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不姓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13章:告病还乡,汉灵昭烈,七郎不姓杨,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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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黑衣如云,长枪似林。
乔莫峰暗运内力,突然腾身而起,往悬崖下飞去。
沈放万万没想到,乔莫峰会不战而退,而且是退往死路。
他连忙急跑两步,奔至崖边,探身往崖下望去。只见崖下漆黑一片,已无半点声息。
观云崖,崖高数十丈,崖下乱石丛生,就算乔莫峰武功盖世,这一跳也绝无生还的可能。
只是,他这份决绝和胆气犹令沈放心惊不已。
沈放心里甚至有了一丝解脱--人死了,却并非死于自己之手。
沈放回身走到耶律余洪的身旁,俯身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气绝。随后才抬起了他的左臂,撸起了衣袖。
耶律余洪的左臂之上,一只狼头的图案赫然在目。
乔婉容临行之际曾叮嘱沈放,得手之后,只需将耶律余洪左臂上的狼头刺青割下,带回复命即可,尸首则就地深埋。
至于乔莫峰,则需要将其双枪带回。
沈放用刀割下了那块人皮,用一张皮卷卷好,再揣入怀中。随后,他命人在崖边的林中挖了一个深坑,将耶律余洪的尸首埋了。
对于乔莫峰跳崖一事,乔婉容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虽然沈放言之凿凿向她保证,从观云崖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却什么也未见到。
所以,乔婉容又给沈放下了一道密令,命他带人星夜兼程赶往五台山下的同里小镇。一来,若是乔莫峰万一未死,势必会回去和妻儿相会;二来,到时无论能否遇上乔莫峰,皆要将镇上之人悉数杀掉,彻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接到乔婉容这道密令时,沈放心里倒吸了好几口凉气。他实难想到,眼前这位娇媚无比的女人,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掩盖此事,居然要杀掉一镇的无辜百姓。
可是,沈放也知道,他如今已是上了贼船,想反悔已是万万不能。
乔婉容的狠毒,也令乔莫青始料未及。
当初他请来乔莫峰时,只以为得手之后便万事大吉。根本没想到,女儿早已定下“黄雀在后”,杀人灭口的计划。
而眼下,她甚至要追杀到同里镇,斩草除根。
乔莫青觉得自己愧对了莫峰兄弟,他也很想劝女儿就此收手,莫再干伤天害理之事。
但看着乔婉容不容置喙的口气,他却根本没有质疑的胆量,只是不由自主地把同里小镇的所在说了出来。
乔莫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害怕自己的女儿。是因为她已成为九嫔之一?还是因为她行事如此狠辣?抑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此后数年,乔莫青再也未进宫探望过自己的女儿。五年之后,乔莫青离奇地消失了,无人知其去向。
乔婉容心里明白,她必须如此。
唯有如此,才能彻底消除所有的隐患,任何可能危及她和韦三姐的人皆不可活。
她对韦三姐的情爱有多深,下手就有多狠。
而就在沈放率队秘密出发之后,乔婉容知道,她应该着手解决韦三姐肚子之事了。
正好,机会来了。
崇宁五年,八月十九,内侍传谕,道君帝今夜要夜宿铅英阁,命乔婉容做好接驾的准备。
在乔婉容“偷梁换柱”计划之中,最要紧的莫过于必须将官家灌醉,不然之后的诸事难成。为此,乔婉容也使出了浑身解数。
当日,乔婉容不仅设下美酒佳肴,还安排了霓裳歌舞。自己更是亲自下场,一身轻罗,半露玉体,为官家跳了一曲胡姬之舞。令官家龙颜大悦。
一曲舞罢,乔婉容又频频举杯,兴致盎然的官家自然是来者不拒,在美酒佳人的陪侍下忘乎所以。
半个时辰之后,在酒力和药力的混合作用下,道君帝已是醉眼迷离,心火澎拜。见时机已到,乔婉容适时地将一直在旁侍酒的韦三姐推入了官家怀中
次日清晨,道君帝从御榻上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两位女子,皆玉体横陈,床榻之上还有一滩殷红之物。
乔婉容官家自然识得,另一女子却是有些眼生。道君帝晃了晃脑袋,恍惚中想起昨夜醉饮之事,此女子好像正是侍酒之人。
乔婉容也醒了,她连忙坐起身来,欠身道“官家昨夜一龙戏双凤,果真是威武犹胜少年郎。”
“哈哈哈”道君闻听此言,也彻底明白发生了何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此女是何人?”道君帝一把将乔婉容搂进怀里,右手在白玉山峰间摩挲游走。
“回官家,她乃郑皇后侍女韦三姐,亦是奴家的好姐妹。”乔婉容一脸娇羞地回道。
“好,朕知道了,知道了。”
又过了一日,内侍叶都知到郑皇后宫中宣诏侍御韦氏封平昌郡君。就此,韦三姐终于摆脱了侍女的身体,成了有名有份的皇帝小妾。
两个月之后,御医奏报平昌郡君有喜。韦三姐和乔氏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韦三姐心里自然最清楚。那个夜晚,官家究竟有没有临幸她,她自然也清楚。
但这一切皆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今她已怀的是龙种了。
次年初,韦三姐已是腹部高隆,孕态十足。道君帝又下诏,进其为才人。就此,韦才人怀有龙种之事已是宫中尽知。
听到韦三姐进才人的消息时,沈放心里一惊。他忽然想起了观云崖之夜,耶律余洪在临死之前高喊的那个名字韦三姐。
他心里不禁暗自吓了一跳。
宫中人皆知,韦才人能有今日,多是拜乔婉容所助。正是她向官家屡荐,才以让韦氏得官家临幸,继而成功进位。
而据沈放所知,这宫中叫韦三姐只此一人,而和乔婉容情同姐妹的,也只此一人!
