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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深山里的迷雾被晨光漂得发白。惊蛰已过,大山里却异常安静,静到沈星暮几乎能听见叶黎和徐小娟的心跳与鼻息。
在如此诡异的环境中,沈星暮开始怀疑自己还没离开游戏世界。毕竟恶念空间的力量未知而强大,没人能肯定死亡游戏的出口会不会是另一场难度更高的死亡游戏。这就像现实中失败者的梦境,噩梦的尽头有可能是另一个更可怕的噩梦。
沈星暮再次摸出手机查看信号,结果没有丝毫意外,手机信号被大山完全屏蔽,他无法联系到夏恬。
沈星暮抬手触了触眉心,一边沿山间溪流往下走,一边思考眼下的困境。他想起三人上山时并未起雾,也未曾出现玄之又玄的时间扭曲现象,就像是恶念空间刻意为他们开辟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大路。而现在,他们已经完成死亡游戏,恶念空间却再行干扰,已然违背游戏最基本的公平性与平衡性。
沈星暮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游戏规则本身没有问题,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回归现实世界。而他们迟迟走不出大山的原因是恶念空间故意给他们留下了游戏过关后的战利品。
大部分打怪升级的网络游戏里,在玩家击杀掉高等级的地图领主之后,便会掉落不少装备,材料,以及经验与游戏金币。
他们现在的情况应该与这类游戏类似。便是解开一个游戏关卡之后,便伴随游戏系统附赠的过关奖励。
——所以恶念空间困住我们,仅仅是为了引导我们发现并获取过关奖励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奖励在哪里?奖励会是什么?如果超过一定时间,我们仍未发现游戏奖励,会不会被恶念空间强制赶出大山?
沈星暮摸出兜里的香烟,安静点上一支,接着沉声道:“叶黎,你不要一昧地向前走。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这样是走不出去的。”
叶黎停下脚步,转过头说道:“我也发现这座大山越来越诡异。从昨天开始,我们就一直沿着溪流向下走,按理说,我们早该下山了。事实却是,我们无论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沈星暮摇头道:“我没发现任何线索,但我有个猜测。我们往回走试试,兴许是我们下山太过仓促,不经意遗漏了重要信息。”
徐小娟忽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昨天我们离开海鸥的坟冢之前,我看到了一团黑雾,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所以我一直没说。”
沈星暮点头道:“我们再回林海鸥的坟前看一下,那里很可能藏着我们意料不到的收获。”
三人折转回去,一直向上攀登超过三小时。沈星暮感觉不到饿,叶黎和徐小娟却捂着肚子叫停。
从游戏世界出来起,叶黎和徐小娟大部分时间都在吃东西。他们背包里的饼干与罐头,在短短一天时间里,被这两人消耗了近半。
当然,沈星暮也并非不吃东西。毕竟只要是人,就需要足够的食物补充。
沈星暮从游戏世界出来不久便发现,虽然游戏结束之后,恶念空间会恢复他们在游戏世界里受到的伤害,却不能恢复他们的体力。换句话说,无论是游戏内外,他们都需要足够的食物与水补充体力。
沈星暮吸了两支烟之后,没有半点食欲,便停下来等叶黎和徐小娟吃东西。
他们随身的食物只有压缩饼干和罐头食品,这些都算垃圾食品,沈星暮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但他也不是特别讲究吃喝,如若他真的饿了,也不会太过在意食物的优劣。
只不过对他而言,进食大多时候只是维持身体机能正常运转的必要条件。可能是他吃过太多奢华的食物,反而感觉吃饭并不是特别享受的事情。
这会叶黎和徐小娟却吃得一脸幸福。尤其是徐小娟,她脸上总是映着如花笑靥,仿佛能吃到普通的罐头食品,对她而言已是莫大的享受。
沈星暮又吸了一支烟,瞧见徐小娟刚吃完一个罐头,又凶蛮地拧开另一个罐头。他皱着眉说道:“你们不要一直吃,差不多就行了。”
徐小娟道:“可是我们不吃饱,哪里有力气上山啊?”
叶黎也附和道:“沈星暮,就算你真的不饿,也尽量吃点东西。毕竟这座大山危险得很,如果我们遇到某些突发事故,饱着肚子总归好些。”
沈星暮站着不动。他看到徐小娟笑盈盈地给叶黎喂食。仿佛这两个人真的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变成了恩爱无比的夫妻。
他又想到了夏恬。如若她能喂他吃一口食物,他或许也会心花怒放。
他想着,忽然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感觉?”
叶黎不解道:“什么什么感觉?”
沈星暮道:“你们一起吃东西是什么感觉?”
