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峰扫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十一章 诅咒,恶念空间,横峰扫月,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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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里很空旷,连一件衣服也没有,却有一个楠木盒子。盒子方方正正,双掌大小,分明是一个骨灰盒。
衣柜里放一个骨灰盒是什么意思?
莫非真正藏了玄机的不是衣柜,而是骨灰盒?
沈星暮皱紧眉头,俯下身想抓起盒子查看。
左漫雪忽然惊呼道:“不可以!”
她的语气非常急促,仿佛这个骨灰盒是一个可怕的禁忌。
沈星暮仿若未闻,手中动作并不停顿,畅通无阻地抓起了骨灰盒。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眼中忽然有虚幻的光影闪过。
沈星暮猛地抬眼,隐隐看到一个透明的人影,他就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他的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死气,尤其是他的眼睛,白森森的,宛如死鱼的眼珠。
沈星暮的神色一怔,猛地回头,瞧见叶黎正单手扼着左漫雪手腕。似乎正是因为他的阻拦,沈星暮才能顺利拿到骨灰盒。
这会左漫雪的神色非常古怪,她的脸上同时夹杂了欣喜与悲伤,宛如戏台上的花脸,显得尤为滑稽。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星暮,呼吸变得急促,眼中也浮出强烈的殷切之色。就仿佛沈星暮的举动对她而言存在莫大意义。
好半晌之后,她才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怎么拿起这个盒子的?”
——莫非这个骨灰盒不能拿起来?
沈星暮淡淡说道:“用手拿起的。”
左漫雪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变成了木偶,一句话也不说。
沈星暮再次看向衣柜里,想尝试和里面的鬼魂交流。他并不害怕蜷缩在墙角的鬼影。或者说,此刻鬼魂瑟瑟发抖的模样,反而像是在害怕他。
沈星暮平静道:“你为什么在衣柜里?”
鬼魂脸上满是惊恐,却连一句话也不说。
沈星暮耐心地等了一会,没得到回复,便又问:“你就是藏在这个家里的恶灵?这盒骨灰的主人?”
鬼魂依旧不说话,而且他显得越发惊恐,像街上走失的小男孩,蜷缩成一团,用双手抱着自己,止不住颤抖。
——他为什么不说话?是他听不懂我的话吗?抑或是,他已经回答了,只是我听不懂他的话?
沈星暮沉思着,一股浓烈的邪恶力量忽然蔓延开来,他再一次感受到宛如近距离面对恶念之花的入骨恐惧。
这种宛如无数厉鬼在自己身上攀爬、狞笑的恐怖感觉,使得他的身子变得僵硬,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于是他手上的骨灰盒跌落在地,盒盖倾斜着打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的骨灰。
黑乎乎的骨灰显得尤为瘆人,奇怪的是,沈星暮心中的恐惧感竟在这时如潮水般退去。仿佛这盒骨灰具备镇压邪恶的力量。
沈星暮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股强大的撕扯力席卷全身。他一瞬间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整个身体在此刻四分五裂。
幸好这只是他的错觉。他只感觉到了疼痛,身体却并未受伤。
沈星暮咬着牙,强行忍住疼痛,蓦然转身,只见左漫雪的额上再次浮出血色的纹路。很显然,这股撕扯力就是她催动的。
沈星暮张开手,准备反击。
叶黎的动作更快。他察觉到异常的第一时间,双手便猛地发力,强行反扣住左漫雪的双臂。
她没地方躲避,沈星暮便精准地扼住她的咽喉。
左漫雪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之色,只有亘古不化的冰冷。她冷冷地盯着沈星暮,质问道:“为什么要摔盒子!?”