沈放不敢再往下想,却又忍不住往下想。
尽管他还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但他隐约感觉到,这当中必然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应该和韦三姐有关。不然,乔婉容不会下如此毒手。
一想到乔婉容的狠毒,沈放顿时又是一个激灵。乔婉容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万一有一日,她算计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会不会也有从“黄雀”变成“螳螂”的一日?
沈放越想心里越慌。
当初接下乔婉容这杀人勾当之时,他没敢问其中缘由,乔婉容自然也没说。但如今看来,从他涉足其中的那一刻,一把刀就已经悬在了自己头顶。
思来想去,沈放觉得自己还是太过托大,既低估了乔婉容的心机和狠毒,也高估了自己的地位。以乔婉容如今的地位和上升趋势,若是有心要对他下手,也并非没有可能。
沈放突然觉得,他若想自保,手里必须得握有些让乔婉容忌惮的证据,让她不敢对自己下手。
沈放当夜直奔寿山观云崖,他想挖出耶律余洪的尸首,寻找些证据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到了当初的埋尸之地时,沈放却发现,耶律余洪的尸首已经不翼而飞了。
沈放至此才明白,他所谓的那些心腹,其实也可能是别人的心腹。
让沈放心里更不安的是,事发已过了足足近半年,乔婉容当初许诺晋升之事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
沈放担心的倒不是乔婉容食言,而是担心此事所传递出的信息乔婉容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对自己下手了。
沈放其实是错怪乔婉容了。她之所以迟迟没有为沈放在官家面前进言,并非是言而无信,而是有她自己所虑。
自古以来,后宫干政就是一大禁忌,宫中之人与朝廷官员私下结交亦被视为居心不轨。而她与沈放沈虞侯非亲非故,一旦贸然在皇上耳边为其美言,难免招来官家的猜疑。
眼下,对于乔婉容而言,最最要紧之事莫过于让韦三姐顺利生下皇子,以便母凭子贵,进位加品。在此之前,绝不允许出现任何差池和意外。
至于沈放,乔婉容也有过打算。若是助其晋升不成,她准备给他足够的金银。她相信,只要金子够多,就可以让他永远保持沉默。
她不是没想过将“杀人灭口”之事再重演一遍,但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一位殿前司都虞侯,官居五品的朝廷命官,这绝非如之前那般只要够狠即可。
她亦仔细思量过,她自认此事处理得颇为干净,既未让沈放知晓杀人的原由,也并未留下任何证据。沈放有的只是猜测而已。
只要韦三姐顺利生下皇子,必进婕妤之位,九嫔之位亦指日可待。到时,以她和韦氏的名位,沈放若是无凭无据,光凭空口之言,又岂敢贸然搬弄是非。
大观元年,五月十二,韦才人顺利诞下一子。龙颜大悦,为子取名赵杦,寻进韦氏为婕妤。
同年八月,封皇子杦力蜀国公。
三日之后,沈放收到了乔婉容遣人密送来的黄金五百两。
此外,来人还当面转述了乔婉容给沈放的留言听闻沈虞侯近日旧疾复发,体力难支,特来慰问。为国事计,亦为贵体虑,望虞侯早日告病还乡,颐养天年,以安诸心。
沈放知道,自己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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