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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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光，墨柯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头上半轮日光映出高挺的鼻梁侧影，宛若神明。

邹舟拥着吴长秀:“妈……”

“闺女回来了，还想吃什么？我给你留点出来？”吴长秀牵着邹舟的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嗯，小龙虾、鸭肠、鸡翅膀……”邹舟想了想，随口道。

“好好好，都给你留着。”

家里是开熟食店的，菜都不用临时煮，平常吃饭，只需要炒点青菜就行了。

邹建国的手艺好，十里八乡的人想吃一口了都会过来买，每每晚饭时分，菜都会卖的干干净净。

今天若是不留点出来，邹舟晚上就吃不到了。

“爸……”邹建国光着膀子正在闷热的火炉旁煮蹄膀，头顶上的汗液随着他的动作滚落而下，汗水湿透了他的裤子。

听见女儿的叫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整个脸都是红彤彤的，他随口应了一声:“妮儿回来了？赶紧出去，这里热。”

邹舟眼睛一酸，喉咙有些哽咽:“哎！”

邹建国的后厨是自己搭的移动板房，一到夏天，潮湿又闷热，再加上长年不断的炉火，更是热到不行。

他长时间在这种环境下做事，整个人都是红的，邹舟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吴长秀正在外面卖东西，邹舟一出来，就接手了她的工作:“阿姨，要点儿什么？”邹舟娴熟的问道。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样子是老熟客，她见邹舟如此熟练，满脸堆笑的问吴长秀:“女儿回来了？”

吴长秀一边剁着大蒜，一边回道:“对啊！女儿回来了。”

“那你以后就轻松不少了吧？”女人边说边指着一旁的凉拌菜道:“一样来一点，来十块钱的，另外，鸡脚来三斤。”

“对啊！，是轻松不少。”

“姑娘在哪儿读书呢？”

“a大。”吴长秀骄傲的道。

“那不错，好学校啊！录取线不低吧？”

“哈哈！还行还行。”吴长秀打着哈哈。“刚刚卡在分数线上。”

“好了，阿姨。”邹舟在她们说话的空当将菜称好递了过去。

这一忙起

来，一下就到了饭点，吴长秀已经将店门拉了下来，墨柯也一早就来了邹家。

墨柯是一周前来的c城，以前，邹墨两家关系不错，所以，墨柯过来后，墨母就交代了吴长秀，好好关照下墨柯，所以墨柯一直是在邹家吃的饭。

平常都只有邹父邹母，墨柯来了后，就多了一个墨柯，今日是邹家人最多的时候，菜也十分丰盛。

今儿个邹建国格外高兴，还拿出了一瓶酒出来，以前因为怕耽误做事，邹母都没允许他喝酒，今日见他高兴，也没拦着。

邹建国满满的倒了一杯，然后问一旁的墨柯:“你要吗？”

墨柯摇了摇头:“我还未成年呢！”

邹舟一顿，意思是成年了就可以喝了？

“好好好，不喝，不喝。”邹建国恰了口酒，满足的长“啧”了声。

“你才十七岁？”邹舟夹了一只小龙虾放进碗里。邹建国的小龙虾是油炸过的，皮酥肉嫩，邹舟很是喜欢。

墨柯眉头一跳:“八月十五满十八，怎么了？”

邹舟抿嘴一笑:“小朋友，乖，叫姐姐。”八月十五生日的话，那还差两三个月呢！

墨柯斜睨了邹舟一眼，并不应声。

墨柯这一眼，邹舟似乎看出了恼怒，她兴味的回望着他，眼神中带着揶揄。

“幼稚。”墨柯轻哼了声。

“额……”邹舟被墨柯一噎，心口里一腔说辞都憋了回去，开始低头干饭，不再看他。

她这人，话匣子打开了话就多，若是一关，就腼腆沉闷的像个葫芦。

整个饭桌上只有静静的咀嚼声，邹建国尴尬的喝了一口酒，道:“来来来，吃菜，吃菜。”

吴长秀看着两个孩子，有意想缓和关系:“姑娘？今晚公园有表演，你要不要去看看？”

“表演？什么时候？”邹舟吃了根鸭肠，问。

“今晚九点。”吴长秀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道。

“那我去看看。”他们这儿的表演不是随时都有的，特别是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当然要去看看了。

“那小柯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吴长秀看向墨柯，征求意见。

“好！

”依旧是淡淡的一个字，却表明了他的意向。

“那感情好，咱们四个一起出门。”

……

临出门的时候，店里来了一车货，除了搬货，吴长秀和邹建国还得和司机算账。这事儿他们二人也不能代劳，搬完货后就让邹舟和墨柯先去了。

公园和家相聚一公里，到演出地时，早已是人山人海。

烧烤、凉皮凉面、冰糖葫芦等摊贩也摆好了摊子。

邹舟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自己吃。另外一串递给墨柯:“吃吗？”

“幼稚！”墨柯双手插在裤兜，对此嗤之以鼻。

“你……”不吃就不吃吧！何必又拿这句话来刺激我？

见墨柯不领情，邹舟轻哼一声，拿着糖葫芦就往里面挤，也不管他是否在后面跟着，待她找了一个合适看表演的地方时，才发现墨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右边了。

“你怎么跟着我？”邹舟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就像是腰面前这人一样。

“一起出来的，别到时候你走丢了，叔叔阿姨问我，我答不上来。”他薄唇轻启，说的理所当然。

“走丢了也是你走丢，你还是未成年。”邹舟做了个鬼脸。

“嗤……成年人不会这样幼稚。”

“你……”邹舟不再理他，开始好好看表演。

“下面我将请一位观众上来唱首歌，有礼物想送，谁想上来试试，举手哦！”主持人在台上说道。

“这里这里这里……”邹舟是少有的几个举手之人。

主持人扫了眼台下举手之人，看到邹舟时，眼前一亮，道:“好！有请这位穿白色衣服的小姐上来演唱，有请。”主持人指着邹舟道。

邹舟摸了摸鼻子，尴尬的指了指旁边的墨柯:“不是我，我帮他举的。”

主持人随着邹舟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是一亮:“这位先生，你愿意上来吗？”

墨柯斜睨了邹舟一眼，轻“啧”了声:“幼稚！”

“我就幼稚了，怎么了？”邹舟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随你怎么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