她说话时,眉心的血色更为浓郁,沈星暮体内涌动的撕扯力量变得更强。似乎她动了杀心,要不惜代价杀死沈星暮和叶黎,而她如此激动的原因,正是沈星暮把骨灰盒掉到了地上。
沈星暮的脸变得苍白若纸,额上渗出大滴冷汗,但他忍住了疼痛,手中力量丝毫不减,大有掐断她的脖子的打算。
三人的交手过程以及此刻的僵局只在短短几秒内发生,徐旺终于反应过来。他怒吼着冲过来,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叶黎的后背。
叶黎痛哼,但双手纹丝不动。
徐旺大吼着“放开我母亲”,双手拳劲如风,一拳接一拳连续轰击叶黎的后背与双臂。
沈星暮咬着牙威胁道:“你再打一下,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徐旺怔了一下,悬在空中正要打下来的拳头缓缓松开,接着厉声道:“我停手,你也停手!”
沈星暮当然不可能停手,因为左漫雪没有停手。
叶黎算是相当机敏,他察觉到此刻必须有一方服软才能解决僵局。于是沉声道:“左女士,我们这样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们都停手吧。”
左漫雪没说话。她眉心的符文渐渐消散,算是妥协了。
沈星暮和叶黎也都松开手,咬着牙喘气。
左漫雪俯下身,将地上的骨灰盒捡起来,并且盖好盖子,再次将它放回原位。
这一刻,她正对着柜门大开的衣柜。沈星暮看到了她的侧脸,她分明在笑,而且是那种女人对男人的、柔情似水的笑容。
衣柜里除了骨灰盒,就只剩那个仿佛不会说话的鬼魂。
她为什么对鬼魂露出这种笑容?莫非他们原本是非常恩爱的一对人?
沈星暮看了一眼衣柜里面,之前还恐惧不已的鬼魂这会已经不颤抖了。他也露出温和的笑。
沈星暮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一幕,脑中思绪已然飞速翻飞起来。
他想到一个可能,便是这一场善恶游戏和上一场如出一辙。
左漫雪和鬼魂的相视表情已足以证明,他们定然是夫妻关系。然而左漫雪的丈夫是徐成俊,他就在二楼的卧房里躺着。
一个活着的人,怎么可能变成一盒骨灰,并且化成了鬼魂?
这原本是难以解释的事情,但有了上一场游戏的经验,沈星暮很容易就能想到,这个可能是存在的。
毕竟林海鸥也死过,连尸体都已埋葬,却还能好端端地活着。
所以在善恶游戏中,一个人有可能以两种形式同时存在。也就是说,无论是躺在二楼的床上的男人,还是放在三楼的衣柜里的骨灰,都是徐成俊本人!
沈星暮渐渐想出了这场游戏的其中一个要点。毫无疑问,左漫雪之前说的话,不少都是假的。至少她骗男人来打开柜子的目的,不是为了所谓的“死后契约”。等一个壮年男人正常死亡,那可是几十年的事情,而类似郁子岩这种自杀的男人,不可能太多。
所以左漫雪需要的“念”并不能及时得到。而柜子里的鬼魂明显很虚弱,透明得宛如空气,随时都会消散。
沈星暮得出结论,左漫雪真的在害人!她为了获得维持这个鬼魂存活下去的“念”,便只能不断骗人建立血的契约,贡献生命与“念”。
简而言之,他和叶黎最初的猜测便是对的。左漫雪只想骗人来变成鬼魂的食物。
左漫雪伤害无辜的人当然是“恶”,而徐旺受她支配,也必不可免助纣为虐。
如此情况,徐旺心中的恶念之花随时都有可能绽放。反而是古姄的存在成了他心中的、“善”的支撑。
所以这场善恶游戏的攻略,很可能是想办法让左漫雪收手,还徐旺一个自由。
可是徐旺这种不羁放纵的少年,为什么心甘情愿受左漫雪的支配?真的是因为母爱与孝道?这里面真的和“念”的力量无关?
