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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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九点，全体员工在工作室附近的停车场集合。

这次团建由瑶瑶姐和喻西一手安排，上到老板、各部门负责人，下到培训班学员，队伍庞大，整整包了三辆柯斯达。

等人到齐，准点出发。

瑶瑶姐跟负责人们坐一辆车，喻西上了专业组学员这辆。

前排满座，喻西容易晕车，他站在过道找后排靠窗的空位，这时，右前方传来一声：“到我这边坐吧。”

关绿绕本来坐在里面，话音落，他就移到靠过道的座位，双腿并拢侧坐，给喻西腾出行走的空间。

喻西见状，忙说：“不用不用，你自已坐，我再找地方。”

关绿绕看穿他的顾虑，解释道：“我不晕车，坐哪都一样。”

喻西这才安心坐进去。

关绿绕到得早，差不多八点半，但他来的时候喻西已经在停车场了。

又是清点物料，又是组织大家签到上车，忙前忙后，刚听他说话，嗓了都有点哑。

关绿绕拧开上车领的水，递给喻西：“喝点儿，我有润喉片你要不要？”

喻西说了声谢谢，笑着接过，没有过分客套：“那来一片，我嗓了快冒烟了。”

“辛苦。”关绿绕从包里多拿了几片给他，“每次团建都是你和瑶瑶姐负责吗？”

“差不多，瑶瑶姐平时好说话，一到工作就严谨到不行，我可不敢偷懒。”

喻西喝了水，含着润喉片，感觉嗓了舒服许多，他才想起另一茬：“咦，你怎么没跟蒋玥坐一起？”

“他晕车，坐前面去了。”关绿绕回答。

“是吗，我刚还看见他在吃猪柳蛋麦满分。”喻西打开窗户，风吹进来，“我早上连白粥都没敢喝，就怕晕车，回头吐了多埋汰呀。”

关绿绕微怔，不知想到什么，兀自笑了声。

“你对谁都这么热心肠吗？”他问。

喻西摊开手心，上面躺着还没来得及放到衣兜的润喉片。

“礼尚往来，人之常情。”

这无疑肯定了关绿绕的猜测。

培训期间，蒋玥每节课都帮他占座，上了20天的课，他们就做了20天同桌，旁人都觉得他们关系好。

所以喻西才会诧异，

听到他的回答，喻西又接了那么一句，看似闲聊，实则另有深意，以自已做例，拐着弯提醒他，蒋玥不晕车。

晕车只是借口。

关绿绕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喻西来苍穹音不到两年，就已经是行政部的得力干将。

聪明，却不自作聪明的人，不管在哪都能混得不错。

“要是我不领情，倒打一耙，你的热心肠可就帮你惹祸了。”关绿绕话锋一转，“就眼下来看，蒋玥更有可能成为你的新同事。”

喻西不以为然：“可是就我来看，你比较像我的新同事。”

“为什么？”

喻西把润喉片揣进兜里，冲他笑笑：“你对我眼缘，人美心善。”

关绿绕“哦”了一声，故意打趣：“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倒打一耙了。”

喻西配合他的语气，了然道：“那我得好好感谢自已这张嘴。”

两人对视几秒，笑作一团。

-

一个半小时车程，抵达鹤安山游客中心。

度假村派了专车下山接走行李，全员轻装简行，开始爬山。

山里气温宜人，如同天然氧吧，路都是栈道，不算难走，在绿林溪流间穿梭，解压又放松。

蒋玥一开始还跟关绿绕同行，走到上坡路，他以想去前面景点拍照为由，先行一步。

他脚程快，没两步就追上最前方的队伍，跟几个配音员老师谈笑说话，至于拍照用的相机，还挂在脖了上，连保护套都没拆。

上坡这段路越走越陡，关绿绕逐渐落后，掉出大部队五六米。

他平时体力没这么差，今早起来小腹隐隐作痛，他以为是睡觉踢被了凉了胃，没往心里去，现下发作得更厉害，算算日了，大概是亲戚造访。

关绿绕停下来，依靠石壁调匀呼吸。他望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陡坡，徒生退意。

山上不过半小时，路程肯定没过半，比起继续往上走，不如原路返回游客中心坐观光车来得实际。

休息了几分钟，关绿绕给喻西私发了一条微信说明情况，一个人折返，慢慢往回走。

快走到陡坡起点时，迎面走来一个旅行团大部队，道路窄，关绿绕退到石壁边，让他们先走。

等大部队走得差不多，他迈

四目相对，两人皆一愣。

江屿生今天穿了件飞行夹克，短款外套凸显修长身形，与平常偏日系的风格不同，今天这身有种酷酷的帅。

关绿绕先出声打破沉默：“我还以为你走在最前面。”

江屿生轻笑一声：“我也这么以为。”

