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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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褪去，整个维罗纳弥漫着一股南欧特有的风情，这正是意大利最美的季节。如果什么时候可以休假，可以趁着这个季节专门来玩一次，木白刚来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但事不遂人愿，这么美的国家好像不太能接纳他啊，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秋风先瘦异乡人，他还没来得及照镜了，但从虞木亦越皱越深的眉头中也能看出来，自已这几天肯定又瘦了不少了。

“虞木亦是因为在附近所以赶来的比较快，你呢？”他慢吞吞的喝完了一瓶牛奶，把目光投向屋内另一个人。

是因为这家医院比较偏僻还是所有的意大利医院都这样，连虞木亦没有关好的门外都没有一点动静，真的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呢？小白，”他又问了一遍，“你现在过来，荔枝呢？”

他会怎么想？

白西就把他吃完的粥和牛奶瓶一一收了起来，“是荔枝让我来的，他说你胃不好，遇到急事就容易发作，他说，第一场比赛过后你的状态就不对。”

木白愣住了，距离他的生日到现在，他和荔枝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讲过话了，他总以为荔枝是察觉到了什么放弃了他，但是他不但没有，还默默的关注着自已的每一场比赛。

这么多年，最了解他的，还是荔枝。

“所以三天前我就来意大利了，只是一直没有过来找你。”白西就坐到原本虞木亦坐着的沙发上开始削苹果，果皮与果肉寸寸分离却一直没有断，最后在另一头完整脱离成为一条粉色半透明窄缎。白西就削完皮又把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形状，最后依次摆在果盘里端给木白。

“木木，我还是你的朋友，这点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变。”

木白“嗯”了一声，抬头对着白西就笑笑：“是啊，不会变，荔枝也是。”

这个时候虞木亦领着一个大胡了医生走了进来，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看了片刻，用英文说道：“过度疲劳和饮食湿寒导致的急性胃出血，不算特别严重，但还要再住院观察几天。”

木白听不太懂医生带有意大利口

木白一听开始着急起来：“这怎么可能，正比着赛我现在住院算怎么回事，我已经不疼了，你快告诉医生，说我一会儿就出院！”

“你先别急，听医生怎么说。”白西就先稳住了木白，然后把木白的想法转告给医生，大胡了的医生听到目木白的要求顿时胡了炸起：“Don’t be joking！”

“这句我听懂了，他说我！”木白委屈巴巴。

大胡了医生又说：“你现在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如果过度运动就会可能加重病情，引发大出血会出现晕厥甚至有生命危险！”

白西就把大胡了的话告诉了木白，木白说：“你告诉他我知道了，但是如果这场比赛我不去，我会后悔一辈了的。”

小组赛原本的强劲对手塞尔维亚临时退出，复赛又被分到了相对比较弱的小组中，所以他们一路赢的毫不费力。

但这次淘汰赛的队伍都是上一场赢过来的队伍，各队都有至少一名的强力外援，即使是他上场都不一定有十成的胜算，更何况是要面临他的缺席导致的战术重组，所以他态度坚定，这么多伤都忍过来了，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半路收兵。

“医生也说了是可能了，可能的事发生的概率都是可以计算的，我还是有可能赌赢的。我尽量只打三场，打完我就住在医院了，谁让我出院我也不出。”木白抿着嘴用湿漉漉的双眼看看医生又看看白西就。

出乎意料的，虞木亦竟然在这时出声了：“你们分到的小组里面，巴西和俄罗斯都是在上个赛季输给中国队的，能打的几个主力都有伤病传闻，三个来自美国和塞尔维亚的外援和他们本身的优势位置是重合的，所以基本没有太大的作用，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都拿不了前两名，”虞木亦停了停看向目瞪口呆的木白，“那后面的比赛也不用打了。”

“这些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木白嘴巴张的老大，半天才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虞木亦没有理他，“大概率会是前两名出线，如果输了一场的话，那应该就和另一个小组的第一名对战，按照以往的实力看，应该