沈星暮思忖这一小会,左漫雪已抬起手准备关闭柜门。
他当然记得,他和叶黎这次来左漫雪家,还有另一个计划,便是把监听装置藏起来。
这个衣柜无疑是藏匿监听装置的绝佳位子,眼下柜门还开着,便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
沈星暮心念一转,忍着全身还未完全褪去的余痛,把手探进衣服口袋,摸出监听装置,并且趁左漫雪不注意,顺利地将它藏进去。
做好这件事,沈星暮心中轻轻松出一口气,接着很自然地向外走。
叶黎不迟疑,也大步跟了上来。
事情闹到现在这一步,他们当然没理由再留在这里。而且就算左漫雪不赶他们走,他们也绝对没办法再从她口中问出有用的信息。
沈星暮快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恰巧看见小溪正用邪异的目光看过来。徐旺也在这时候仓促抬手去遮她的眼睛。
沈星暮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举动,不过这无关紧要,至少监听装置已经藏进衣柜,以后很长一段都能监听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人畅通无阻地走出大厅,顺楼道走到二楼时,沈星暮恍惚听见了虚弱的求助声。他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的主人不太可能是人。
他说:“帮——帮——我——”
沈星暮顿住脚步,看向二楼的房门。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声音的声源方向,但本能地觉得,它有可能是躺在屋子里的徐成俊发出的。
他为什么求助?沈星暮为什么要帮助他?又该如何帮助他?
沈星暮静站了片刻,却再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反而楼上传出沉重的脚步声,是左漫雪下来了。
沈星暮不再停留,快步向下走。
当他和叶黎走出这栋平房,回到漆黑的滨江路上,左漫雪居然也跟了出来。
他站在门前,神色冰冷地说道:“你们最好不要再回来,下次不会再这么好运。另外,叶黎,我奉劝你一句,趁早退出富国社,否则你不会有好下场。”
沈星暮和叶黎都没说话,左漫雪则面无表情地关了门,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这一晚的星辰非常晦涩,连整齐排开的路灯也好像因为未知原因熄掉了,不仅如此,整条滨江路上,似乎没有任何一户人家开了灯。
完全漆黑的环境里,沈星暮和叶黎也仿佛变成了黑暗的一部分。他们像黑色的影子,并肩走着。
两人走出一段,快回到租房时,沈星暮终于压不住心绪,先一步问道:“你触碰左漫雪之后,有预见到什么画面吗?”
叶黎轻轻点头,接着满脸凝重地说道:“我看到左漫雪好像苍老了二十岁,脸颊变得褶皱,鬓边也有了白发。她脸色苍白地躺在一张木床上,嘴角含笑,却一动不动,是在等死。她的头上飘着一个透明到近乎不可见的鬼魂,同样一动不动。”
沈星暮问:“你怎么看?”
叶黎道:“结合上次游戏的经验来看,我们拿到善念之花的必要条件之一,应该是阻止我预见到的事情发生。就如同林海鸥被箭矢射穿胸膛,满身是血躺在地上之时,陶鸿心中的恶念之花绽放一般。当左漫雪的未来出现我预见到的画面,恶念之花多半也会绽放。”
沈星暮赞同道:“这个说法非常可靠。我的测谎能力以及你的预见能力,应该都是辅助我们获取善念之花的被动能力。之前左漫雪说话时,我的测谎能力出现了。我知道她说的死人世界是谎话。而她撒谎的目的,很可能是诓骗你去打开柜门,进而变成鬼魂的食物。可是你预见到的画面又是什么意思?左漫雪为什么会苍老二十岁?悬在她头上的鬼魂又是谁?”
叶黎问:“你看到柜子里的鬼魂了吗?”
