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甜咸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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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怀谦沿着青石小路走到了店铺前，抬眸望着店门口挂着的牌子——食神店。

应该是这个地方。

木质的店门开着，从里面传出热闹的谈话声，还有一阵难以忽视的香辣气息。

郑怀谦深吸一口气，这熟悉的味道，一闻就是小夏的手艺，他有段时间没尝她做的菜了。

迈入店门，看着几乎满堂的客人，郑怀谦的脸上挂着与有荣焉的笑容，他们家小夏只要开店，店铺人不爆棚才是奇怪。

“请问要吃些什么？”小松熟练地上前，领着郑怀谦到仅剩的一张空桌前坐下。

郑怀谦环视四周，目光在桌上随意扫过：“一份水煮鱼，多辣，一屉小笼包还有一碟炝黄瓜条。”

“好的，稍等。”小松笑呵呵地说着，又多看了郑怀谦一眼，一身正气，是个好人。

他修行的时间短，望气的本事也只是皮毛，只能分辨出两类人，一是做了很多坏事的人，还有一种就是像面前男人这样的，满身正气，做了不少好事的人。

在小松偷看郑怀谦的同时，郑怀谦出于职业习惯，也在观察着小松。一头黄毛，看起来很轻浮，但这个小子眼神清亮，不像是奸猾的人，郑怀谦稍稍放心。

待小松给他端菜时，他拿着餐具，很随意地问：“这家店只有你一个服务生吗？”

“是啊。”小松没多想，还热心地告诉郑怀谦：“这里有姜丝和香醋，辣椒，可以用来配小笼包。”

“谢谢。”

目送小松走远，郑怀谦才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鱼肉，肉质鲜嫩，油而不腻，只一口，郑怀谦就发现白夏做出的水煮鱼比以前还要美味。残余在舌尖的辣意和微麻勾得他还想吃，他也顺从心意，又夹起一筷子鱼肉，就着米饭，吃得非常过瘾……

尽管食神店内清爽，但是一顿饭下来，郑怀谦还是出了一层薄汗，他用纸巾把脸上的细汗擦干净，站起身用手机扫了柜台上的二维码，径直奔向厨房。

站在柜台后的小松一见立刻急了，伸手将他拦下：“抱歉，客人不能进后厨。”

郑怀谦盯着面前的小松，一点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

“我找白夏。”

小子反应和身手都不错，很好。

小夏自己在这里开店，如果店里员工只是脸好看，他还真不放心。

小松没有立刻让开，而是又问了一句：“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

郑怀谦心里更满意了：“我叫郑怀谦，你和她提名字她就知道了。”

小松点点头：“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通知老板。”

……

厨房里。

白夏正清洗手上的粽叶：“你们都吃什么口味的粽子？甜粽还是咸粽？”

“甜甜甜！”茶茶在茶杯里高举着小手：“我要吃小白做的甜粽子！”

重昀：“我吃咸的。”

小刀直接飞到了重昀的身边，表达自己的看法。

几天相处下来，他们口味更接近，当然，每次吃饭时不可避免地有阵无声的厮杀。

“哼！”

茶茶抱着小手，为小刀抛下自己不高兴。小松正在这个时候进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茶茶嗖地飞了过去：“小松，你说你爱吃甜的！”

“什么甜的？”小松满头雾水。

白夏给他解释：“爱吃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小松对上茶茶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我爱吃甜的。”其实只要是老板做的东西，他都爱吃。

茶茶高兴了，伸出两根小指头：“二比二哦！”

白夏：“那就两样都做，茶茶来帮我洗粽叶，小刀帮我切排骨。”

小刀在磨刀石上日夜不停地磨练自己之后，它终于成为了一把可以自己切菜的刀……

白夏对此很欣慰。

“老板，外面有个叫郑怀谦的男人找你。”

听了小松的话，白夏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向外跑，刚拉开厨房的门，一眼看见站在门口，正笑意盈盈望着自己的郑怀谦。

白夏惊喜地拉住郑怀谦：“郑哥，你怎么来了？案子结束了？”

