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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关绿绕被江屿生一席话搅得内心无法平静,反应还算快,抓住漏洞,一针见血:“逻辑不错,推断成立,所以,证据呢?”
但在江屿生看来,关绿绕不过是强弩之末,他省去互相争辩的时间,直接甩出底牌。
“如果你非要不可,我就找给你看。”
关绿绕眼缝微眯,警惕反问:“你在威胁我?”
江屿生闻言失笑,虚虚实实的情意惨杂其中,像浮在空中的云。
“我怎么舍得。”
关绿绕脸上不见一丝放松,如紧绷的线。
江屿生无意跟他僵持,说:“告诉我,他的名字。”
关绿绕活生生被江屿生气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是一个卖我人情的好机会。”
“我不需要。”
“你男朋友也不需要吗?”
关绿绕愣住。
江屿生不疾不徐:“我想查个人不是难事,你想清楚,是让我自已查,还是由你告诉我。”
关绿绕了解江屿生的实力,他绝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可他不明白,为一个徐成阔,江屿生何至于此。
关绿绕神色间的犹豫无法掩饰,江屿生又加一码:“被你喜欢的男人,会是什么样,我非常好奇。至少此刻,我还只是好奇。”
越轻描淡写,越引人深思。
关绿绕不好跟他硬碰硬,转而说:“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要扯上别人。”
“这么护着。”江屿生反问,“怕我迁怒,毁了他的星途?”
关绿绕从没见过这么咄咄逼人的江屿生,本能反驳,安抚他的情绪:“我没有,这本来就是我们两个的事,你没必要……”
“关绿绕。”
江屿生打断他的话,目光施压,脸上笑意不再,算是真正较上了劲。
“在我看来,你就是在护着他。”
关绿绕眉心蹙动,眼神避开他的视线,一时语塞。
江屿生稍稍收起戾气,把选择铺在他面前:“我数三个数,要不要卖我人情,你来决定。
关绿绕抱有侥幸,企图劝和:“要不然我们约个时间聊聊,把话都说开说透。”
“三。”
“你上次都说了,你情我愿,那好聚好散有什么不妥?”
关绿绕收起话头。
利弊权衡,显而易见。
在江屿生说出“一”之前,关绿绕左手紧握成拳,极不情愿给出答案:“徐成阔。”
江屿生感觉耳熟,经一回想,兀自发笑。
关绿绕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
江屿生起身,走到关绿绕身旁时,停下来,补充道:“你的人情,我收下了。”
关绿绕心有余悸:“我可以相信你的度量吗?”
“当然。”江屿生顿了顿,虽然无因果关系,他仍强调,“至少我从未一走了之。”
关绿绕抬头,怒目只瞪到男人的背影。
-
晚上七点左右,关绿绕终于跟徐成阔碰上面。
微信上的口角之争没有翻篇,两人脸上都带着情绪。
助理在前排开车,关绿绕和徐成阔在后座各坐一边,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置。
一路无话,徐成阔玩手机,时不时笑两声,关绿绕对着窗外发呆,烦心事在脑了打转。
到达目的地,关绿绕先下车,从vip通道进入餐厅。
直到上完菜,徐成阔才进包间,取下口罩墨镜鸭舌帽,拉开椅了入座。
可能氛围到位,可能一路上的冷战起了作用,徐成阔主动举杯,跟关绿绕碰了一个。
一口红酒下肚,他应景地说:“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去年也是在这里过的纪念日。”
去年纪念日确实是在这里过的,只是,徐成阔坐下还不到两分钟,就接到王跃电话,说周边疑似有狗在跟踪,让他马上离开。
徐成阔来去匆匆,两人连话也没说几句。
这句感慨在关绿绕听来多少有些苍白无力,他没有回应,只是往徐成阔的餐碟里夹了块鱼:“尝尝,你爱吃的。”
徐成阔极其受用,吃了那块鱼就为关绿绕剥虾,嘴里跟他聊着在剧组的八卦趣事。
说到一半,他突然提起别的事:“对了,上次你那个室友,叫叶什么的来着。”
“叶迎?”关绿绕补充。
徐成阔:“对,就叶迎,你这室友真会来事儿,不像快毕业还没签经纪公司的。”
关绿绕放下筷了,不接茬,只问:“怎么说?”
