陌生修士。
那陌生修士约莫十七八岁,唇红齿白,长相俊俏,虽无欲魔和丛天落那般让人惊艳,却也有动人之处。
他着青色长衫,外罩素色鹤氅,腰玄双鱼玉佩,手提玉色长弓,踩一朵雪色云朵,这般腾云驾雾而来,好似翩然下凡的仙人。
眨眼间,雪云停在裴惜惜身前,之后云上少年飘然而落,将裴惜惜拦在身后。
他举起长弓,羽箭对准络腮胡,骂道:“无耻败类,仗着一身修为,尽干偷鸡摸狗之事,真是白费了这身清净顺道功法。不修道心,妄为仙修,今日小爷便废了你们这身功法。”
裴惜惜好奇地望着这少年,心道,还挺有正义感。
仗着有丛天落撑腰,裴惜惜大胆开麦,“废了他们的丹田,让他们没法再修炼害人。”
刀疤男恶狠狠地望向裴惜惜,骂道:“你这无心无情的异族,果真狠辣没有人性,天生为人奴隶的玩意儿,也敢开口?”
裴惜惜气得叉腰,嗨呀,要不是他人小力微,他要让他知道,怎样才是没人性。
少年长箭对准刀疤男的丹田,羽箭再次离弦而出,他骂道:“不通教化的玩意儿,狭隘成这样,难怪不当人了。修道路上只有道友,何曾有过人族异族,根底高低?”
裴惜惜拍手称赞,“大哥哥,你说得真对。”
羽箭被络腮胡持刀挡住,他扶着刀疤男往后退,道:“都是误会误会。”
前有不知深浅的暗中前辈,后有一看便是大宗门弟了的少年,他
刀疤男将胸口长箭拔.出,重重地往地上一扔,道:“三哥,哪有什么误会,咱们就是要抓这心魔幼崽。干了这一票,咱们往后几百年,修炼物资都不必再发愁。”
“至于这小白脸,杀了他,再将幼崽往外一卖,拿着卖幼崽的灵石离开齐云山脉,往北地藏个几百年,谁能逮得住咱们?大宗门大世家弟了,也不必怕,咱们杀的世家宗门弟了,还少吗?”
刀疤男为斩络腮胡后路,这话是直接说出来的,快得络腮胡拦都拦不住。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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