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猎手和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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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光纹明亮的圣地大门，置身于位面入口之中，虚无衡重温了一下位面的穿行。

当明亮的光华缓缓的将身体包裹起来的时候，虚无衡感受到了身体被扯离撕裂的痛楚，这种痛苦就像千万把小刀在身上刮肉一般，虽然并不是非常强烈，但那丝丝碎裂的痛楚却是体会的非常明显。

位面穿行，相当于将这个空间的自己撕碎重组，置于另一片空间之内，此种痛苦，常人是无法忍受的，只有修玄者，通过自身修炼的强大玄力护住心脉以及五脏，再由神魂守护，方可在穿行之下，保持肉身不死、神魂不散。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但对于修玄者而言，并不是十分艰难。

不过即使是位面穿行，所承受的痛苦也不尽相同，这要看一个位面入口的空间稳定性如何。

空间稳定性差一些，承受的痛苦自然要更深一些，而这个西玄圣地的入口，俨然就是那种空间稳定性相对较差的地方。

上辈子走南闯北，入魔族、去异域，虚无衡走过太多位面了，经验告诉他，西玄四派有点太心急了，西玄圣地的入口如此不稳定，他们还要坚持每年召开一次圣地大会，一方面给四派门下的精英弟子提供一个积累资本收集玄材的机会，另一方面还要通过圣地大会的比武，来决定四派公共领域的资源分配。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逐利造成的，可他们忽略了位面的稳定性。

位面门户空间如此不稳定，给穿行之人带来的痛苦巨大，这意味着用不了多久，这个空间就会崩灭掉，而现在，他们应该作的是，将位面好好的保护起来，最好五年之内不要再行开放，这样，一来位面入口才会得到足够的修养，逐渐恢复应有的稳定性，二来，位面里面的灵气也能得到恢复，从而休养生息，重新等待更多的玄材诞生。

西玄四派还是急了啊，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却忽略了位面的稳定性，早晚有一天，会得不尝失的。

走在充满光明和绚烂的位面通道中，虚无衡看似没走出多远，只有位面通道的光芒在倒射，其实他正穿越时空，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距离了。

这个过程也许会漫长一些，原因就在于空间并不稳定，但也不会维持太长时间，时间久了，人就会在位面通道中迷失，永远也出不来，如果西玄四派连这一点都顾及不到，他们也没有胆子开放圣地。

胡思乱想着，身体撕裂的痛苦一点点的增加，不过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不知不觉间，虚无衡看见前方出现了一团白光，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放大，他知道，马上就要进入圣地了。

果然，当前方的白光取代了满目绚烂的光华之后，虚无衡只觉得一阵轻松，眼前的视界豁然发生了变化。

“踏！”

左脚踏出，充斥着瞳孔的白色光线消失不见，虚无衡出现在一片葱郁的树林里。

明媚的日光从头顶的树冠缝隙当中千丝万缕的投射下来，照在身上，有了暖洋洋的感觉，此刻的虚无衡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潭温暖柔和的水流包裹了起来，遍体舒爽，连穿越位面时那种撕裂身体的痛觉都舒缓了不少。

深深吸了口气，清爽柔和的灵气顺着两只鼻孔和嘴巴钻进体内，犹如饮上一口满口生津的甘泉，遍体舒适不已。

“好浓郁的天地灵气，这个位面恐怕已经被封闭了数百年之久了，否则不会有如此浓郁的天地灵气。”

鼎天纪末期天灾降临，让整个修玄界陷入死寂，灵气不生、万籁俱寂，隔了许多年，才渐渐复杂。

然而天灾并没有毁灭一切，一些被阵法保护起来的修玄秘境、某些强大世家宗门留下来的遗迹，还有大量的位面都被保存了下来，正是它们，才能让这个世界的灵气没有彻底的毁于一旦，经历了长时间的“修养生息”，渐渐恢复了昔日的本色。

虚无衡看了看左右，见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古老的森林，树木都是百年以上的品种，树大根深、枝叶繁茂，满地杂草，长的能有半人多高，几朵颜色亮丽的野花，迎着微风轻轻摇摆，生机勃勃。

就在这时，虚无衡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发出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一、两秒钟，便全然消失不见，树林里剩下的只有微风吹拂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亮起一团白色光华，光华包裹着一道人影出现在了自己三十米开外的草地上。

