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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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灵根的学子不多，所以学室里很是松散，许是因为负责教学的先生还未来，学室里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人还挺多。

顾久离扫了一眼整个学室，最后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了下去，这周围没有什么人，倒算是安静。

刚坐定，脸上便投下一片阴影，他眨眨眼，身旁很快挤下一人，他侧头一看，褚言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褚言一本正经：“我眼睛不好使，你别离我太远。”

顾久离抿着唇没说话，心里却说，我要信就怪了。

褚言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你可说了，要多照拂我的。”

顾久离转过头，他不会承认，其实他早把他忘在了脑后。

褚言刚想凑过去，门口便响起一声轻咳声，他只好慢悠悠的坐直身子。

进来的是个七旬左右，满头花白的老太爷，脸上皱纹却很少，长着一张笑脸，看起来和蔼可亲。

老太爷杵着一根红木做的拐杖，等学室安静下来后才慢腾腾的开口：“老身孙寿，以后就是你们的先生了，七灵根不比单灵根和双灵根，学业会艰难很多，大家未来可期，可别辜负了帝国的栽培。”

一众学子齐声应着：“是。”

顾久离眼皮懒洋洋的半眯着，右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天生便是七灵根，丞相府中的废物，七灵根有多难修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前的先生孙寿，目测是七阶巅峰的高手，这个年纪达到七灵根的七阶巅峰，实属不易，就算这天赋也算是七灵根里比较拔尖的了。

若非，不是因为忧昙双生镜，恐怕，他如今也不过才三阶而已。

“七种灵根修炼不易，万物相生相克，却也相辅相成，相信大家都是单一的修炼，等修炼有成了再修炼另外的灵根，如此一来，其实修炼的进度却是大打折扣......”

孙寿的所教所学也算是他这一生的所有心得了，只是，这些修炼方法顾久离早就已经牢记在心，他下意识的看向褚言。

那家伙一手支起下颚，却是偏头对着自己的方向，若不是那覆眼的白绫，他恐怕以为褚言是在看

他。

顾久离收回视线，心情复杂，连孙寿后来说了都没仔细去听，浑浑噩噩间，才发现，已经下学了。

“走了，先回昭沐楼吧，一会儿让盍荣送吃食来便是。”褚言右手搭上了顾久离的肩头。

顾久离默默站起身来，跟着褚言一路出了七星阁，回到昭沐楼的时候才发现，隔壁已经有人搬了进来。

顾久离没想太多，左右与他无关，并不想多做理会。

只是，隔壁那人竟不请自来，主动找上门来了。

顾久离俯在书案后抬起眸子看着门口的方向，那人站在门口，静默着没有出声，只是敲门声却没有停歇过，反而很有节奏。

瘦瘦高高的身影投在雕花栏木的窗户上，顾久离甚至能想象出，那人锲而不舍紧绷着一张脸的模样来。

褚言左手拿着一壶酒，右手晃着酒盏慢悠悠的踱到顾久离的书案前。

他用来覆眼的白绫已经取下，那双一灰一黑的眼瞳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门外有人找，不去看看？”说完，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顾久离抬眼看他，如是说：“我与他未有交集，更莫提相识。”

他甚至连那人长啥样都不知道。

褚言：“到底都是住在昭沐楼的，以后总要碰面，如今别人自己送上门来，岂不省事。”

顾久离沉静的面容看不清任何情绪，听褚言说完，也只是扬了扬眉梢。

半晌，在褚言以为顾久离仍旧不会理会门外那人时，他却转了头看着他道：“褚言，你究竟是谁？”

褚言身形一顿，却也只是一瞬，他偏头冲着顾久离眨眨眼，随即又是一杯酒下肚。

“褚言便是褚言。”

顾久离沉了脸，冷声道：“纪覃书是你的谁？”

褚言没回答，因为下一刻，顾久离已经来到近前单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细长白皙的脖颈微微扬起，因为被人掐着脖子，呼吸渐渐不顺，褚言眼睫颤了颤，却是笑了。

他扔掉手中的酒壶和酒盏，酒水撒了一地，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褚言是褚言，纪覃书是纪覃书，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人，我和他也没有

任何关系。”

顾久离闻言眼神越发冷冽，“七日前，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褚言没有说话，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那双灰黑色的眸子里却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暖意。

见他不说话，顾久离掐着他脖颈的手又加重了几分：“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

“是又如何？”褚言反问。

顾久离被他的反问问得一愣，是啊，是又如何？

他能出现在东宫，又能光明正大的随他一起来这里，不就证明夜阑也是认可的吗？既然这样，那晚的事，他又何必放在心上，左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罢了，他还要依靠着夜阑回明都，就不能对褚言怎么样。

顾久离脸色有些难看，但到底懈了力道。

他松开掐着褚言的手，恍然间已是后退了好几步，顾久离突然之间迷茫了，可是，仍有很多问题横亘在他的脑中。

“你身上有很多秘密，我不想问，也没兴趣问，可是，若有一天，你变成我报仇路上的阻碍，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顾久离说得很认真，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褚言深知他的为人，“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若真有那么一天，他也不一定会杀得了他。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顾久离收回视线，整理一下衣襟，这才又继续道：“你先回避，如果你也要来看看，不如先把眼睛蒙上。”

褚言耸耸肩，默默回到内室去了。

宴扬非常有耐心的一遍遍敲着房门，他紧绷着一张脸，神情漠然，因为迟迟没有人来开门，心里渐渐没了底。

他方才明明见到隔壁的人回来的，怎么才这一会就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