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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妤茼蜷缩着,双腿交叠跪坐在霍修廷的大腿上与他接吻,小小的一只与他的高大形成鲜明对比。她的脑海里噼里啪啦炸开了花,也忽略了彼此之间划定的楚河汉界,孜孜不倦地汲取。
谢妤茼迷迷糊糊间想着,死亡的滋味大概就是如此。身体仿佛泡在盐浓度为100%的死海里,她又累又困,意识不清,整个仿佛被抽筋扒皮,却不知道是不是重生。
炽热的呼吸,激烈的碰撞。
好像回到了少女时代,她嬉笑着故意去挑衅他:“霍修廷,你没接过吻吗?”
后来她更加肯定:“你肯定没接过吻,都把我咬疼了。”
霍修廷脸红,不是因为那年的伊犁霍城县的天气太过炎热,而是因为谢妤茼在他耳边低喃:“阿廷,阿廷,以后只能我这么叫你,你是我的阿廷。”
又好像是在洛杉矶的那几年。那时候两个人异地恋,一个月见一次是常态,更长的一段时间有半年未见。所以每每见面,总会天雷勾地火般地缠绵,甚至心甘情愿地死在对方身上。
有次见面前,她身体不太方便,就电话里逗他:“我那个来了,你还来洛杉矶吗?”
电话那头,他说:“来。”
她故意问:“来干嘛呀?”
他说:“照顾我的茼茼。”
……
而今,脑海里又仿佛注入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问:“要不要跟我走?”
她浑浊地看着他点点头:“要的。”
半夜雨不知何时停歇,大地被冲刷地焕然一新。
天从黑到白,日暮缓缓升起。
清晨五点,霍修廷惫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上衣扣子凌乱着,露出肩颈上意味不明的红色痕迹。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几近纯洁的钻石在灯光下发出细碎光芒。
不知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晨曦的光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来,可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床上的谢妤茼。
烟紫色的床单被套混乱褶皱,有几滩意味不明的深色痕迹落在其中。谢妤茼卷缩着身子,雪白的腿勾着被单。很小的一个人,像只小兔子似的,仿佛
轻轻一提就能被人拎起来。那么多年,睡觉的姿势依然很霸道,从不会顾及旁的,一张床自己占了大半。
霍修廷单手支着额,矮桌上放着送来的烟和打火机,但他没有点燃。
床上的谢妤茼翻了个身,大概是嫌热,长腿踢掉原本抱在怀里的被单,继续保持着蜷缩着的姿势。她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裙摆滑到大腿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猩红吻痕。
霍修廷捏了捏眉心,上前将被子罩在谢妤茼身上,而后拿起烟和打火机往外走去。
门外的天地仿佛与世隔绝。
霍修廷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烟,吐出,让烟雾随着空气散开。他单臂搭在栏杆上,目光失焦地望着远方,指间的烟长时间没有送入口中。
清晨的大地已经破晓,南明山最独特的自然风光展露眼前,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欣赏风景。
抬头,是晴空万里。
低头,既是不测之渊。
*
谢妤茼醒来是上午十点。
她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周遭,记忆真就被凭空抽走了似的,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这些年大小的酒局她也经常参加,但很少会让自己喝醉。即便醉了,也不至于断片成这个样子。
而后,有些零散的记忆犹如电影倒带似的忽然从她脑海里闪现,耳边似乎还有沉重的喘息和低哑的闷声。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低头看看自己这副样子都能明白发生过什么。
口渴,异常的口渴。
谢妤茼翻身准备起床,身体仿佛散架了似的,让她一个激灵。
大腿、小腹的酸胀感,像是初中上体育课跳完蛙跳的第二天,疼得她露出痛苦面具。
但谢妤茼还是咬着牙从床上起来,第一件事是找手机,可床头看了一圈,无果。
推开房门走到外面时,谢妤茼怔在原地。
不知道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目光所及是连绵不断的大山。更绝的是,她的脚下是一快透明玻璃,低头就是深渊密林。
这房子几乎建立在悬崖峭壁上,刺激又危险。
谢妤茼下一秒缩回房间,又
俯身望了望玻璃底下。她不恐高,但一醒来就给她那么一个大礼包,还是有点难以招架。而后她抬起脚步,但还是怕死地紧挨着墙壁往里走,心里大骂霍修廷三百个回合。
霍大少爷尽会找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这些年愈发像个二世祖、混不吝,但凡和心跳刺激的项目沾边,总少不了他。
谢妤茼顺着玻璃栈道往里面走,终于到了一快实心的地方。眼前视线开阔,目光所及是大片的绿木植被。人仿佛落入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地:巨型的彩色蘑菇伞、落在林间的茅草树屋、潺潺而过的清澈溪流、以及一条通往两边的吊桥。
谢妤茼也终于意识到,这是霍氏集团在南明山新开发的一处度假酒店。酒店名叫南山度假酒店,目前还未投入使用。不过基建都已经完成,似乎是下个月就会开门。
霍氏集团是家族企业,这么多年无法避免明争暗斗。集团内部分为几大派系,主要也是和霍修廷父亲身体不好有较大的关系。
霍修廷的父亲名为霍雪松,现年五十七岁,身体却不如将近八十岁的霍康平老头子硬朗。霍康平膝下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二儿子霍夏天的能力并不输大儿子霍雪松。
