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妾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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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乔晖吓的连面跪地，其余公子早跪了一圈，个个犹如鹌鹑一样瑟瑟发抖。

他们本来就是依仗着张乔晖才如此嚣张，可再嚣张，能站在人太子头上撒尿么？

这不是自送颈上人头么？

“不愧是将军府的人，说不作数就不作数，本太子都不能左右你的话对与否了是吧？”许睿之又挖一个坑，见张乔晖急的直发抖，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你放心，父皇定会同大将军好生商量一下，瞧瞧这许国江山，到底是谁的！”

“太子殿下！这！”张乔晖还像为自己狡辩一下，然而许睿之好不容易逮着的机会，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跑了呢？

“你还想反驳？也罢，毕竟你权高位重，本太子是比不上的。”许睿之一句话将人堵死，随后叫人去将军府传信来赔礼品味楼的损失，暂时负责品味楼的掌柜立刻跪地感谢。

林芸梦拉着宁婉儿跪在角落，她尽力将人遮掩起来，只是没想到许睿之居然往这边走了过来，他满是兴味的扫视了林芸梦一眼。

“你便是子谋口中的林姑娘？”

子谋，是许卿柯的字。

“回殿下，是臣女。”林芸梦看了眼还在楼上高高挂起的某人。

“子谋近日总是提起……”许睿之笑盈盈的说着，这才随意的扫了一眼她旁边的蓝衣女子，虽然对方低着头，但仅这一眼，许睿之就认出了对方，他嘴里的话戛然而止。

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宁婉儿觉得手脚冰凉无比，这一刻脑海中闪过许多的记忆，最后所有记忆，都定格在了上回被死亡阴影笼罩那一刻的想法：

若是她还能活着，就真的放下他了。

十五年的陪伴、十五年互相的爱慕、十五年的两小无猜…她通通都不要了。

宁婉儿深深吸了口气，抬眸看了许睿之一眼，恭恭敬敬的行礼：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许睿之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紧了紧双拳，艰难的扯起了一个温和的笑：“起身罢。”

两人犹如臣与君，明明就在眼前，实则相隔万里。

林芸梦见此，悄然松了口气，随即便有些心疼宁婉儿，她知晓要将一个人放下有多难。

自己能彻底放弃萧遇北，还得多亏了萧遇北给自己的几刀子，不然依照她的性格，估计得一直同萧遇北纠缠不清。

在这情情爱爱恩怨是非面前，宁婉儿干脆的让人心疼又佩服。

“你…你们没有受惊吧？皇城脚下，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许睿之觉得嗓子眼特别干涩，没说一个字都觉得有刀在刮一般，甚至连自称，都下意识的改成了往日与宁婉儿待在一起时的称呼。

他是太子，以后的皇帝，他只能在前景和情爱之间二选一。

他选了江山。

弃了那个陪伴了他十五年的女孩儿。

“多谢太子主持公道，太子殿下，臣女累了，不知可否……”林芸梦立刻找个借口，得了许睿之得允许后，便拉着宁婉儿向外走去。

两人一直到了门口，身后许睿之瞧着宁婉儿绝然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在那不知名的焦急驱使之下，他开口：

“车遥遥兮马洋洋！”

宁婉儿脚步一顿，缓缓抬头望着天空，硕大的金光圆盘刺的她眼睛酸痛，以往她会很温柔的对诗回应，如今她只微微侧眸，妙音如昔：

“车遥遥兮马洋洋，追思君兮不可忘。君安游兮西入秦，愿为影兮随君身。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妾所愿汝，得心所愿。”

这首诗的大概意思便是女子对心爱之人的离去心中独白，最后一句，便是女子对心爱之人一厢情愿的奉献。

我只愿你不要身处阴暗世界，而是站在这阳光之下，骄傲的俯瞰整个世界。

你所愿，便是我所愿。

宁婉儿大步向前走去，两人宛若一张纸，从中间破裂撕碎，再无复合的可能。

许睿之一个踉跄，旁边的侍卫连忙扶住了他，有些不忍和无奈。

太子何尝不爱那宁婉儿？只是骄傲如宁婉儿，怎会甘愿做他的妾室，见着他与别的女人相敬如宾？

林芸梦回头看了许睿之一眼，又看向了许卿柯，冲他微微点头，随后快速追上了宁婉儿。

而挺胸抬头的少女，却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是她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低下头。

林芸梦没有说话，只是行至许睿之看不见的拐角时，将人抱在了怀里，温柔又笨拙的拍着她的后背。

天上不知何时聚起了乌云，原本绚烂的金辉被彻底掩盖在那灰蒙之下。

情字一字，本就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繁杂琐碎，叫人舍不得却又不得不断情斩缘。

……

林芸梦将人安然松回了户部尚书府上，一直陪着她到了夜晚，这才离开了宁府。

夜晚的都城依旧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林芸梦穿梭其中，在走进一片安静的区域时停下了脚步。

白衣公子一如既往的尊贵清冷，像是那天边月，只可远观不可触手。

“卿世子。”林芸梦打了个招呼，同大海点点头，大海哼的一声撇开了头，傲娇无比。

“林姑娘，上次的事情本世子考虑了一下，本世子同意了。”

“嗯？”林芸梦先是迷茫了一瞬，随后想起乞巧节那日自己脑子糊涂说出的话。

她捂脸，无奈叹息：“卿世子还是莫要同我开玩笑。”

就瞧许卿柯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样子，他去梦囚阁能干啥？除了提供一些朝廷上的消息。

而且这不就相当于向皇上暴露了自己的动作么？她并不是很想去官府坐坐。

“本世子看起来像是那种开玩笑的人么？”许卿柯勾唇低笑，似乎看出林芸梦此时所想，他的一句话就叫林芸梦变了脸色。

“品味楼的赔偿到了，作为东家你不去看看么？”

品味楼的东家众人都以为是那掌柜的…为了不暴露，她都未叫青诺去过一次品味楼，自己也鲜少去，只暗中雇人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