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不许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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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哈哈嚎啕的哭声像是个信号,立刻就引起了一阵悲戚嚎哭。
事不关己的只当听了件可怜可叹的故事,但在场的绝多数贫苦百姓,哪个不是经历了相似的苦难?
王贲曾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幸福都是相似的,不幸却各不相同。
但放在眼下,这些可怜悲苦的百姓,哪个没有相似的不幸?
只因他们头顶都压着同样的大山,根本喘不过气来。
“听到了么,这种恶人不值得同情,你同情他,就是在默许他犯下的罪恶,那又该怎么面对这些可怜的受害人?”
王贲拍了拍呆愣少年的肩膀,而后振臂横扫,直接将木杆招牌给锤断,挂在上面的马三立时摔了下来,尚未落地便又被王贲给拽住了衣领。
这么一番天旋地转的恐吓,三爷早就吓得是面无血色,屁滚尿流,回过神来就不住求饶。
“叫!哭!你再吵吵一声,我就把你舌头割了,牙齿打烂!”
王贲抬手就是正反两巴掌,直将这三爷的牙齿就拍飞了几颗,顿时就安静下来了。
“这个人比我那个骗子朋友还可恨!兄台,你说得对!”呆愣少年双手捏拳,瞪着马三。
王贲就顺手将这个浑身瘫软的废物给塞到他怀里了,“把他带上,一笔笔的帐都要算清楚!”
黄蓉则安抚了那几个可怜的受害人,也叫他们都跟上来。
在马三的指引下,他们先寻到了一处宅院,却是马三置办的屋子,高门高墙,又有仆役女婢,果真是当得人上之人。
王贲掰断了他几根手指头,又叫他去把那些坑人的高利贷契约都找出来,一一焚烧殆尽,遣散了院子里的婢女仆人。
作为人贩子产业的上游,马三家中的仆役姬妾,自然也都是没花一分钱,其中还有几个据说来自江南的官宦之家呢。
接着又领那些受害人以及马三去青楼赌档赎人,花的自然都是马三的钱,当初低价卖出去,如今要高价赎回来。
三爷身上疼,心里更疼的厉害,可没有他法,只得照办。
也不是各处青楼、赌档都老实配合,其中就有不少顽固或者说奸诈狡猾的,
察觉出问题就恶意抬高赎人价码。
对于这些罪恶产业链中同样肮脏的一环,王贲自然也不会与他们讲道理,直接就拳头伺候!
连着掀翻了几处窑子青楼、赌档人牙店后,面对比他们更加蛮不讲理的,这些人就都老实了下来,却哭得比那些家破人亡的苦哈哈们更加凄惨。
“哭!谁再敢哭,我就扭断谁的脖子!”王贲最烦人吵吵,咧嘴狞笑:“你们以前叫别人哭,就要想到以后会有人叫你们哭,这才就叫公平!”
那些个与家人团聚,又免了一灾的苦哈哈们,无不是向王贲跪地磕头,口称少侠高义,拯救我们脱离水火。
“不许跪!”
王贲同样也嫌他们吵吵,“动不动就下跪,骨头发软么!”
其实汉人并不常用跪礼,因为自有一套成熟又详细的礼仪框架,为社会基础的朴素道德观念相匹配。
可在女真蛮夷看来,繁杂的礼仪麻烦又无用,以后只跪地磕头便是了,没什么礼仪比这个更能体现出他们对汉人的征服以及统治。
熟料这种破格的陋习,竟也慢慢延伸到了江南之地,并大有往下发展的趋势。
若是汉人自古以来都跪习惯了还算罢了,可在传统的汉家礼仪中,却把跪礼捧得很高,一旦泛滥,便使得人骨质疏松,跪下去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曾经百炼成钢的铮铮铁骨。
‘这位兄台好生奇怪,明明是在做好事,怎的这般不近人情,倒比那些凶恶之辈更狠辣。’
呆愣少年挠挠头,将那些跪地的贫苦百姓都搀扶起来,又给他们都发了钱。
他说自己本来带了不少钱,可都被骗子朋友给骗光了,眼下身上只有靠着卖马得来的百两黄金。
黄金自是要比白银贵重值钱,少年毫不心疼,一个个发下去,钱袋子很快就空空如也。
小黄蓉见状嘻嘻笑道:“你这个呆子果真是合我哥哥的脾性,发钱可爽快么?我这儿还有呢!”
她从王贲怀里又掏出了几个钱袋子,拿在手上晃荡,好似逗猫似的,冲少年道:“你马儿也卖了,眼下拿什么换钱呢?”
少年一见这仙女似的姑娘,便
脸上涨红,吭哧吭哧的说:“我,我先借,以后肯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哼哼,那我不也成了放贷的啦?”小黄蓉脸上笑容一收,板着小脸很不高兴的模样:“你这人明知晓放贷的可恶,还要陷我于不义,居心不良!”
少年立时就急了,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偏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给黄蓉笑得乐不可支。
王贲拍拍她的脑袋:“别欺负老实人。”
直接将钱袋扔给少年:“都是些不义之财,你拿去发给穷人吧,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请我们吃顿饭。”
少年这才解了围,给百姓们一一发了钱财,让这些贫苦小民欢天喜地的走了。
而后他又好心提醒王贲:“我们也走吧,那些坏人肯定会报官的!”
“你这人胆子怎的这么小?”小黄蓉把玩着鬓发,先是鄙夷了一番,而后又娇笑道:“不仅胆小还很蠢笨,金国的狗官怎会替汉人做主?他们巴不得汉人之间斗得一团糟呢。”
少年表情先是苦恼,而后又憨厚的笑了笑:“师傅和娘都说我笨,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呢。”
“我看你只是反应比较慢,不是真的笨蛋。”王贲倒是能理解他,招呼道:“去把那个马三宰了,然后一起吃饭去!”
“啊?”少年抬头看去,见那个三爷正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
他十根手指头,包括脚趾头都被王贲一一砸断,眼泪哭干了,嗓子也喊哑了,这会儿只剩下哼哼了。
“他,他都已经这样了……”
少年面露犹豫之色,他倒不是怕杀人,只是觉得这个坏人已经被折磨得很惨,如果刚开始就一刀宰了倒也还好,现在就有种太欺负人的感觉。
明明是做好人、好事,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负罪感呢?
少年只是呆并不傻,心里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嘴上说不出来,不住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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