郑怀谦随着白夏向厨房里走：“刚忙完了手头上的案子，放了两天假。爸妈担心你，让我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夏：“没事，我这边都步入正轨了。叔叔阿姨还好吗？过几天我去医院看

他们。”

郑怀谦笑着说：“最近医院忙，否则爸早过来了，昨天还和我念叨你做的菜。”

说话间，两人进了厨房。

茶茶听到动静，提前藏进了茶杯里，小刀也安安份份躺在案板上，重昀则是拿着竹筷，认真在上面刻着花纹。

郑怀谦一进厨房，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探究的视线立刻落在了对方的身上，对方穿着一件仿古的衣服，眼睛上还蒙着黑纱，看起来有点奇怪。

“这是……”

“啊，是我们店的一个员工，请他在盘子上画了一些花。”

郑怀谦走过去，扫了一眼重昀已经完工的作品。

竹筷上方下圆，在四方面上，刻着细小精致的纹路，每双筷子都不一样，已经看到的有植物纹，上面有各种花卉，每片叶子和花瓣都栩栩如生，枝叶伸展，花蕾似要绽放在眼前。还有不少有趣的动物纹，飞翔的仙鹤，扑蝶的小猫……每一幅的场景似乎都在眼前。

郑怀谦真心称赞：“刻得真好。”

重昀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在面前的小筐里挑出一块木牌，很随意地在上面画了一个吉祥纹的，也不抬头，直接递了出去：“给你。”

郑怀谦对手艺人是很尊敬的，连忙接过来，认真道谢。

重昀什么也没说，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白夏看在眼里，很奇怪，但郑怀谦在这里，她又不方便问，只好压下心底的疑惑，从大陶罐里取出之前腌制好的咸鸭蛋。

白夏以前也做过几次咸鸭蛋，开始味道还算一般，几次下来找到了诀窍，现在做出来的咸鸭蛋轻轻一戳，金黄色的油从蛋黄中沁出来，如果配上蛋炒饭，简直一绝。

郑怀谦太忙时，很喜欢这样吃，现在一见到白夏拿出咸鸭蛋，连忙说：“一会儿给我装几个回去。”

“好，你自己拿袋装。”

如果是以前，白夏肯定不会同意，咸鸭蛋再好吃，也是腌制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但是现在这些食材和配料都来自神职办事处，不仅不会对身体有任何损害，还强身健体。

郑怀谦去装咸鸭蛋，白夏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拨开了几个咸鸭蛋的外壳后，又去另一个陶罐里取出几个松花蛋，轻轻摇动，掌心传来微颤感。她快速地将松花蛋剥壳装盘，去皮后的松花蛋蛋皮呈现半透明的褐色，上面有松枝状的花纹，一刀切下，蛋黄则呈现深绿色。

不喜欢松花蛋的人看不上它的外观，厌恶它的口味，但真爱这一口的只觉得这黑黑圆圆的东西很可爱，清凉爽口，香而不腻。

圆滚滚的松花蛋在白夏的手中很快变成大小均等的小丁，和咸鸭蛋切成的丁放在同一个海碗内。

白夏又取出适量的鸡蛋，分离出蛋清和蛋黄，在装着蛋黄的碗内倒入之前吊好的高汤，然后加盐、芡汁，和香油调匀。另取瓷盘，在上面抹上一层香油，倒入刚才调好的蛋黄，放进蒸笼，当蛋黄稍微凝固时，小心码入咸鸭蛋丁和松花蛋丁，在上面浇上蛋清，用干净的薄膜封顶，小火蒸。

白夏知道郑怀谦细心，怕被他发现灶台下没有柴，而是里面的火自燃，于是一直拉着他唠家常。郑怀谦也很长时间没和白夏见面了，心思都在她的身上，没注意角落里一个茶杯慢吞吞地挪动位置，逐渐靠向灶台，案板上的菜刀也不知什么时候转了方向，而另一边认真工作的某人也拿着刻刀发呆。

蒸笼里传来一阵阵不易觉察的香气。

“这又是什么？”

这是一神、一茶杯和一刀此时共同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