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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门第二日,方槿早早的起来命人备了马车,说是要到云居庵上香去。
方槿带着秋水四个刚刚出门,就听得远处“叮叮咚咚”一阵琴音传来。方槿自己不会琴技,却也觉出弹琴者技艺高超,只是这琴声哀婉凄迷,让人听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方槿问道:“这是谁在抚琴?”
落霞素来喜欢打听事情,来侯府几日,已经将情况知道的七七八八,于是上前道:“应该是杜姨娘,府里只有她和侯爷会琴的,只是侯爷………不在府里。”
方槿心下对杜婉儿好奇,便循着琴声方向走过去。
安乐侯府是黎锦宏出宫时新建,虽比不得庆国公府百年积淀,却也富贵华丽。不料走到杜婉儿母女所住的翠微阁,却让方槿想起自己所居住过的清心阁来,其寒酸破败之处不相上下。按说方槿当时乃是失怙孤女,大夫人身为长辈,苛待她她也无处说理去;可杜婉儿乃黎锦宏姨娘,又有女儿傍身,怎可如此凄惶度日。
落霞见方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上前道:“奴婢听说,杜姨娘最是与世无争的。”
恰在这时,一个身着水绿色裙子的俏丫环在垂花游廊另一边大声道:“一大早的起来就弹些上不得台面的调子,扰的人睡不安稳,可真把自己当个主子了,打量谁不知道呢,肮脏地方出来的,也不自个儿照照镜子。”
方槿诧异,杜姨娘好歹是个主子,这丫环也忒胆大了些。望向落霞,落霞言道这是王姨娘身边的巧儿。方槿心道难怪。
这时,翠微阁的大门打开,一个小姑娘跑出来叉腰骂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骂我娘,信不信我回了父亲打你板子。”
巧儿斜眼一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小姐,您可是侯爷的血脉,可别学着你娘,要不连点千金闺秀的气质也没了。”
“哦?那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告知我什么是千金闺秀的气质?”方槿带着一众丫环绕过花丛,上前说道。
方槿刚刚站的位子隐蔽,巧儿哪里料到夫人会在这里,心中一惊,蹲身行礼。方槿对身后的疏影使个眼色,道:“带她去前院见管家,就说我说的,巧儿对主子不敬,罚两个月月钱,打二十板子。”
疏影上前拽住巧儿的胳膊将其拉走。方槿对黎沁笑了笑,本想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不料被小姑娘躲开,跑回去重重关上院门。
方槿疑惑,这是把她当成鬼怪了?
早上之事,不过一个插曲,方槿带着丫环下人往郊外云居庵而去。一路行来,只见良田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田间阡陌纵横,农人往来穿梭。方槿笑道:“若是能做个农家妇,想来也是不错。”
却见平时不爱言语的暗香望了过来,道:“夫人何曾知道农家的苦楚,一年四季,饿时多饱时少,辛苦种田,交了朝廷的赋税、地主的抽成,剩下的连一家子都养不活。若是遇上灾年,卖儿卖女者不知凡几。”
方槿讪笑,她的确是想当然了,又问暗香道:“你不是跟着舅母在扬州么,那里自来富庶,怎的也如此艰辛。”
暗香道:“奴婢祖上是浙江人,家中种稻养蚕也算富庶,可奴婢六岁那年,总督大人下令,要全浙江境内改农田为桑田,刚刚种下的稻谷全被军马踏了个干净。恰巧那年大旱,又生了蝗灾,新栽的桑树十不存一。朝廷播下来的救济米粮,被当官的层层盘剥,到我们手里时便什么都没了。无奈之下,我爹只好带着我们一家逃荒,路上姐姐被卖,哥哥病死,连刚满周岁的弟弟也生生饿死了。幸好遇上白夫人,后来我爹投了军,我娘到夫人身边服侍,我也能跟着学些功夫。如今一想到当年的情境,还是会夜夜作噩梦。”说着,自己抹起了眼泪。
车厢之内一时无语,秋水拍拍暗香的肩膀,略作安慰。
到了云居庵,迎客的僧尼笑着将方槿带到妙慧师太的厢房,道:“今日刘大人家的女眷前来上香,妙慧师傅正在前殿接待。”又亲自给方槿上了茶,道:“这是明前的龙井,夫人尝尝味道。”
方槿抿了一口,笑道:“想不到你们庵中还有如此好茶,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僧尼谄笑道:“蔽寺寒微,这茶不过是前来上香的施主捐的。如今能得夫人一赞,当是它的福分了。”
方槿见她谄媚,心中不喜,找个借口打发她下去。
不多时妙慧师太进来,只见她步履轻盈,神态端庄,眼角含笑,令人心生亲近之意。方槿起身相迎,妙慧师太双手合十道:“记得初见时,姑娘还是跟在方夫人身后小小一个,如今却已出嫁成家,贫尼在这里道一声恭喜了。”
方槿亦问候过,便让秋水等人出去,和妙慧师太说了自己的来意。
妙慧师太听完后,道:“贫尼敢问夫人,可是真心向佛?”方槿低头不语。
妙慧又道:“按夫人的意思,不愿为俗世纷扰所累,想寻清静之地,可夫人觉得这佛门就是夫人心中想要的清静之地么?”
