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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悬在翠柳枝头,风从海上而来,摇动着万千睡梦。
戚履冰走过醉汉游荡的小巷,风露湿着他的衣裳,他却带着风露闯进了远处的阆苑瑶台。
尽管霍家的管家说了很多关于大易商号的话,但片面之词终究难以确保其真实性。戚履冰还是选择了去城主府。毕竟这天底下唯独官府的库房不会骗人,也只有偷官府的库房才不会害人。
因为他对贪官污吏永远存在,也永远有人因此而家破人亡,这两件事深信不疑。
灯藏在蟋蟀声里,守夜婆子坐在阶前打瞌睡,头靠着红漆柱子上,几乎歪到与左肩重合。半梦半醒间,她不禁皱起眉头,好像听到一阵脚步声,提起惺忪眼皮,看见杨花架前看到一袭灰影,不由得惊呼出声。
“啊!”她慌忙起身,从阶前草地上捡起灯笼,提灯看向那里。然而就在灯光晃动时,灰影突然消失,好像一切只是她不安的梦魇。
“人老了容易眼花。”婆子安慰着自己,把灯又放在了一边。
风灯零乱,灰袍道人从梁柱后走出,月色透过青绿窗纱映在雪白的肌肤上,仿佛铁镜照出鬼神。
他打开库房门,腕间黑带驱散了久未见人的寒气。
戚履冰走进这间库房,就像躺进了一口棺材。随着时间的流逝,木材腐败,布料发霉,而湿漉漉的虫子就等在泥土中,计划吃掉他的遗体。
十排巨大的木架摆在面前,一阵微风从门口吹进来,无数黄符翻飞掉落,好像秋天的银杏落叶。
戚履冰踩着软绵绵的黄符走到最近的木架旁,从深灰色的衣袖里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穿过年久失修的护阵,拿起了一根丹鼎灵草,睁眼看着任务完成。
灰字在灰线世界里不断闪烁,右上角的荣誉值不断上涨。
等戚履冰收手,架子上已经空了大片,只有门口显眼的位置放了一瓶从白鹿嘴里省出来的晖阳散。
灵气珠经过系统的难度调整,已经降价至一百荣誉值,如今限购五十颗。
戚履冰兑换完额度,直接关门离开,没再惊动任何人。
西天月色,依旧如常照九州。
戚履冰闭
关修炼半月,和白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走出房门外,便开始新一轮的吊嗓子,白鹿则对着湖面欣赏自己的身姿。
桃红的花瓣扑簌落下,水镜泛起阵阵的涟漪。它扭动着身体,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毛皮像流云,头上的茸角像王冠,简直是圣洁高贵的化身。
婢子们躲在洞壑盘旋的假山后面遥遥望着,时不时的与同伴低语,对湖畔的一人一鹿指指点点。
“那头鹿又在照镜子了,真是臭美,一天至少洗三回澡,上回溅到一个泥点子,硬生生泡了一下午。”
“哼,还好色,它洗完澡出来,我怕它着凉,想去帕子给它擦干,结果它甩了我一身水!等到娟姐姐过来,就立马装乖让娟姐姐给它擦身。”
“你们是只看到一面,它要我过来哪是因为我漂亮?它是因为我经常夸它。下次干活时,它如果碍事了,你们就随便哄两句,它立即乖了。这鹿就爱听漂亮,唯独仙师对它带搭不理的,它还整天围着绕转。”
婢子们听到这句话不禁纷纷看向白鹿,白鹿果然在努力往旁边蹭,而天光清彻,仙师正无比专注的吊嗓子。
挺好的人怎么就不正常呢?婢子们叹了口气。
“听说他还要带着我们掌柜的吊嗓子,还好掌柜把持住了,没有被带沟里去。”
“快别说了,那天我就在场,可把我吓坏了,险些以为商号要完了。”
“这年头只有掌柜靠谱,上次说无常楼的人可能要报复,我娘都想把我接走,没想到马上就有消息说,要在我们府里办商会,连城主都派人来手着,现在整个海昌府没有比我们这儿更安全地方。”
“就是,掌柜的能解决任何问题。”
她们说得兴高采烈,声音也越来越大,戚履冰突然转过头也看向她们,婢子们连忙屈膝行礼,提裙跑路了。
戚履冰回身,神情淡漠如初。
吊个嗓子怎么了?剑修每日拔剑千次,画修每日练笔百幅。
他们修《大道歌》的,就每天早上吊个嗓子怎么了?这还有歧视链的吗?
俗世多恼,应吹歌与尘绝,向断云浓淡,见湖山真色。
……
听到戚履冰在湖边唱歌时,霍越已经穿着整齐,同何景在大门旁迎接盟会的商户。
她说道:“让人远些守着就成,如今府里怪忙的,别扰了师父清静。”
“是。”仆役领命去了。
何景见此问道:“你们昨天不还吵了一架吗?”
