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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沿行这般,绛吟君眼里泛起些许波动,转瞬即逝间那几丝波动又化为摊静水。

这静水里寒气逼人。

“任沿行,以下犯上...”绛吟君眸色愈发沉,语气生冷,“临玥。”

气氛暧昧,两人对视,任沿行毫无羞意。

九品高手临玥,速度和听力都尤为惊人,绛吟在殿内唤他的声音并不大,可一眨眼的功夫,他竟已跪在了绛吟桌前。

任沿行并未动作,瞥了临玥眼。

临玥见那任沿行快贴到了自己君上身上,还没有挪开的意思,眼里火光又起。

金墟太子果真是只狐媚子。

“把他扔出去。”绛吟君突然下了逐客令。

“多谢君上。”面对绛吟君的驱赶,任沿行却笑了笑。

绛吟君看他,沉着的眸里露出些许趣味。

……

绛吟君坐于位上,他无声地翻看奏折,殿内安静地压抑,侍从连添茶都小心翼翼,却忍不住瞥了绛吟一眼。

这一瞥恰好被绛吟捉住,绛吟看去,低眸凝着自己手腕上的花纹,眸里深意更甚。

就是要引任沿行来。

谁让他野成这样?

……

临玥领任沿行下去,将任沿行送到了城门,面色冰冷,虽没说话,但面上已经写满了驱赶。

任沿行作揖:“多谢临大人。”

任沿行转身离开,他出殿便已将斗笠戴好,这踏出皇城门,便见覃朝扬的马车停在门口。

覃朝扬立于马车旁,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衣带子,见任沿行来了,竟欣喜地抬起头:“阿烟!阿烟!”

这个称呼任沿行还在奇怪,却又想起自己现在的伪称叫做烟白,倒也没那么奇怪了。

只是..覃朝扬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快?

并且任沿行记得,自己好像未曾告诉过覃朝扬自己的名字,他还没来得及问,却见覃朝扬已大步走上来了:“阿烟,你可瞒不了我,你说,九州箭会上,被绛吟选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覃朝扬既知道了他的名字,定也知晓了那些事,任沿行也没有隐瞒:“是。”

“你...你有那么厉害?阿烟啊,我帮了

你,从此以后我们可是好兄弟了啊。”自输给这人后,覃朝扬就觉得眼前这人不一般,哪知他刚才从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小太监那里打探到了消息。

绛吟君在接见九州箭会的魁首。

覃朝扬恍然大悟,这九州箭会的魁首,竟然是将他打赢了的这小子,不过想来也是,那人不论是牌道还是身手,都实在不错。

他还打听到,九州箭会的魁首叫做烟白。

任沿行将他给打赢了,现在他可要好好将任沿行圈着,也没什么大的理由,就是怕任沿行把自己输地惨烈的这件事给传了出去。

覃朝扬站了会儿,凑近任沿行道:“好兄弟,那件我输了你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

“知道了。”任沿行点点头。

“还有……”覃朝扬态度转变自然不是空穴来风,他神神秘秘地凑近任沿行道,“你那牌怎么玩的,教教我呗?”

“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任沿行回道,“覃小公子愿赌服输,你以前进贡绛吟的宝石里面,偷工减料了吧?”

见覃朝扬面色微变,任沿行依旧语气淡然:“以后每月多向绛吟进贡两成宝石,并且不再同别人赌,我就教你。”

覃朝扬一时哽住。

他曾在外扬言,说若是谁能赢他,他就答应那人两个条件。

第一个他已经完成了(带任沿行见绛吟),这第二个...他干的这些腌臜事,实在不知道任沿行是怎么知道的。

他覃朝扬倒不小气,听了这个回答后心中只莫名升起对任沿行的敬佩,这九州箭会的魁首,当真和他们这些走后门的不一样,头脑身段都是数一数二啊。

见覃朝扬哽住,任沿行扬了扬唇:“怎么,不可以吗?”

任沿行这么做不是没有理由,他自然是要惩治一下沉迷赌博的少年和纳税下的漏网之鱼。

这么一算,相当于将平日里赌博的银子拿去进贡了。覃朝扬也不亏损,毕竟妄墟九州就数覃朝扬平畴楼这块地最安逸。

他这块地下不仅宝石多,而且每个月这些宝石还会重新长出,就像花儿会开花结果似的,若平畴楼每月用特殊的肥料料养这块

地,便可用之不竭。

任沿行看他:“覃小公子,你这样做不亏,绛吟君铁定感激你还来不及。”

任沿行并不会无利可得,他这么一来,两边都讨了个好,毕竟他可以推算出来的事情,别人之后也可以推算出。

覃朝扬思来想去,觉得任沿行说得也对,他前些日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绛吟君旁侧敲击,似乎已知道了这事。

如今乖乖地,讨绛吟君开心,也比等绛吟君发怒了强。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不过覃朝扬还是抠抠脑门,满头雾水。

任沿行脑袋转地极快,笑回:“我是奉陈公子之命来的,你和陈公子的事我会不知道?”

“哦...”一谈及这种复杂琐碎的事儿,覃朝扬便变得呆头呆脑地,又问,“那我进贡了宝石,我哪来的钱同你赌?”