沈星暮道:“我看到了。”
叶黎沉声道:“悬在左漫雪头上的鬼魂就是柜子里的鬼魂。”
沈星暮道:“这么说来,我的猜测应该是对的,那个鬼魂就是徐成俊。虽然还有一个活着的徐成俊,但在善恶游戏中,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叶黎皱眉道:“我也这样认为,只不过为了防止判断失误,我们还是需要进一步佐证才行。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徐成俊长什么样子。”
沈星暮思忖道:“在佐证之前,我们先做一个可能性比较大的猜测。徐成俊本就死了,他的骨灰和鬼魂都在徐旺的卧房的衣柜里。而活着的徐成俊,大概就如同林海鸥复活一般,是另一个徐成俊。作为鬼魂的他看上去非常虚弱,而作为活人的他,好像也已病入膏肓。这种事情本就牵扯到超自然的层次,所以左漫雪也只能用超自然的‘念’保住他的鬼魂以及性命。而她需要的‘念’,必须通过伤害无辜的人方才可以获得,所以她和同样需要‘念’的张美月合作,郁子岩就是她们手中的受害者之一。你预见到的画面,应该是左漫雪和徐成俊的结局。”
沈星暮说着,摸出衣服口袋里的香烟,准备点支烟再说。叶黎却非常自然地顺着说道:“左漫雪是一个十九岁少年的母亲,她的年龄最小也接近四十岁,但她却是二十岁的模样。证明她的容貌也与‘念’有关。杜昌翊曾提及过,‘念’的力量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人的寿命被拉长了,青春当然也会变得更长。所以我预见到她变老了,其实不是她真的变老,而是她变回原本的模样。她之所以恢复原貌,答案当然是‘念’的力量不足。当‘念’不足时,徐成俊必然难以继续存活。所以我看到的画面,应该是左漫雪和张美月的合作走向失败,她没有足够的‘念’支撑徐成俊存活。所以她选择了和他一起赴死。”
沈星暮安静吸了一口烟,嘴角扯动出愉快的笑容,点头道:“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叶黎道:“还有我想说的。”
沈星暮问:“你想说什么?”
叶黎沉着脸道:“如果左漫雪和张美月的失败,便是导致恶念之花绽放的条件。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莫非要帮助左漫雪害人?帮她收集足够的‘念’?”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纵然他们已经发掘这场游戏的主要线索,但依旧找不到最关键的攻略点。
沈星暮沉默片刻,斩钉截铁地否定道:“我们要的是善念之花,而非恶念之花。如果有人帮左漫雪害人,那人一定不是我们,而是仇世。‘念’的不足只是恶念之花绽放的条件,只要我们在那之前找到善念之花绽放的条件,这场游戏就是我们赢了。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回宾馆打开收音装置,时刻监听徐旺的房间里的动静。另外,我们还需要查清楚左漫雪和徐旺的过往,他们母子的感情到底深到何种程度。”
叶黎比划出两根手指头,微笑道:“你说漏了两点。”
沈星暮惊讶道:“我说漏了什么?”
叶黎解释道:“我们现在已经掌握足够多的线索,这意味着我们随时都会被迫进行死亡游戏。在死亡游戏开始之前,我们并不知道游戏规则,至少随时准备好食物和淡水,以及一些防身工具,以备不时之需。”
沈星暮忍不住多看了叶黎两眼,他发现叶黎的思考能力明显比以前强了很多。这个被他忽略的问题,却被叶黎提了出来。
他吸着烟,温和笑道:“第二点是什么?”
叶黎道:“我们都不知道徐成俊长什么样子,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衣柜里的鬼魂就是徐成俊。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毕竟这里一旦出错,我们后面的所有推论都是错的。所以我们必须先确定徐成俊的长相。”
沈星暮赞同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先入为主,以免出现判断失误。可是我们如何才能洞悉徐成俊的相貌?”
叶黎道:“这个并不是特别难。我们没见过他,或许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他,但古姄见过他。她手上说必定有徐旺的全家照。”
沈星暮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古姄只是做过徐旺的女朋友,还不算徐家的人,应该没有徐成俊的照片。
叶黎无所谓地笑道:“我们随便问问就好。她手上有照片自然是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我还可以找另外一个人。”
沈星暮问:“找谁?”
叶黎道:“我的老同学徐武真是徐旺的堂哥,也就是徐成俊的侄子。就算他手上没有徐成俊的照片,他的家庭相册里肯定有。”
两人聊到这里,便不再停留,安静回租房。
沈星暮取出收音装置,刚戴上耳塞,便听见徐旺在问:“小溪,你刚才为什么要看他们?你是不是已经……”
他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小溪发出尖利而邪恶的笑声,道:“左阿姨说了,任何打开柜子的人都必须施加诅咒,让他们在七天内意外死亡。我只是听她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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