徐小娟抢着回答道:“当然是无与伦比的幸福感觉啊。人活着不就为了吃好喝好玩好睡好?对我来说,再没有比和老公一起吃饭更幸福的事情了。”
叶黎黑着脸纠正道:“小娟,我们现在,最多、最多也只算交往关系。你不要瞎说。”
徐小娟嬉笑道:“男朋友和老公本来就是一个意思啊。”
沈星暮盯着他们,若有所思地打开一个牛肉罐头。他尝了一口,普普通通的牛肉,并没有很特别的感觉。便不由得想到,如果是夏恬和他一起吃,应该会是另一种感觉。
叶黎和徐小娟吃好之后,三人继续爬山。
说来奇怪,随着他们不断登高,山上的迷雾居然诡异地消散了。仿佛迷雾只在他们下山时才出现。
他们回到林海鸥的坟前。高高的坟包,早已腐朽的墓碑,似乎一切都显得非常正常。
沈星暮看向徐小娟,皱眉道:“你之前在哪里看到了黑雾?”
徐小娟道:“你们埋尸的时候,我看到坑里有黑雾。但你们好像都没察觉,我就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敢说。”
沈星暮沉声道:“那我们再挖开坟墓看一下。”
叶黎迟疑道:“这座坟已经被我们挖过两次了。”
沈星暮道:“我知道,挖坟对林海鸥有些残忍,但这没办法。我们必须尽快回到溪隐村,然后摘取善念之花。”
叶黎犹豫之后,点了头。
两人再次挖坟。这一次,他们只把坟包挖开了一点,并未挖出林海鸥的尸体,徐小娟便惊呼道:“你们看!黑雾!”
叶黎疑惑道:“哪里有黑雾?”
徐小娟急声道:“你们快回来!黑雾好像扭曲成了一个漩涡,正要吞噬你们!”
沈星暮立刻向后退,而叶黎反应慢了一点,顷刻间消失无踪。
徐小娟当即花容失色,她大喊着叶黎的名字,忽然就义无反顾冲了过去。然后她也瞬间消失无踪了。
——怎么回事?黑色旋涡?莫非坟包上是一个无形的空间大门?
沈星暮的额上泌出冷汗。他站在原地迟疑半晌,终于向坟前走去。
当他走到坟包上,眼前的画面化作肉眼可见的流束,飞速旋转沦陷。仿佛他真的走进了一个无底旋涡。
沈星暮感觉意识有点飘忽,在短暂到宛如一秒钟也被无限细分的时间间隔里,他的意识恢复过来。而他眼前的坟墓与树林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嗤嗤嗤”邪笑的花海。
毫无疑问,这片花海世界就是恶念空间。
“思语——你在哪里——”
叶黎在前面走着,把声音拖得老长,不断呼唤何思语的名字。
徐小娟却好像被这片诡异的花海吓得不轻。她颤颤巍巍地抱着叶黎的手臂,嘴里却说着许多埋怨的话——任何女人所心爱的男人急切呼唤其他女人的名字,她都不可能不心生怨怼。
沈星暮看到前边不远处一朵正“嗤嗤嗤”邪笑的天仙子。他的心中生出一片冷意,无孔不入的恐惧之感宛如跗骨之蛆,时刻吞噬他的精神与理智。
沈星暮的额上渗出大滴冷汗,四肢也因极致的恐惧变得麻木。他甚至连抬腿走一步也需要经历强烈的心理斗争。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当时的叶黎经历了怎样可怕的心理摧残。如若不然,身为普通人的叶黎也不可能在频频面对腐尸、命案、与死亡游戏之后,还能保持绝对的理智。
沈星暮深吸一口气,闭上眼不去看那朵不断邪笑的天仙子。
他努力抬腿,大步向前追,却一言不发,不愿在叶黎和徐小娟面前展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事实上,任何人突兀感受到这种比梦魇还深层次的恐惧,都很难保持平静。他的表现已经比第一次到恶念空间的叶黎好得多了。
沈星暮强压着无限的悸动,勉强向前走了一小段。忽然,他全身的寒意与恐惧如潮水般退去。他感觉背后传来一抹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温暖,宛如被温柔天生的光芒包裹。
他回过头,看到花海上方的空间飞速扭曲,空间就像被撕开的白纸,露出一个肉眼可见的黑暗裂缝。
他盯着空间裂缝,黑暗中渐渐有了光亮,裂缝外竟是丛生的林木与林海鸥的坟墓。
沈星暮立刻明白过来,林海鸥的坟墓本身就是一个通往恶念空间的入口。他看到无数黑色流光穿过裂缝,源源不断涌入恶念空间,流光中似乎还隐隐传出贪婪的、狠毒的、咒怨的、猖狂的笑声。
沈星暮意识到,那些黑色流光就是现实世界中,人们的心中的恶念。而恶念空间宛如一个无底洞,无论怎样强大的恶念都被它尽数吞噬。
沈星暮想到了他中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喂,出来》。课文中描述了一个可以容纳所有垃圾的无底洞,而人们也理所当然不断往里面丢放垃圾。人类产生的垃圾全都被洞子容纳,人类的生活环境也就越来越好。可是课文最后给了暗示,这种美好只是短暂的,一个人最早丢进洞子里的石头,从天而降,再次回到地面。这意味着人们丢进洞子的垃圾最终都将回到地球!