方槿苦笑道:“那师太可否告诉我,这世上哪里还有比佛门更清净的地方?”
“阿弥陀佛。”妙慧师太道:“人人心中皆有所求,因而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算计。佛门之中也有住持之争,管事之争,化缘布施之争,夫人觉得这与内院女眷之间的争斗又有多少区别?昔时夫人未出嫁前,困于府中,前途渺茫,那时贫尼愿意帮夫人一把,也有伤及己身之意。贫尼未出家前亦是名门望族出身,父母亡故之后,族长有意将我许给一个年老富商为妻,我心中不愿,故而出家。这些年来,我四处云游,其中的苦楚不是夫人所能料想到的。夫人如今已然出嫁,又是一府当家主母,只要悉心经营,未尝不能活的潇洒肆意,何必非要钻了牛角尖呢?”
方槿从云居庵出来时,身边换了另外的知客僧尼相送。路过大殿之时,见一旁守着十几个粗壮妇人,方槿好奇,看了几眼,僧尼以为她有意去大殿一观,歉然道:“今日不巧的很,刘家太太携了小姐来庵中还愿兼做法事,怕是夫人无法去拜菩萨了。”又给方槿讲了些菩萨如何灵验的话,言道只要信佛,便能事事如意之类,听的方槿心下更是烦躁。
好不容易出的院门,突然,方槿听到远处传来丝竹之声,询问之下,方知此间不远处有一个道观名纯阳观,今日正好有勋贵人家在里面打醮,请了戏班子供家中女眷玩乐。
方槿道:“看来这世上果真哪里都不得清净。”说完,抬头露出一抹苦笑,却被一阵突然而来的清风吹起衣袂,仿若羽化成仙。她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哈哈大笑,毫无半点端庄可言,吓的周围的人猜测她莫不是得了什么癔症。
毫无预兆地,方槿一把跨上家中护院所骑之马,鞭子一挥,马儿便跃了出去。待秋水等人反应过来,马已奔出老远,一行人这才喊着去追。
方槿纵马驰骋,耳边风声呼啸,她张大了嘴巴,好似呐喊。行到城门口处,方槿才停下来,入城之后,她仔细看着这人烟阜盛之地、风流繁华之城,全然无视周遭人们的指指点点,心中好似有一嫩芽,破开冰封霜冻,缓缓冒头而出。
行至安乐侯府门口,恰巧碰上从外面归来的黎锦宏。
黎锦宏瞪大了双目,折扇指着方槿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方槿嘲讽一笑,道:“侯爷这是刚刚‘公干’回来,真是辛苦。” 一马鞭抽掉黎锦宏的折扇,郑重道:“侯爷让我全权管理家事,这话可还算数?”
黎锦宏此时全然没了气势,嗫嚅道:“自然是算数的。”
“府中银库的钥匙、房契地契、下人的身契,以及所有的账本,麻烦侯爷告诉管事,今日下午便来与我汇报。还有,既然侯爷让我当家,那今后府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侯爷插手,且侯爷日后的花费也需经过我手。”
此时的方槿气势惊人,黎锦宏生生觉得自己矮了许多,想到现在是在大门口,对方槿道:“门口人来人往的,我们不妨回屋再商量?”
方槿马鞭一指,柳眉一竖,喝到:“你应是不应?!”
黎锦宏脖子一缩,忙不迭地点头说应。上前狗腿道:“为夫扶夫人下马。”
方槿不语,将头撇向一边,脸色微微泛红,这才觉出自己双腿早已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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