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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城市区,一间大型商场里,肖浅裳又买了一整车的衣服。她走在前面,禹自强则亲自替她推购物车,不疾不徐跟在她后面。
早在半个月前,禹自强就叮嘱过肖浅裳,叫她平日里不要乱走,最好是留在肖元身边。然而她并没有听他的话。她每天都在外购物、唱歌、邀朋友举行派对,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没有一刻闲下来过。
自从肖浅裳与仇世从赫城回到霓城,她便感觉自己与他的关系变得尤为疏远。
他总是独自一人走上天台,迎着绵长不绝的风声,凭栏遥望。他的目光显得非常开阔遥远,仿佛望穿了苍穹宇宙,以及远在未知次元的那个“她”。
肖浅裳能感觉到,她和他的距离,比他仿佛望到世界尽头的目光还要遥远。
她渐渐明白过来,时常对她温柔无限的他,或许仅仅将她视作朋友,甚至有可能是利用工具。所以在那一晚,他们几乎零距离接触,却又在他简单的一句“浅裳,不可以”中,变得相隔千山万水,永远无法触及对方。
肖浅裳不只一次感到心碎,心碎的感觉便是眼泪仿佛涌进了心里的感觉。而她心碎之后,依旧无怨无悔陪在他身边。
世间的痴情姑娘,岂不都是这个模样?
自从肖家和枪神社全面开战,一向沉稳、幽深、平静宛如镜湖的肖元也变得凝重无比。肖家上下,全数进入备战状态。
其中最为激进的杨浩展,也就是肖浅裳的杨三叔。他在先后痛失爱子与兄弟之后,变得暴怒无常,多次主张与枪神社正面一战。
原本这种主张不可能被肖元采纳,毕竟肖元不是杨浩展这种有勇无谋的人。然而肖元居然采纳了,打算在霓城北方边界的迪县与刘俊进行殊死一战。
因为杜昌翊不只是杨浩展的兄弟,同样是肖元和禹自强的兄弟。
刘俊早就布置好了埋伏,等待肖元入瓮,只可惜这一战并没有打起来。仇世识破了刘俊的计谋,说服了肖元,放弃这次出击。
此后好几次,刘俊主动出击,也都是仇世帮肖元出谋划策,巧妙地避开枪神社的锋芒。
强如刘俊,在仇世眼睛竟宛如小孩一样,只能在他的指掌之间来回跳跃。
肖浅裳越发意识到仇世的睿智与强大。他能一眼洞悉整个肖家、枪神社、以及沈氏集团的势力格局,并且能在各种局势里做出最稳妥的处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一场婚礼突袭。仇世一早就知道,那场突袭会失败,但肖元执意出手,他才不得不退而求次,劝谏肖元派杜昌翊前去。
当然,仇世大多时候只负责出谋划策,替他向肖元传话的人是肖浅裳。
在整个肖家,杜昌翊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突袭成功的人,只可惜他终究是失败了。
这一点可以侧面证明,如果去的人是肖元,那么他的结局不会比杜昌翊更好,反而死的更惨,整个肖家也将瞬间土崩瓦解。
从这个层次来说,仇世算是救了肖元一命。
此后刘俊稍有动作,仇世便能先一步推测出他的全盘计划。
肖浅裳发现,仇世拿到恶念之花之后,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他那双宛如琉璃子一般璀璨清澈的双目,渐渐变得阴翳瘆人,尤其是在他沉思某事、或者发怒的时候。
而且他好像具备一股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虽然物理公式里,正常人可以从十几米的高空跳落而无碍,只要能在着地的瞬间顺势下蹲,就能大弧度缓冲下坠的冲击力,免受伤害,但现实中,一般只有经过专业跳伞训练的军人才能做到。
肖浅裳不只一次看到仇世从十几层楼高的天台上跳下去,之后宛如没事一般,淡定地走入人流。
而最奇怪的是,楼下的路人并不少,竟没有一人惊愕他的举动。仿佛所有人都没看到他跳楼一般。
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仿佛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简单的例子就是这次肖家对抗枪神社,他总能提前知道刘俊的下一步动作。
肖浅裳不否认,仇世具备惊人的智慧,无论对付谁都能做到算无遗漏。不过他以前无论做出任何结论,都能找到足够的依据。然而他现在做任何结论,都没有依据可言,但偏偏他做出的结论又都是对的。
肖浅裳最近时常看到藏在仇世眼中的焦虑与惆怅。她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于是她渐渐猜到,第二场善恶游戏已经开始,他只是碍于肖家现在正承受枪神社施加的、无与伦比的压力,方才迫不得已暂时留在肖家帮忙。
可是他不是为了拿到恶念之花而不计一切代价吗?
