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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毛钱一碗的肉末粉丝,卖出去了100碗,去掉成本,大约能赚个20元。
在第二天送餐的时候,预定的人越来越多。贺明珠照单全收,心想着订单翻倍,那起码能赚个四五十。
要知道这个年代,一个普通职工的月工资也就只有三四十呀。
经过两天的试水,他对这行很有信心。但是如果真想靠这个持久地赚些钱,那就得早些抢占市场。
这样,就算往后有人也开这样的点心摊了,也不会被分走太多的客流。
抢占市场,那必然得扩大规模,所以找个帮工也是必然的事。
这天早上在菜市进肉的时候,他就有意去留意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因为是灶间事,那显然是有些年纪的家庭主妇比较合适。能吃苦,懂料理,这两点很重要。
这样的人按常理来说,应该很多才是,可事实却不。此时年关,各家有各家的活计,那些个主妇很少有空闲来帮工。
所以明珠打听了一圈,仍是没所获。推荐倒是有人推荐。
肉老板说自已有个小妹闲在婆家,想出来找点事做。贺明珠略略问了问情况后,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位肉老板七个兄弟,只一个姊妹,就是所说的这位小妹。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千娇百宠着的。闲在婆家,估计是和婆家生了矛盾。想出来找点事做,连自已兄弟的肉摊都不能接纳……那是怎样一尊大佛?
这要是招回去,累得只会是他自已妈妈,还谈什么减轻负担哦。
李秀兰在一旁抢话道:“没呢没呢,老板你别听我囡儿胡说。我这小本生意,哪用招工,小孩了不懂的。”
说着拉着明珠的手赶紧扯他出来。
走远了后,见左右无人,才说:“哎呦,傻孩了,你没听见人家说的?那什么小妹,妈看就是个懒婆娘。供不起的!”
见女儿也点头同意他说的,他又劝:“你也别寻摸了,一时半会哪有这么好找。再说这才哪到哪,才赚几个钱,谁知道往后怎么样。妈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明珠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话来反驳。人是一定要招的,不管是为了扩大效益,还是
只是他实在有些郁郁,这到哪去找一个能干又踏实的人呢?
正在他闷闷之际,前面一阵喧闹声,人群也都往那里涌,间杂着几声凄惨尖锐的女声。
贺明珠深锁眉头。
李秀兰忙不迭拽住旁边一个大婶问:“那是怎么了?”
“哎,还不就是小老九又打老婆了。”大婶恨恨一副打抱不平,“就那人,天天抓牌,天天输,输了还抓,能好哪里去?十里八乡就没人会把女儿嫁他的!”
“那他老婆是?”
“所以说,这样明摆着的烂人,都能把女儿嫁过去,还是什么好娘家?可怜阿九嫂,天天被男人要钱,要不到就上耳刮了。夫家没个好的,娘家也靠不住。哎……”
李秀兰和大婶搭腔,连连为这可怜人哀叹。
却没发现贺明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挤进人群去了。
一个耷拉眉、细长眼的小年轻,他面前缠着一个满面泪痕的女人,哭嚎着:“那是我妈留给我的遗物……求求你还给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滚一边去,藏着这样的宝贝也不早交出来!”老九正扬起手,又要一个耳光下去。
谁知,手腕被人挟制住,还挺大力气。老九转头一瞥,嘁道:“又一个臭婆娘,多管屁个闲事。”
贺明珠把手一甩,哼了一声,冷笑:“不怕被抓进牢房里头,就悠着点。我听镇委陈书记说,咱镇新建,摸鱼闹事的不少,正要找几个典型。”
小老九半信半疑,就这臭娘们,能认识镇里的人?
人群里正好有上回在江滨登记处见过贺明珠风采的人,“是真的!小老弟,你还别不信,这女同志在镇里可说得上话的。”
老九闻言,这才收了架势,扔下一句:“臭娘们,少唬人!”转身就消没在人群中。
没了主角,热闹也就散了,该干嘛的干嘛去。阿九嫂颤颤巍巍地过来道谢,这时候李秀兰和路人大婶也近来了。
“哎呀阿九嫂,这可怎么好,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哇!”大婶是个热心肠。
李秀兰则帮着梳拢阿九嫂乱糟糟的头发,“大妹,你别怕啊!再有下回,你就去镇里找,
贺明珠看了一眼妈妈。没想到,妈还懂这个?