“不赌钱。”任沿行回道。

论牌道,外面那些人没一个是覃朝扬对手,也就是干巴巴地赢银子,每回都玩地不尽兴,他还不屑于同他们赌。但同任沿行赌,可比外面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听了这话,覃朝扬犹豫的心忽然坚定了。

说的对,用钱赌,那多没意思啊。

不就图个快活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覃朝扬爽快答应,任沿行不再言语,覃朝扬四下瞅他,忽然问道,“阿烟,一直戴着斗笠,不热吗?”

“不热,”任沿行回道,从衣带上解下令牌递给覃朝扬,“劳烦覃小公子将令牌还给陈公子,就说谢谢他了。”

覃朝扬摸索着手中令牌,眼睛却还在人身上,只见任沿行也看了他会儿,道:“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约。”

覃朝扬没拦他,任他离去,只是在他擦肩而过后,望着他的背影细细品味。

烟白...这个名字,还挺适合。

……

忙活了这么久任沿行也累了,这下放松下来,在大街上走着也放慢了步子。

说起来这已是第二天早上了,昨晚他说来这平畴楼转转,也一夜未归。

单纯定会担心他。

任沿行又加快了步子,行至一处,忽然停了下来。

早晨空气清

新,卖糕点烧饼的小贩挺多,吸引任沿行目光的是旁边一小摊香喷喷的驴打滚,以前儿时他经常偷偷下山,为的就是买这个。

原来一百年前就有这玩意儿,任沿行正准备买,突然想起个事儿。

单纯也喜欢驴打滚。

单纯在北朔关了这么久,定是很久没有尝到过这玩意儿,想到这里,他便买了不少。

街道清凉,晨风抚人,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绛吟主城的早晨,分外地使人心情愉悦。

任沿行买完后,顺手还多给了几个铜钱:“不用找了。”

清香抚人,任沿行笑了笑,随后离去。

……

回到了客栈,远远便见单纯立在门口,他眼睛有些泛红,看样子昨天一夜未睡,任沿行暗骂自己没注意时辰,便快步上前去。

单纯见他,突然容光焕发:“殿下!”

任沿行摸了摸他头:“怎么不好好睡觉?”

“殿下,我以为你...以后不要那么晚出门了,目前这个形势,哪里都不安全..”单纯边说边拉他,两人在客栈桌前坐下,任沿行将一荷叶驴打滚放在桌上。

“是不是还没吃早点?”妄墟九州的糕点烧饼都是用荷叶兜装,妄墟九州盛产荷叶,清洗后的荷叶也分外干净,特别适合装这类的东西。

“谢谢殿下..”单纯鼻子一酸,他家殿下果然是最好的,在外面都会想着他,不过幸好任沿行没事,单纯也不再管什么,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任沿行看着单纯吃,给单纯倒水:“可别噎着了。”

“殿下也吃!”单纯吃着也不忘分给任沿行一个,任沿行笑了笑,伸手接过后,两人便吃了起来。

清晨的客栈,也有许多吃早点的人,洋溢着股清晨的朝气。

“殿下,对了,不是说九州箭会的魁首有奖励吗,为什么绛吟君没有封赏我们呀?”单纯边吃边喝水,还不忘发表疑问。

“你不就是个奖励么?”任沿行回他。

说得也是,宴会上任沿行竟就这样将单纯带了回来,也没人来追问,想必是绛吟君已将单纯赏给了他。

单纯觉得也是这么个理,便又继续埋

头喝水,任沿行望着他,视线转移,说曹操曹操便到,他看见临玥从外踏来。

临玥气宇不凡,一身黑锦衣,不免吸引了客栈其余人的注意,任沿行见他四处环视,最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任沿行与他对视,他走了过来,顿了顿,道:“烟白公子。”

单纯吓得转过头去,见是临玥,想说什么却没说。

是绛吟君的人。

任沿行回敬:“临玥大人。”

临玥又道:“烟白公子有一座小宅,请随我去领取。”

任沿行还来不及拒绝,临玥身后几个小侍却已经奔到客栈老板处,将任沿行的房给退了。

单纯:“他怎么知道我们住哪间房....”

……

单纯和任沿行跟在临玥身后,一前一后地去“领取”所谓的宅子。

临玥身段高地吓人,传闻说他有九尺多高,倒也不是盖的:“这是君上赏给烟白公子的,烟白公子可不要让君上失望。”

任沿行回他:“烟白自知。”

临玥不再吭声,几人离开喧闹的街道,走出了城门,终于到了所说的宅子,这宅子坐落地甚为幽静,他们出了城,在城外一竹林内方才见到。

竹林里空气更甚,那大宅旁有一明湖,安静如镜,那水甚蓝,比临玥身后小侍的蓝衣还要蓝。

这里装饰地很漂亮,却不奢华,宅子阔大,那宅门前,有颗冷艳如雪的梨花树。

妄墟九州的花不分花期,有些花常年都开,任沿行推门而入,宅内一片清新。

宅内几棵梨花树,清澈水池,花团锦簇,水木清华,犹如仙境。

任沿行仿佛回到了不败山,似是清晨露爽重的原因,院里蒙上了层云雾。

“这就是任公子的宅子。”四下无人,临玥也不再客套,转身又冷冷扫了任沿行眼,递给任沿行个小瓶,“这是君上给任公子的药,君上说了,九州之巅后公子想要的都会给公子。”

这是个通白的玉瓷小瓶,任沿行打开来看,这丹药和绝愁上次给的不一样,不过正好,上次绝愁给他的丹药快吃完了,加上这小瓶里的,应该可以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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