他为什么宁愿放弃恶念之花,也要留下来帮助肖元?
莫非他是为了肖浅裳?
肖浅裳很愿意这样想,因为只有这样,她心里才有一丝温暖与慰藉。然而仇世那一双看得无比遥远的眼睛已经粉碎她的所有幻想。
肖浅裳知道,仇世愿意留在肖家,就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说不定他又能像上次一样,巧妙地从沈星暮和叶黎手中抢走恶念之花。
他留在肖家,一定不是因为她!
肖浅裳心里苦闷而悲伤,只有日复一日做许多女孩子天生爱做的事情,方才感到些许平静。
所以她每天都在购物,买上许多非常好看的、昂贵的、却也是很可能被她遗忘掉、永远不会穿戴的衣服、裤子、裙子、包包等。
禹自强一直都是肖浅裳的贴身护卫。无论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绝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然而禹自强和肖浅裳并不存在上下级关系。他保护她,仅仅是因为疼爱她。
这一点,肖浅裳也无比清楚。
禹自强还是十几岁的小伙子时,就在血腥与阴暗的世道里打拼。他经历过的刀山火海,足可改编成一本少年征战四方的书籍。因而他比普通人更加敏锐,或者说,他和刘俊是同一层次的存在。他也能在轻微的风吹草动里,嗅到肉眼绝对无法观测的危机。
禹自强能察觉到,有一双非常可怕的眼睛时刻注视着肖浅裳。他(她)就像一条毒蛇,潜伏在某个阴暗角落,随时都会突起发难,给肖浅裳致命一击。
肖浅裳有认真听禹自强的话,也明白这个时期非常敏感,她不能出任何事情。
但她还是选择自己的活法,不去管肖家和枪神社的战争。如果真的有人前来抓她,抑或是杀她,她也相信禹自强一定能保护好她——宛如顶天立的父亲一样保护她。
这一次她却想错了。在她心中宛如战神一般尊高伟岸的禹自强,居然在一对一的近身肉搏战中输了,输给了一个脸上有三道伤疤的男人。
就在十分钟前,肖浅裳和禹自强从商场里出来。禹自强想开车送她回家,但她拒绝了,想走走路,散散心。
人长着一双脚,若总是坐着,也是另一种层次的“暴殄天物”。
肖浅裳走进一条人迹较为稀少的巷子,仰头看着悬在头上的电线以及偶尔划过的飞鸟。
八月的霓城,虽比不得宛如火炉的绪城,却也是烁玉流金的炎热。
肖浅裳早已满头大汗,两颊变得通红。
她抬手挡住额头,回过头正想叫禹自强开车带她回去。却在这时惊变突起,一把砍刀在空中飞速旋转着,精准无误地插在禹自强身前的地面。
一个男人从巷子里的盲区走出来。
他嘴里叼着一支烟,吊儿郎当地说道:“这个地方没什么人,方便我们动手。”
他的这句话显然是对禹自强说的。
就如同禹自强能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肖浅裳一样,这个人也能察觉到禹自强是一个身手非常了得的高手。
禹自强的脸上罕见地浮出凝重之色。
他张开手,摆出迎战的架势,嘴里却尤为沉重地说道:“浅裳,你先跑,到人多的地方去,给大哥打电话。无论枪神社怎样强大,霓城毕竟是我们肖家的底盘,他们绝对伤不了你。”
肖浅裳没走。在她的心中,世上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倒她的禹叔。她不信,这个只敢躲在暗处的男人能打败禹自强。
然而禹自强真的就败了,而且败得体无完肤。
两个人都是身手强大的高手,他们交手起来,就宛如古代侠客之间的巅峰对决,胜败往往只在一招之间。
那个陌生男人的反应能力惊人,无论禹自强从何等刁钻的角度发起攻击,他也能如同水蛇一样,灵活地错开攻势。
当禹自强露出破绽,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咔咔”骨裂声接连响动。禹自强的胸骨碎了,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双目也变得无比黯淡。
肖浅裳被吓得花容失色,大步向禹自强靠近,想把他扶起来。
陌生男人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肖浅裳只听到他嘴里发出轻微而戏谑的笑声,甚至没听到脚步声,他便已拦在她的身前。
肖浅裳盯着她,额上汗珠不断滑落,只不过之前的热汗变成了冷汗。