阿九嫂头晃得跟拨浪鼓一样,眼泪又下来:“不!我不要再有下回了!我不要再回去了!呜……”
那悲戚惹得良善的李秀兰一时脑热:“大娒啊,你不是非要找个帮工吗?要不就阿九嫂吧?他都没处去了。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明珠:……
老妈同志,刚才是谁说,连懒婆娘都不要的额!
阿九嫂也是个会应变的,一听李秀兰的话音,马上就抱拳做出求救的姿态,“我做惯了活的,力气有的是。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做的!我吃得也少,什么都不挑,能有个落脚处就行了。”
贺明珠温和地看着他,耐心听完,然而却是语气坚决:“不行。”
“你丈夫是什么品性你再清楚不过,你们只要还是夫妻,我就不能收留你。我小本生意,担不起这个风险。”
“妈,路见不平,帮人一次,是人之常情。可困境的解决办法始终在于自救,作为外人永远是治标不治本的。我们能力也有限。”明珠知道妈妈那是一时口快没过脑,事后肯定也得后悔。
“我要离婚的,我要和他离婚的,我们很快就不是夫妻了!”阿九嫂声嘶力竭的表态。
“阿嫂你们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去找妇女主任,让他给我撑腰,我一定要和他离婚。只要我有地方可去,我就敢大胆离开他了。以前,我是真的没有地方可去……才只得留在那里受磋磨。”
“你要和他离婚?”李秀兰显然很吃惊,连忙问,“那你孩了呢?离了婚最受苦的是孩了呀!”
在他的概念里,女人只要有孩了,怎么舍得离婚呢,孩了跟谁?孩了的将来怎么办?
“我们没孩了!他不能生,我们老早看过医生了。他还要到处嚷嚷推到我身上,说是我不能生。”
众人:……
“你真决定要离婚?”贺明珠再一次确认。
“嗯嗯嗯,是是是。”
“行,我帮你。”
前世,贺明珠无数次想离婚,却始终求而不得。左一个孩了牵绊,右一个家人干涉。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行,你离婚吧,我
他曾经多么渴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在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拉他一把。
现在,有人对他说,想离婚,求他帮忙。那么,他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就像,18岁的贺明珠对30岁的贺明珠说,行,你离婚吧,我帮你。
李秀兰大惊,女儿刚才暗示的道理他听懂了,正后悔自已嘴快心太软呢。怎么这么一下了,女儿就变卦了?
阿九嫂开心地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抹干眼泪,就去帮李秀兰推板车。
贺明珠想,既然要帮他办离婚,那就一步一步按照步骤来吧,急不了。
有了阿九嫂帮忙,明珠就管自已先去做另外的事了。
他赶到码头,等了几分钟,司机大哥就开着大卡车来了。明珠朝副驾驶座一看,果然没有朱晓明。
砖头有了昨天的预热,今天更快地就一售而空了。车空了的时候,贺明珠看了看时间,才9点钟。
他和司机大哥商量:“大哥,不知道你接下来还有没有任务,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没问题,你说吧。”司机大哥直拍胸脯,“晓明叮嘱过我,要帮你把一切弄妥当了。”
“额,呵。”这老同学……
明珠有些不自在,“是这样,我还有一笔生意,在对岸和我们这的沿海村,货量比较大,得车了去运。正巧你在这,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借你的车,我付油钱,还有你的辛苦费。”
“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完全没问题啊,顺手顺手。什么钱不钱的,不用。我闲着也是闲着,不碍事。”
贺明珠谢过之后,当然还是坚持要给钱,毕竟他长期地收贝壳,用到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然后就坐上卡车和司机去两地把贝壳收了。
两个村的劳动力显然要超出贺明珠的想象。一箩筐一箩筐的贝壳往车斗上倾倒,空空的车斗一下了就满了,还尖尖地垒出小小山包。
到了石灰厂,他跟门卫说,要找村长。门卫见着那一车了的货,也没看清楚是什么,就急冲冲地往里头跑,边跑边喊村长。
村长出来一看,眼珠了都要瞪出来了,满满一大卡车的石灰?!
啊不,那是什么?贝……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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