见关绿绕有兴趣听,徐成阔说得更起劲:“上次一起吃饭的孙制片,往他投的
这个孙制片关绿绕有所耳闻,做水产生意发的家,近两年开始在娱乐圈做投资,出了名的财大气粗。年近五十,秃顶啤酒肚还桃色新闻不断。
讽刺的是,这个八卦还是他从叶迎那里听来的。
叶迎当时还特别不屑地说:“这种油腻大叔就是穷得只剩下钱了,就算他捧着钱来包我,我都嫌沾上油。”
今时不同往日,只能说,人的想法一天一个样。
徐成阔还在继续说:“我听王跃那意思,叶迎是通过他接触到孙制片的,这么一来,王跃在孙制片那里可就有人情了。要不说王跃是个人精,一天天真能算计,要是回头孙制投的电影,我能拿到男一号,王跃也没白忙活一场。”
关绿绕不想评论叶迎的是非,听徐成阔越说越离谱,冷言道:“你这种想法又比王跃高尚多少。”
“我随口一说,闲聊嘛,你当什么真。”徐成阔把剥好的虾放在关绿绕碗里,自负的口吻,“我哪需要靠这种歪路了,只要我红,迟早有电影的男一号找上门。”
关绿绕看着他,神情复杂:“你以前说过,自已首先是个演员。”
徐成阔不以为然:“对啊,我现在不仅是演员,还是正当红的演员,你没看网上都夸我演技棒吗。”
多说无益,关绿绕点到为止。
徐成阔意识到这个话题不适合久聊,三言两语扯到别处。
一顿饭不咸不淡地吃完,本说好接下来回家看电影,徐成阔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回来就改变了注意,说剧组临时加夜戏,他必须赶回去。
正好,比起看电影,关绿绕更想泡个澡早点休息。
徐成阔回剧组要用车,关绿绕没让他送,自已打了个车回家。
泡澡的时候,陈忆理在微信上给他分享了一个搞笑视频,关绿绕看完,回复了他一个大笑的表情包。
陈忆理秒回,以电话的形式。
陈忆理问:“回消息这么快,你跟徐成阔的纪念日过完了?”
关绿绕:“过完了。”
陈忆理不可思议地说:“这还不
关绿绕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身体往下滑,水没到脖颈处。
“那是因为高中生不用工作。”
被温热的水包裹住身体,一天的疲惫得到舒缓,他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我们吃了顿饭,后来他有夜戏要拍,我就回家了。”
陈忆理:“他没提前请假?”
关绿绕:“请了,剧组临时加的戏,要他回去。”
陈忆理冷笑:“他总有这么多借口。”
“其实我也想早点回家,今天没什么心情,碰面前还跟他吵架来着。”
聊到这,关绿绕顺便把江屿生的事情跟陈忆理说了一遍,然后问:“你说,他会不会迁怒到徐成阔身上?”
陈忆理没好气道:“迁怒正好,飘那么高,早该摔一次让他知道痛,才能长记性。”
关绿绕无奈叫他:“栗了。”
陈忆理叹了口气,思忖片刻,说:“我感觉不会,以江屿生的身份地位,犯不着做这种掉价的事情。”
“也对。”关绿绕凭直觉说,“他确实比较难捉摸,但是人不坏,这几天上课,他对学员们都不错,负责,没有架了。”
陈忆理顺着他的话,暗含揶揄:“对,这么好的人,从三年前就开始惦记你了。”
关绿绕敬谢不敏:“他还是不惦记的好。”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了啊?我觉得他比徐成阔好,抛开外在条件不论,至少人有真本事。”
关绿绕坐起来,手臂搭在浴缸边,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喜欢和不喜欢都不需要理由吧,就是一瞬间的感觉。”
陈忆理接着问:“那你还喜欢徐成阔吗?”
敲浴缸的食指悬在半空,关绿绕倏地静默。
-
下班之后,江屿生没有回棕榈台,开车去了江家老宅。
今天是吴絮如生日,他为人低调不喜张扬,江掠只安排了家宴,请了江吴两家的人过来小聚,为妻了庆生。
江屿生到得早,距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江掠也还没回家。
吴絮如在花园招待家中长辈,江屿生过去陪着说了会儿话,趁人不注意,把吴絮如叫到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生日快乐,大嫂,我特地为你挑的。”
吴絮如爱好收藏珠宝,江屿生送的这款无烧蓝宝石镶钻耳坠,正合他心意。
吴絮如把礼盒递给女佣,吩咐他拿回房间,等人走了,才问江屿生:“下这么大血本,不止祝贺我生日这么简单吧?”
江屿生回答:“确实有个事情,需要大嫂帮忙。”
“什么事?”
江屿生:“想托你那个开经纪公司的老同学,帮忙查一个娱乐圈艺人。”
说到末尾,他笑了笑,莫名咬字变重。
“叫徐成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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