虚无衡盯着那人看了一眼，对方穿的是黄色服饰，肩膀有“塔绣”，立刻分辨出对方是九河塔的人。

背着手站在草地中，虚无衡凝眸看着对方，而对方，也在远处打量着他。

二人相视了数秒，九河塔的弟子脸上闪过了犹豫之色，似乎心里正在计较要不要动手。

虚无衡凝视着对方，面无表情，而就是这般泰山崩于色不变的状态，令得那心怀不轨的九河塔弟子放下了叵测的心思，反而一边警惕着他，一边缓慢的隐没在树林里。

当虚无衡的神魂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的时候，他方才收回了眼神。

先前那一幕，显然是他和那名九河塔的弟子在进行位面穿越的时候共同被分配到了此地，而此地正是西玄圣地位面，真正的比斗现场。

四派弟子进入圣地，意味着比武已经开始了，虽然整场盛会的时限有二十七天那么久，但谁也不敢保证，在大会的前期就一定是安全的。

别忘了，进入圣地这五百人，本身就是修玄者，而身为修玄者，身上就一定有积累多年的宝物。

无所谓玄材、天器、药丹、玄符……以及各种各样的灵物，只要进入这里，每个人就都变成了猎手，同时也拥有猎物的身份。

在这种情况下，保持警惕和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只要好处没有坏处，否则万一哪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对你起了杀心，你又没有防备的话，那就会随时随地的死在这个位面当中。

活着出去，才叫西州天骄。

死在这，那只能是一具白骨了。

虚无衡太明白个中道理了，刚刚那个九河塔的弟子，一看就不怀好意，不过这个人也足够精明，他在发现自己身上全无破绽之后，或许是因为没有把握，所以选择了离开，如果他想都不想的就出手，虚无衡也不会手软的放过他。

“呵呵，算你运气好……”

看着九河塔弟子离去的背影，虚无衡脸上浮出一个冷酷的狞笑，这一刻起，他才是真正的放飞自我、回归到从前那个亦正亦邪的荒芜殿主了。

周围再不见半个人影，虚无衡方才找了个棵大树，贴着树根盘膝坐了下来，也不着急寻找玄材，理着思路寻考着未来二十七天要怎样渡过。

铜石世界，“混”已苏醒，站在苍溟江畔，抬头看着天空，似乎能穿过那片晴朗的云空看见虚无衡的表情。

“你这废材，性子到是稳重的很呐，旁人进入圣地都去寻找玄材了，你却有闲心在这呼吸吐纳，不急吗？”“混”调侃道。

“急什么，时间多的是，这才刚刚进来，不着急露面。”

虚无衡回应着，话锋一改的问道：“你醒了啊，怎么样，恢复的如何了？”

“混”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处于闭门清修的状态，还是几个月，他的神魂离开了铜石世界，寻找万物母印的下落导致神魂损失巨大，一时半会儿的很恢复，所以也不经常出来跟他聊天了。

“我还可以，上次去找万物母印，消耗不小，没有个几年的光景，休想恢复如初，当然，死是死不了的。”

虚无衡闻言，心中隐隐受到触动，为了给自己寻找万物母印，“混”也是够拼的了，一次施展灵魂秘技，出去转了一圈，伤害居然这么大，需要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想到这，虚无衡心里感激，面上却平静如止水道：“本想着让你在圣地大会期间帮助我用神魂巡视警戒呢，既然你还没有恢复，那就先不用你了。”

两个人相处也有几年的光景了，彼此之间已经再默契不过，“混”听完道：“放心，我会抽出一些时间替你警戒的，不过大部分时间还要靠你自己。”

虚无衡点了点头道：“嗯，你好好休息吧，别伤了根本。”

“混”：“你这废材最好小心一点，别让你家当作猎物给你收拾了，白白枉费了老子一番心机。”

“呵呵，你休息你的吧，能杀我的人，天下间屈指可数，这些所谓的西州天骄，差的远了。”

二人交谈了几句，“混”再度进入了闭关清修的状态，而虚无衡也顺着刚才的思路思考了起来。

“圣地大会长达二十七天之久，我有的是时间收集玄材，先把最重要的事儿办了吧，给吴老鬼把暖魂草找到再说。”

想罢，虚无衡缓缓站起身来，撑起了金蜈六翅，顺着高大的百年老树，飞到了树梢上，然后穿过茂密的树冠群，来到了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