她强行镇定,厉声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男人保持戏谑的笑容,忽然抬手抓向她的脸。
肖浅裳想躲,但她的反应速度明显跟不上。男人的手在她脸上划动,平滑坚硬的指甲盖划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肖浅裳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起了邪念,想对她无礼。
正当她厉声吼道:“放开我!不然我就……”
她的话没说完,脸上又是一凉,男人居然很自觉地收回了手。
他盯着自己的指甲盖看了半晌,喃喃道:“只有些许汗垢,没有半点脂粉,看来这婆娘还真就有这么漂亮。”
肖浅裳见男人有点失神,便立刻绕过他,跑到禹自强身前,俯下身去扶他。
禹自强的嘴里隐隐透红,似乎胸口遭受的重击使得他体内气血乱窜,忍不住吐血。
肖浅裳的眼睛忽然就湿了。她哽咽道:“禹叔,你忍住,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禹自强尤为虚弱地说道:“浅裳,我不是叫你快跑吗?”
肖浅裳悲伤道:“我以为世上没有人能打败禹叔。”
禹自强涩声一笑,摇头道:“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岁,就算是夏秦也打不败我。”
——夏秦?这个脸上有三道刀疤的男人,就是禹叔曾郑重评价过的枪神社二把手夏秦?
肖浅裳的心猛地一颤,再回头,便见夏秦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禹自强撑着地面,努力想站起身来,可是他真的老了,老到连夏秦的一拳都承受不了。
他只能沙哑吼道:“浅裳!快跑!”
然而肖浅裳并没有跑。她一只手扶着禹自强,另一只手则指着夏秦,冷冰冰说道:“只要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让你后悔!”
夏秦仿佛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依旧用缓慢的脚步向她靠近。
肖浅裳俯下身,猛地抓起之前夏秦抛过来的砍刀。她似乎准备和夏秦拼命。但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她抓起砍刀,竟用刀刃对着自己的脖子,猛地砍下。
她虽是女人,却也有男人所不能及的勇气。
她知道,夏秦来这里的目的,无疑是抓走她,然后用她威胁肖元。她不敢想象自己被夏秦抓走之后,她与肖家会落得什么下场。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便是亲自终结自己的性命。
奇怪的时,刀刃挥动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她的思绪却如同快速翻动的书页,将她的一生全数翻过。
她惊讶这种宛如时间凝滞的既视感,更惊讶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脑中想的人竟不是仇世,而是禹自强与肖家。
“呲呲——”
尖锐的摩擦声响起。在刀刃即将划过肖浅裳的脖子之时,一只手宛如钢铁所铸的钳子,猛地夹住刀刃,使得它停在她的脖子的前一寸,再难前进分毫。
肖浅裳看到了血,是从掌心滴落的殷红血滴。
这只手的主人居然是夏秦。
夏秦手中发力,猛地一震,肖浅裳的手心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砍刀随之掉落在地。
肖浅裳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她以为自己真的完了,现在是想死也死不成了。她耳边传来夏秦的声音,是一段很长的话。她的思绪太过混乱,没听清楚,只隐约听到“老婆”两个字。
肖浅裳使劲一咬舌头,用疼痛刺激大脑,使自己清醒过来。
她盯着夏秦,面若寒霜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夏秦用带着无限邪魅的声调说道:“我刚才说,你是要当我老婆的人,不能这么随便死掉。如果你实在想死,也得先给我生两个娃娃再说。”
肖浅裳的脸一红,霎时怒火攻心,尖声大骂道:“你不配!”