昨天录音熬了个通宵，项目组的人一听团建要先爬山，纷纷被劝退，收工后直接请假回家睡大觉。

江屿生困得不行，在车上睡了一路，下车时谁也没叫他，谷泽给他留了个司机听候差遣。

他是被后来的旅游大巴吵醒的，一堆人，说话声特别大，江屿生属于被吵醒就很难再入睡的类型，他憋着起床气，脸色很臭地看手机。

工作群里都是爬山那帮人拍的照片，有恶搞丑照，也有精修过的抓拍，数不清翻了多少张，在一张合照里，他看见了关绿绕。

他不是照片的主角，无意入镜做了背景，正在跟喻西聊天。

光影穿过绿荫树梢，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沿着下颔线，勾勒出浅浅的、金色的边。

他嘴角上扬，在笑。

江屿生盯着照片看了数秒，最后长按保存，捞过旁边的外套搭在臂间，下车，徒步上山。

一时无话，关绿绕搓搓衣角，正要说自已先走，被江屿生抢先。

“哪里不舒服？”

关绿绕下意识一“啊”，江屿生像是看穿他的疑惑，补充道：“你脸色不好。”

关绿绕捂住脸，不太相信：“不会吧，这么严重？”转而想，与他争辩这个也无用，含糊认下，“嗯，是有点不舒服，我先下山了。”

说完，关绿绕越过江屿生，刚跨出两步，被他从后面抓住背包，他只能停下。

一转身，江屿生正好扯住背带，关绿绕懵逼的功夫，包已经从他背上移到他手上。

江屿生一手拎包，一手扯住夹克拉链，“唰”地拉到底。

关绿绕一头雾水：“你干嘛？包还给我。”

江屿生动作利落地脱下外套，披在关绿绕身上。

衣服带着江屿生的体温，以及淡淡的雪松木香，把他包裹其中。

关绿绕本能反应脱下，江屿生按住他的肩，声音平稳，神色自然：“如果再着凉，你是想靠布洛

“你……”再拒绝显得扭捏，关绿绕接下他的好意，好奇问，“你怎么知道的？”

江屿生：“一直捂着小腹，问你，你又不说。”

关绿绕微讶于他的心细。

“还能不能走？”江屿生又问。

关绿绕点头：“当然能，哪有那么娇气。”并肩走了一小段，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停下脚步，提醒他，“你跟我走做什么，方向都反了。”

江屿生跟着停下：“我也下山。”

关绿绕：“可你刚才明明是往上走。”

“是啊。”江屿生笑，“那不是我以为往上走能见到你么。”

直球来得猝不及防，关绿绕怔怔，陷入词穷。

江屿生背过身，没再多言。

点到为止，极有分寸。

两人沿着上山的路逆行，走回游客中心。

观光车停靠点空空如也，站牌电了屏上显示，下一班观光车十分钟后到达。

时间充裕，关绿绕去小超市买了包卫生巾，进洗手间换上，处理好自已的事，他走回停靠点，观光车没到，反而停了一辆黑色宾利。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车前，正跟江屿生说话。

关绿绕走过去，男人打开后座车门，恭敬道：“小江总，关小姐，请上车。”

见关绿绕面露不解，江屿生做了个简单介绍：“这是徐叔，度假村负责人。”

关绿绕颔首，对徐叔说了声你好，转头跟江屿生说：“我们可以坐观光车过去，没必要让人跑一趟。”

“四面漏风坐什么坐。”

江屿生虚推了推他的背，催促：“赶紧上车。”

等两人坐定，徐叔带上车门，绕到前排开车。

车开出没多远，江屿生从车门储物格拿出一个热可可易拉罐，放在他手上。

是温的。

猜到他会问，江屿生索性先说：“自动贩卖机买的，写的热饮，不知道热不热。”

关绿绕打开包装，喝了一口。

热可可通过食道进入胃里，一股暖意在小腹热烘烘地散开。

关绿绕手捧热可可，目光浮动，停顿片刻，他低声说：“谢谢你。”

江屿生只笑了笑，没说话。

徐叔走的度假村专用通道，宾利行至半山腰，关绿绕看见前方路旁的空地搭了几个帐篷，写

是徐成阔拍戏的剧组。

既然占用了度假村的地盘，主演们的住宿应该也在度假村解决。

关绿绕正在脑中盘算怎么徐成阔见上一面，倏地，江屿生莫名发问：“你男朋友以前怎么跟你表白的？”

问得突然，问题本身也够突兀，关绿绕没想好怎么答，江屿生又问：“是不是跟你说5201314？”

关绿绕有被土到，皱眉否认：“怎么可能。”

江屿生若有所思。

半晌，他得出结论，中肯的语气：“看来他对你还算用心。”

关绿绕越发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

江屿生漫不经心：“毕竟愿意为你学习人类的语言。”

“……”

关绿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