霍修廷大学毕业后便开始着手帮着父亲做事,头几年他一个人被扔在非洲厄瓜多尔,也心疼坏了一向宠溺孙子的老爷子。没人知道霍修廷在厄瓜多尔的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只知道大少爷回国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不仅人晒黑了不少,心肠也变得硬了不少。
这几年,霍修廷处事雷厉风行、干脆利落、杀伐果断,如今也算是闯出了一支属于他自己的派系。
对于霍修廷的行为处事,业内也都是有目共赏。倒是一年前他结婚一事让人大跌眼镜,所有人都以为霍修廷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人做自己的后盾,可他却我行我素娶了谢家的一个继女。
南山度假酒店占地面积520亩,也是出自霍修廷的手笔。整个酒店分为4个大板块。谢妤茼现在所在的地方名为《林宿》,此地主打浪漫和幻境。据说另外几个板块也是别有洞天,各不相同。谢妤茼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冰山
一角。
再好看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就显得极其诡异。
谢妤茼身上没有通讯设备,在如今的社会还真的相当于一个山。准确地说,是上班才十分钟。所以在刚才看到谢妤茼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反应是逃跑。
小姑娘是南明山当地人,别看她模样看着小,但是已经年满十八周岁。
南山度假酒店建在山上,也算带动山区一片的经济,招的大部分员工也
是附近一带的。
谢妤茼莫名对眼前的小女孩有好感,算起来她们年龄相差刚好十岁。
十八岁是个很美好的年纪,二十八岁同样青春。谢妤茼从未有过年龄上的危机感,随着年龄的增长,十八岁时候的不自信和自卑都会被二十八岁的她抛到一边。她相信,到自己三十八岁的时候又会有不一样的眼界。
“我能借你手机用一下吗?”谢妤茼满脸和善。
倪咛看了谢妤茼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谢妤茼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人前是个什么模样,脂粉未施的脸说不出来的妖艳,她就穿了件吊带裙,栗子色的波浪长发披在肩上。她皮肤白得发光,身上那些吻痕就尤其显眼。
倪咛不经人事,看到谢妤茼就感觉是见了大人物,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不好意思啊,我们上班时间禁止带手机的。”倪咛小声地回答。
“那有座机吗?”
“那个……我也不知道。”
但倪咛还是很负责,帮着谢妤茼去找负责人。
穿过小卖部之后就是一个露天泳池,碧蓝的天和池水相呼应,是个度假的好地方。
谢妤茼心想,下次公司团建来这里似乎也不错,估计还能省下一笔开销。
很快,看到周任后,谢妤茼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冷着脸直截了当:“霍修廷呢?”
面对谢妤茼的问题,周任面色平静:“少爷不在这里。”
谢妤茼看了周任一眼,“那他人呢?”
周任摇摇头,意思是不知道。
这人一袭黑衣黑裤,肩宽腰窄,面容锋利生人勿进。个头一米八八,常年伴在霍修廷的身边,又是当保镖又是当助理又是当司机,但冷得像是一块冰。
“是他让你这样敷衍我的?”谢妤茼知道多问无意,“有没有看到我手机?”
周任还是摇摇头。
一旁的倪咛怯怯地偷看他,又怕他突然扭头对上自己的视线,总觉得他的模样好像会吃人似的。
谢妤茼却不怕周任,“有车么?麻烦把我送回市区。”
周任:“车被少爷开走了。”
“打住
!”谢妤茼伸手,“你能不能别老是少爷少爷的叫他?”
真的刺耳。
周任闻言点点头。
谢妤茼说:“不至于什么车都没有吧?公交车也行。”
周任:“都没有。”
谢妤茼耐着性子:“那能麻烦你帮我打辆车吗?”
周任说:“路程太远,打不到车。”
谢妤茼知道继续周旋下去可能没有什么结果,直截了当:“你手机借我。”
她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被困在这山上。
周任乖乖把自己工作手机递给谢妤茼。
拿到手机的谢妤茼直接给霍修廷拨了电话。
他的号码在她心里滚瓜烂熟,估计整个南州城再没有比他的手机号更好记的电话号码。只不过号码全部输入的时候谢妤茼还是怔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按下拨出。
他们之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通过电话联系,尤其有了号码储存功能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他的号码。在微信发展迅速的当下,大概很多人都不会再拨打电话,殊不知,十年前微信并不普及的时候还是以电话为主。那会儿谢妤茼总是记不住霍修廷的手机号码,索性他就去换了一个尾号全是88888的号码,说是为了方便她记忆。
谢妤茼也只是微怔,随即按下拨号。
很快,电话拨通,那头传来霍修廷懒洋洋的声音:“喂?”
谢妤茼说:“是我。”
“我知道是你。”
“霍修廷,你故意的是吗?”
谢妤茼走到一旁,不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别人。
她捧着手机问霍修廷:“你故意不让我走的?”
“我老婆可真聪明。”霍修廷笑,“怎么样?特地为你建的度假酒店是不是很美?”
谢妤茼没工夫听他花言巧语,单刀直入:“让人送我回去。”
“怎么?不喜欢那儿?”
“霍修廷!”谢妤茼耐着性子,“你昨晚怎么把我带来的,就怎么把我带回去!”
“你确定要用昨晚的方式?”
谢妤茼:“……”
“求我啊。”那头传来戏谑的低笑,“你昨晚不是求得挺大声的?
”
谢妤茼咬着牙,当下脑子里只有三个字: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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