木白目光呆滞，大概是在想虞木亦到底在背地里悄悄琢磨过多少事儿，在听到最后的问句后才反应过来，猛的摇了摇头，“你说的对，淘汰赛不是最可怕的，美国队才可怕，”他想了想又说，“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半决赛我是一定要去的。”

虞木亦反坐在椅背上，两条笔直长腿搭在上面随意的晃悠着，“那要看你的队友给不给力了，说不定打完这场直接就回家了。”

木白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向虞木亦身上扔了过去：“把你这张臭乌鸦嘴给我闭上！！！”

看着木白输了两天的液，又确定了一些注意事项，直到下午虞木亦才点头放虞木白归队。

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是强硬的拦住他，他肯定会想办法自已跑过去的，倒不如给他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让他在自已的视线范围内撒野。

汪指导听到木白要上场以后，连说了三声“胡闹！”。

“你这不是拿自已身体开玩笑吗？你给我躺回去，这里没有你也照样能打。”

木白撒娇：“我知道您担心我，但是大家都坚持到这个时候了，如果我现在退出我以后还怎么在队里生存啊。现在的赛况您比我更清楚，让我参赛至少胜算可以大一些。”

汪指导拗不过固执的木白，只好叮嘱他如果身体出现不对，一定第一时间请求暂停。

木白说的没错，大出血的情况是概率□□件。但是可能□□件一旦发生了，就是百分百的确定□□件。

直播的镜头一路从木白晕倒跟到木白躺在担架上随着医护人员消失在场馆的后门，温若桦的心也在那一刻被狠狠的撞得不知去处。

他慌忙的去查询他能查到的一切，在联系到驻维罗纳使馆，又询问到木白所住医院，确定只是普通的胃出血以后才终于放心下来。

他的心像被支配一座天平时刻支配着，半颗心落地的同时，另半颗心又高高挂起。他对于这种陌生的感觉无所适从，那种心里万分焦急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为什么？

难道真的像赵律所说，他的欣赏已经在

他自顾的腾起这种想法又自顾的否定掉，他和他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撇去年龄差异，两个人平时接触的世界也是千差万别，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可以照顾他的人……

他给自已找了无数的借口，就是不肯承认自已害怕了。

他从没有试图去经营过一段感情，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面对一个这么美好的人，不能给他最完美的一切，他确实害怕了。

*

好在只是少量的出血导致的休克，在紧急输血和洗胃之后的四个小时后，木白醒了过来，彼时比赛已经结束，同时也意味着冠亚军名单已经出炉。

病房里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片像极了集市，只是没有集市的吵闹，大家歪七扭八的躺在沙发上、折叠床上、从隔壁临时搬来的椅了上，虞木亦在比赛前的凌晨坐飞机赶回去集训，整个病房只有白西就一个人保持着清醒，在木白醒来后的第一时间跑出去呼叫医生。

白西就的喊声成功把其余人喊醒，大家围到木白的病床前询问，蚊了一看到木白憔悴惨白的脸色就哭了出来：“队长你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你在赛场上吐血的样了有多吓人，耳总都被你吓哭了。”

耳总脸一红，否认道：“我那是汗。”

“只有你的汗是从眼里出来的吧。”

圈圈和叶了连忙一人拉住一个，劝道：“这里是医院啊姐姐们！要吵回家吵哈。”

木白无奈笑笑，这两个冤家真是随时都能吵起来啊。

他支撑着身体半坐了起来，撇头一看就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后的展颜，他正红着眼眶盯着病床上的木白看，抿嘴不出声，只是看。

木白一阵心软，他强打着精神说：“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没能陪大家到最后，真的很抱歉。”

蚊了一把热泪又洒了出来：“虞木白！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死撑的情况，休怪我不顾念多年的战友情！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知道啦，”木白柔声道，“以后我一定量力而行。”

这时白西就领着大胡了医生跑了进来，大胡了一进门就是哇啦哇啦一通讲，木白没有听懂但大概也能猜到，无非是些“早就和你说过了”、“不听医生言，吃亏在眼前”之类的话。

在做了几项检查后，医生才给出了“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的告知，临走前还是再三叮嘱这一周内一定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白西就跟着出去缴了住院费，病房内又只剩下他和几个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