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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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年想试探于归,但张诚碰到少年头发丝的瞬间,内心的偏执和占有欲险些失控!
在他最绝望时降临人间,宛若神祇的少年,绝不能被那样一个垃圾染指分毫!
他终究没沉住气。
目光一分一分冷下来,漆黑的眼底藏着滚烫的杀意,“滚!”
凌冽厌恶的语气,和少年那个滚字如出一辙。
躲在餐厅角落里的下人一拥而上,急忙将意识模糊的张诚架了出去。
眼底汹涌的风暴渐渐平息,轮椅滑到委屈巴巴的于归面前,于归冷漠的眼神看着他,才不在乎他到底看到自己哪一层,咧了咧嘴,从牙缝里不冷不热地挤出几个字,“谢谢你啊。”
少年懵懂干净的异色瞳定定地凝视着他,目光冷漠,樱花一样娇软的润泽嘴唇动了动,每一个字都含着冰碴。
慕斯年抿着唇,撇开目光,示意下人可以开饭了。
于归对慕斯年的厌恶又上了一层。
刚吃完饭,孟师又来告诉他,悬浮车已经停在外面,慕斯年要带他去云城中学一趟,于归闻言一愣,“去学校?”
“是呀,你不是想去上学吗,”孟师笑道,“少爷都记在心上呢。”
“记在心上”于归没听到,他只知道,机会来了!他要搞死慕斯年!
他将计就计地上了车。
慕斯年就坐在他身边,上半身笔挺颀长,宽肩窄腰,正在低头看一本鸦青色封皮的纸质书,男人手指修长干净,衬在鸦青色的封面上凝出耀眼的白。
慕斯年低头看书的模样安静从容,漆黑的目光带着某种眷念温柔地拂过每一枚字迹,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仿佛有魔力一样,将人类流浪在星辰宇宙里的浮躁灵魂捕捉安放,归于古老的平静,沉默的光影里,纸张翻页的声音像薄薄的蜻蜓翅膀,在心尖上短暂地挠了一下。
可慕斯年脸上狰狞丑陋的伤疤仿佛刺眼的瑕疵,将这一副岁月静好的画血淋淋地撕了个稀碎。
真可惜。
不知道面具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模样。
于归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侧脸,恶劣地想,杀了他,这张脸皮一定要留下来当战利品!
悬浮车安静地开到一个岔路口,于归暗中调动精神力,准备来个车毁人亡!
突然,司机猛地一刹车,于归没防备,被惯性甩出去,眼看就要撞在前面的座椅上,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温热的手掌抢先贴在座椅上,成了一个柔软的肉垫。
炽热的温度烫地于归一愣,他才发现保护自己的是慕斯年的手掌。
“没事吧。”慕斯年道。
于归万分嫌弃地避开他的手掌,“多管闲事。”
慕斯年双眼轻微沉了沉,看向司机,“怎么回事?”
“慕先生,前面有个小孩。”司机紧张道,“您看!”
路口处,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猝不及防从路口冲了出来,笑嘻嘻地抱着小皮球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司机连忙要开车,慕斯年道,“等等!”
司机被那难听又可怕的声音吓地一愣,一动不敢动。
几秒之后,又一个小孩嘻嘻哈哈地从路口跑了出来,追着前面的小孩笑着跑远了。
“小孩不会一个人玩那么开心的,”慕斯年低头翻过一页纸张,淡淡道,“开车吧。”
于归一怔。
慕斯年的声音还是那么粗粝难听,可他竟然细心到察觉路口会闯出第二个小孩?于归眼神微闪,脑海中莫名想起孟师的话——慕斯年是个很温柔的人。
温柔个屁,肯定是在装,于归看向窗外,那两个小孩抱着小皮球,白嫩的小脸嘻嘻哈哈,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因为一个人的细心而死里逃生。
于归盯着那两个三岁的小孩儿,眼眶倏然一红。
如果……当初那个司机也这么细心,他就不会被撞,不会被医院伪造死亡证明,不会被卖到恶/魔岛,他也会像后面那个小孩一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长大。
蓄势待发的精神力犹豫了一路,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停息了。
悬浮车在云城中学缓缓停下。
漫天的光辉肆意铺洒,云城中学在于归面前展露出他梦境中的模样。
心口忽然一窒,于归眼前一黑,扶着车门站住。
“怎么了?”司机将慕斯年在轮椅上安置好,男人看向于归,问道。
“没……没什么……”眼前的黑晕散开,胸膛里的小小心脏就像看到蜜糖的蜂蜜,某个乖巧安静的灵魂开心地好像要在胸膛里跳起来了。
那种雀跃和兴奋涟漪一样包裹住全身,于归无奈地笑了笑,小声说,“这么喜欢?”
慕斯年耳洞动了动,“你说什么?”
“没什么。”于归站直身体,金色和紫色的瞳孔映着眼光,熠熠生辉,抗拒地理所当然。
慕斯年眼神暗了暗。
学校高层早已知道他们要来的消息,很快就有人带他们去校长办公室,校园里很安静,于归边走边看,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彻校园。
下课了,紧闭的教室门打开,穿着校服的年轻孩子一窝蜂地挤出教室,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喧闹的声音嗡嗡地钻进耳朵,于归怔了怔,脑袋一空。
人太多了。
多到让人恶心。
他从小被扔到恶/魔/岛你死我活,没有感受过正常人的生活,他能接受身边的人都要害他,无论是郁家三口,还是慕家复杂的人情世故,他都可以游刃有余地应付,可这种在阳光下欢笑明媚的世界让他瞬间手足无措,浑身冰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暴躁起来。
好不容易进了校长室,于归浑身冒着寒气,脚步急促地站在角落里。
三面都是墙,易守难攻,紧挨着门,随时都可以逃走——标准的战术性站位。
慕斯年看着他的反应,目光微妙。
“这就是慕先生说的那位?”校长寒暄片刻,“先填个信息表吧,过一会做个智力测试,我们中学有专门给精神力强但其他方面有缺陷的孩子开的课。”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于归本能地往大腿边一摸——那是枪套的位置。
手心里摸了个空,于归才醍醐灌顶,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他已经不是那个随时都准备杀人和被杀的于归。
他躲在一具漂亮的牢笼里,正在想尽办法保护这具身体。
寒光肆意的异色瞳茫然了瞬间,慕斯年目光在他站着的位置和手部的细微动作轻扫而过,声音骤冷,“要最好的班。”
校长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忙改口道,“好,慕先生开口,学校一定会安排。”
于归十分突兀的反应被慕斯年巧妙地遮掩过去。
桌上是入学必须要填的信息表,于归拿起桌上的笔,拍了拍胸口,似乎在安抚身体里那个小兔子似的灵魂,也似乎在安抚自己。
笔尖抵在纸张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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