霍越送走了一位掌柜,回来低声说道:“我哪能和师父置气?从古至今,只有师父生徒弟气的,没有徒弟生师父气的。”
何景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脾气好,不是和我一生气就好几天的人了。”
霍越听出些意思来,却没有回头,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前街。
“你怎么了?他是什么人,你八年前就清楚,那刀可是架在你脖子上的。如今他是救了我们,但不代表他就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了。”
她刚说完就看见有马车过来,便笑着走下石阶迎接。
何景陪她走去,“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脑子有问题,我只是觉得你对我态度太差。”
霍越道:“你让我和你见外吗?那从今天起,我就同景少爷客气客气。”
何景听到这话,故作平常的拌嘴道:“算了,当外人就不必了,当内人我还可以考虑下。”
霍越闻言道:“内人?相信我,我们要是结婚了,那就是做一辈子怨偶。”
她说着错身与何景分开,上前与来人寒暄。
孙供奉道:“霍掌柜好久不见,城主命我向你问好,这次他虽不能亲至,但心向往之,特遣亲兵护卫会场。”
霍越躬身谦虚道:“供奉这话是折煞小女了,小女何德何能让城主如此关怀?”
孙供奉摆手道:“霍掌柜莫要妄自菲薄。如今局势紧张,城内先是传言山里闹僵尸,百姓本就人心惶惶,如果又得知无常楼杀手进城了,必然生出乱子。霍掌柜并未宣扬此事,而是前来告知城主,城主已然明白掌柜心意。如今这个商会办成自然是一剂稳定人心的良药,老朽也定当鼎力支持。”
他这是代表城主府表态,不外乎利益交换,想稳她一稳,让她不要今天借无常楼之事发挥,摸摸吃掉这个亏。
早在她决定用无常楼
杀手的尸体向城主递投名状后,她就不准备对其他人再提这件事。
不过,她不是不报此仇,只是想把无常楼这事发挥到最大价值。
霍越道:“请供奉放心,小女身为海昌府商户,没有人比小女更希望海昌府稳定繁荣。若是秩序失控,百姓闹起来,小女这生意也没办法做下去。”
孙供奉道:“霍掌柜也请放心,有城主在,海昌府必然稳定安乐,一如之前的五十年。”
霍越闻言笑笑,侧身请孙供奉进府,何景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身后。
会场就设立在正堂里,桌上的瓜果蔬菜都氤氲着灵气,十六把椅子整齐摆放两旁,几乎已经坐满了人。
孙供奉说道:“我这一路上过来,百姓都在议论今天的商会,霍掌柜肩上可扛着全城的期待啊。”
这又是一句敲打,如果她一例推行的商会出了变故,那她要为此负全责。
霍越道:“小女定然不负众望,让今日大会顺利的结束。”
“哈哈哈,霍掌柜辛苦。”孙供奉满意的落座了。
等到未时三刻,吉日又逢吉时,商会便正式开始。霍越走到场中间,对着这些衣冠楚楚的修士说起场面话。
上次这帮禽兽坐在这里,是趁着她父亲丧亡,逼她交出明达商号,如今位置正好反了过来。
她在用城主的名义逼迫他们交出商号的经营权和领导权。
能达成此事,也是因为她现在是个修士了,否则再多几个杀手都不行。
父亲,你看到了吗?
霍越笑道:“城主的命令宣读完了,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们就讨论下商会的具体细则。”
她目光扫向在座的众修士,他们僵着脸互相打量,却谁也不开口。
这在霍越的意料之中,他们出身各不同,到底也是一盘散沙。孙供奉旗帜鲜明的支持,只要给他们留些余地,他们就不会干鱼死网破的事。
霍越开口道:“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我们就开始第一项……”
话都快要说完了的时候,突然底下传来一个男声。
“我有异议。”
何景就在她的右手坐下第一位站起身,扫视
着面露惊愕之色的修士们。
“我实在不知道霍越凭什么代表明达商号?”
“明达商号是由我的父亲一手创立,只是我父病逝前,因我与兄长年幼,便将商号交给了当时的掌柜霍逢金,分与他一些干股,嘱托他照顾我们,待我兄弟长大成人,便将商号归还我们何家。”
“如今霍逢金也已经去世,那明达商号为什么还在霍家的手里?”
“她,霍越,有什么资格代表明达商号做出决定?”
这段故事几乎在场的人都知道,作为东家的何玖死前,曾宴请海昌府所有修士就为了告知他们此事,如今参加过宴会的人还活着不少呢。
只是……
郝大厦对身旁的人对视一眼,他们都以为明达商号已经处理好了这事,毕竟霍越才是能保住家业的修士。
“我说,孙供奉啊,您都看着了,不是我们不配合,这叫我们怎么配合?。”
“何少爷,还有霍掌柜,啊,不,霍小姐,你们要不先处理下家事?这商会的事以后再说。”
“这海昌府的商会可缺不了明达商号,商会的事不如先搁置吧。”
在座的修士七嘴八舌的说着,嘴上都是为了明达商号好,心里全是想着怎么借此牟利。
鹬蚌相争,他们守在边上就得得利,来回反复的支撑弱势那方,最次也能达成协议,取消商会的成立。
何况过了今天,城主也未必还站在明达商号这边。
不过,从大局上来说,明达商号最好还是何景说得算,他可是个凡人
末座的安掌柜见此露出一个怪异笑容。
听着这些幸灾乐祸的言论,霍越手有些发抖,但她只是看着何景,看着这个陌生且熟悉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提防过很多人,但从没提防过何景。
纵然上辈子吵吵闹闹,但无论遇到什么事,他们都互相扶持着,到死也算白首一生了。
这辈子,永远不会是上辈子。
霍越有些恍惚,她忍住所有情绪,眼前都有些模糊朦胧。
她说道:“何景,何家是明达商号的大东家,这点
从未变化,从我父亲活着时到现在,就算最艰难的时候,明达商号的分红也都每年打在何家的账上,从未少过一块灵石,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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