夏秦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口道:“今天是第一次,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相信你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肖浅裳完全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便冷声问:“你到底在说什么?”
夏秦忽地抓住她的手,单膝跪下,非常诚恳地说道:“肖浅裳,嫁给我。”
肖浅裳只觉脑中阵阵嗡鸣,思路俨然跟不上夏秦。
她咬着嘴,几乎再一次脱口说出“你不配”三个字,可是当她看到他眼中的那种仿佛无坚不摧的自信,到口的话居然又咽了回去。
肖浅裳蹙着眉不说话,夏秦则一直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
好半晌后,肖浅裳终于想明白夏秦的意思,疑惑道:“你在向我求婚?”
夏秦道:“是的。”
肖浅裳问:“为什么向我求婚?”
夏秦道:“因为你长得好看。”
——这真是一个简单又直白、而且无可否认的理由。
肖浅裳摇头道:“对不起,虽然我觉得你的自信和那个人有的一拼,很让我心动,但我和你不熟,不能答应你。”
夏秦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转身就走。
肖浅裳再一次愣在原地。她有些不敢相信夏秦就这样走了。
夏秦快走出巷子的时候,忽然回头,自信而邪魅地笑道:“老婆,我下次再来找你求婚。”
他说完这句话,两腿仿佛乘风,倏地一下便冲出巷子,消失无踪。
肖浅裳仔细回忆从夏秦出现到离去的整个过程。这个男人分明就是禹自强很早以前就感觉到的那个未知存在。他的战斗能力比禹自强更强,却又迟迟不肯出现,反而要等两人落单时,方才现身。他这么做,仿佛仅仅是为了一场“安静的求婚”。
禹自强忽然咳嗽起来,嘴里咳出许多血,整个人变得摇摇欲坠。
肖浅裳立刻扶住他,急声道:“禹叔,你要不要紧?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禹自强摆了摆手,摇头道:“不着急,刚才夏秦并没有用全力,这种程度的创伤还要不了我的命。”
肖浅裳看着禹自强仿佛凹陷了一个碗口大小的胸膛,感到一抹发自内心的心悸——如果这还不是夏秦的全力,那么他全力打出一拳,岂不是能直接打死人?
霓城光明医院,禹自强躺在病床上,肖浅裳则守在他身侧。
关于夏秦出现一事,肖浅裳和禹自强都缄默不言,他们没告诉任何人。
禹自强懂得道义。这次夏秦放过了他和肖浅裳,他就一定会找机会还回去。在这之前,他不会说这事。
肖浅裳则感到莫名烦躁。那个叫夏秦的男人,长相狰狞可怕,还暴力得不得了,一般女孩子都不可能喜欢他。但不知为什么,夏秦在肖浅裳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她有些忘不掉他,甚至暗自把他和仇世用来作比较。
毫无疑问的是,仇世和夏秦都是满腹自信的人。只不过仇世的自信来自于运筹帷幄的智慧,而夏秦的自信来自于龙骧虎步的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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