沈星暮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他意识到,恶念空间所容纳的无尽恶念,最终很可能会尽数倾泻,全部回到人类世界。
——所以,现在人类世界还保留基本的秩序,是因为恶念空间汲取了人类的恶念吗?当某一天,恶念空间再也容不下人类世界无穷无尽的恶念,恶念空间就会崩塌。当最纯粹的恶念在世间膨胀,毫无疑问,世界末日将紧随而至。
沈星暮沉思着,他忽然看到温柔的白光宛如针线一般,缓缓将空间裂缝缝合。最终空间裂缝完全消失,外界的恶念再也无法流入恶念空间。
这时叶黎和徐小娟也注意到了这边。
叶黎沉着脸道:“恶念空间的入口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堵住了。”
沈星暮轻轻点头。
叶黎皱眉道:“入口消失,我们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了。”
沈星暮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我看未必。兴许我们之前并不是被恶念空间困在大山里的。这世上除了恶念空间,应该还有另一股奇特的力量。是它让我们寻找恶念空间的入口,并且将之缝合上的。”
叶黎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股未知的力量会带我们离开这里?”
沈星暮点头道:“应该是这样。你要找何思语就尽快找,我们都不确定什么时候会被那股力量带离这里。”
叶黎转过身又开始呼唤何思语的名字,徐小娟则一脸不忿地跟着他。
沈星暮皱眉道:“徐小娟,你先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徐小娟停下脚步,蹙着眉问道:“你想问什么?”
沈星暮道:“我和叶黎都没发现恶念空间的入口,你是怎么发现的?”
徐小娟摇头道:“在遇到你们之前,我从未遭遇过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什么‘恶念空间’、‘死亡游戏’、‘善念之花’、‘恶念之花’之类的词汇,我根本就没听说过。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能看到恶念空间的入口啊?”
她说话之前,沈星暮就暗中开启了手机录音。他有种感觉,徐小娟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且她满身都是疑点。纵然他没有半点证据证明她包藏祸心、故意接近他们,他也对她起了戒心。
沈星暮问:“你连续五年没回家,为什么正好今年回来?”
徐小娟咬着嘴道:“我早就说了,我是被那群讨债的人逼得没办法了,才逃回来躲债的。”
沈星暮道:“你还说了,你以前在赫城的一家酒吧里做陪酒姑娘。那家酒吧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徐小娟的眼中跳跃出怒火,凶巴巴嚷嚷道:“你怀疑我!?”
沈星暮冷声道:“是的。”
徐小娟露出不屑的笑容,指责道:“我无端被你们牵扯进这么危险的游戏里,还差点死掉。我没抱怨你们就不错了,你还有资格怀疑我?你能怀疑我什么?怀疑我故意接近你?想骗你的钱?想抢你的善念之花?你醒醒吧!我现在看到你就是一肚子委屈,如果不是叶黎对我好,我早就撒手走人了!”
沈星暮面无表情道:“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徐小娟凶道:“我曾在赫城岳县的梦幻酒吧里做陪酒小姐!我一做就是一年半!最后被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骗了,欠了一屁股债,被迫逃回溪隐村躲债!我说的够清楚了吗!你还有什么没听懂的吗!”
沈星暮问:“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徐小娟道:“他叫郑直!的确是一个‘正直’到让我作呕的男人!”
沈星暮问:“他现在在哪里?”
徐小娟道:“我若知道他在哪里,早就去找他要钱了,还逃回村里干什么?”
沈星暮点头。
徐小娟怒极而笑,讽刺道:“这么快就问完了?你继续问啊!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让你慢慢去查!”
沈星暮淡淡道:“我暂时没什么想问的,等我想起来再问你。”
徐小娟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她显然被气得不轻。
两人对峙这会,那朵一直“嗤嗤嗤”笑个不停的天仙子忽然不笑了。它的花芯宛如人的脸,此刻正露出惊恐的神色。
有纯白的光芒从天而降,这种光具备非常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力量,整片邪恶花海都在此刻陷入静默。
沈星暮和徐小娟都笼罩在浓郁的光华中。他们近距离对峙着,这会竟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到光芒中的漆黑剪影。
按理说,如此强光理当分外刺眼。但沈星暮没感到眼睛刺痛,相反,他包括眼睛在内的全身都有一种轻松舒适之感。
当眼前的光华退去,他看清四周的景色。
这里是溪隐村村后的山脚,太阳斜斜悬挂山头,已是黄昏时分。
沈星暮立刻摸出手机,见手机信号已经恢复正常,便毫不迟疑拨通夏恬的电话。
电话里,夏恬的声音没有半点虚弱之感,反而清脆有力。只不过她原本好听的声音带了哭腔,变得不那么好听了。
她仿佛哭泣一般说道:“星暮,这半个月来,你去哪里了啊?你知不知道,你忽然失联这么久,都快把我吓死了。如果不是我哥叫人盯着我,我早就忍不住去赫城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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