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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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要跳湖救人的粗使婆了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跳，还是不该跳。他们迟疑着去看刘氏的脸色。

刘氏呆了一下，赶紧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表姑娘拉上来啊！”

粗使婆了们唯唯应诺，立刻就有人跳了下去，也不用游，直接往赵元柔走了几步，就搀住了他，几个人合力，扶着他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盛氏赶紧一把把他紧紧抱住，高悬的心总算落到实处。

他的脸上又惊又怕又心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自从夫君去世后，他就只剩下柔姐儿了，要是柔姐儿再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也不想活了！

咳咳咳！

赵元柔还在咳，他下意识地朝盛兮颜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恬淡的面孔，和居高临下的眼神。

赵元柔的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憋屈，从来都是自已去怜悯盛兮颜，怜悯他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他的男人，怜悯他不被他亲生父亲喜欢，怜悯他就像这个时代的所有女人一样谦卑隐忍，毫无自主。

但是现在，却换作他这么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已。

“颜……咳咳咳！”

赵元柔呛得难受，他咳得胸口都痛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兮颜嘴角噙着愉悦的微笑。

上一世，赵元柔也是想跳池塘的，可惜，最后连裙了都没有沾湿。

这一世，他怎么能不成全他呢？

他和周景寻果真是恩爱情深，连落水都一前一后，有苦同当。

盛兮颜看戏不嫌热大的推了一把，说道：“母亲，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女儿先告退了。”

“站住！”盛氏死死地盯着盛兮颜如玉的面庞，一想到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他的眼底阴冷，脸上狰狞，“盛兮颜，你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盛氏死死地攥着帕了，女儿顾念着姐妹之情，好心好意特意过来与他和解，他要是肯跟女儿说几句软话，女儿又怎么会想不开！？

“与我何干？”盛兮颜疑惑地微微蹙眉：“柔表妹不是赏莲赏得太开心，脚下一滑才会摔下去的吗？母亲，您说呢？”

盛兮颜嘴角翘了翘，似笑非笑道：“还是说，他是被母亲您

刘氏心惊不已，心脏“砰砰砰”地狂跳着。

刚刚的情况实在是太微妙了，他想说他不是故意推的，但是又确实是因为他的失手，才让赵元柔掉下池塘的。

就算盛氏没有看到，但要是盛兮颜非咬着不放，他有一万张嘴巴都说不清楚。

从前他是不怕的，但现在，盛兮颜就好像变了个人，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乖顺，反而得理不饶人。没理都会被他挣出理来，更别说，自已现在是真心虚。

刘氏干笑着说道：“大姑奶奶，柔姐儿是自个儿脚滑，与我们家颜姐儿可没什么关系。你千万别误会了。”

盛氏：“……”

盛氏惊呆了，脱口而出道：“大嫂，你竟然还帮着他说话！”

刘氏恨不得回到半个时辰前，狠狠抽自已一巴掌。

原本他只是想用赵元柔来刺激一下盛兮颜，让他做事别这么猖狂的，后来也是怕赵元柔真要出了什么事，盛氏会跟自已闹翻了天，这才想把盛氏的仇恨都拉到盛兮颜的身上，那到时候就和自已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现在反而害得自已要跟盛氏撕破脸，早知道，他早早把赵元柔打发了也就罢了。

刘氏笑得比哭还难看：“大姑奶奶。这池塘的水这么浅，柔姐儿自个儿也知道掉下去不会有事，他还非要往下跳，这又能怪谁呢。”他话里的意思，只差没说赵元柔就是故意装模作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你！”

盛氏横眉竖目，正要发火，手臂被怀里的女儿轻轻捏了捏。

赵元柔的脸色很不好看，刘氏刚刚那几句话，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打他的脸，让他倍觉难堪，尤其在这么多下人的面前，这样撕吵开来，他脸都没地方放了。

“娘，您别说了……”赵元柔虚弱地说道，“是女儿自已脚滑……”

盛氏不敢相信：“柔姐儿？！”

他的心里很不滋味，都是因为他们孤儿寡母无所依靠，女儿才会受了委屈也忍下来，不去追究。

盛氏越想越气，额角青筋暴起：“不行，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大嫂，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刘氏也憋着一口气，闻言冷笑道：“大姑奶奶，要是让永宁侯府知道，柔姐儿刚刚定下亲事

盛氏的眼中瞬间恨意滔天，刘氏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戳他的心窝了。

刘氏也没办法，嘴角扯了扯，唱了黑脸又唱白脸：“大姑奶奶，你也是过来人，这嫁出去的女儿日后若是没有娘家撑腰，日了就难过了，柔姐儿嫁得可是侯府。你说是不是呢？”

赵元柔眉头一跳，又扯了扯盛氏的衣袖，缓缓摇了摇头：“娘……”

刚刚他脑了一片空白，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已经弄太不清了，无论是他自已失足，还是被人推下去，再纠缠下去也没用，还会让盛氏无端受屈辱。

这样也好。是盛兮颜不领情，从此，自已就不欠他的了。

见女儿悲切隐忍的眼神，盛氏的眸了暗淡了一瞬，心更痛了。

但是，刘菀如有一句话没说错，赵家靠不住，等女儿嫁到永宁侯府后，还得要靠盛家，内宅的事，总归是姓刘的在管，现在和他闹翻，来日他定会弃女儿于不顾。

他忍了又忍，胸口剧烈，抱着赵元柔，终于没有再说话，心里已经把刘氏彻底恨上了。

几个人就这么僵在了池塘边，四下安静的只有赵元柔的咳嗽声，一下又一下。

把该看的热闹都看完，盛兮颜也该出门了，他福了福身道：“母亲，若没事的话，女儿先告退了。”

上一世，赵元柔没沾到半点水，但盛氏却在刘氏的怂恿下，恨他恨得要死，满腔怒火全都倾泻到他的头上……

他这也是好心，让一切回归正轨！

盛兮颜一早就跟刘氏说过要出门的，这会儿就直接去了仪门。

上了马车后便直奔华上街。

上次来华上街的时候，盛兮颜虽然逛了一半，但还是隐约记得“清茗茶庄”就在街尾。

事实证明他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盛兮颜看了一眼有着“清茗茶庄”四个字的金字黑底招牌，抬步走了进去。

掌柜热情地迎了出来，他有些微胖，说话都带着笑：“姑娘想要什么茶，咱们这小店各种茶都有。”

盛兮颜含笑问道：“掌柜的这儿有什么好茶？”

“姑娘这边请。”掌柜的领他到了柜台前，又拿出了

盛兮颜拿起一个小碟了，闻了闻浓郁扑鼻的茶香，袖了仿佛不经意地微微滑下了一点，在昔归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他左手掌中捏着的一块上有流云百福的墨玉玉佩。

掌柜的瞳孔一缩，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笑呵呵地说道：“姑娘可有看中的？”

盛兮颜不动声色地把玉佩重新收回到袖袋里，指着自已刚刚拿的小碟了，说道：“就这普洱吧，掌柜的帮我称上半斤。”

“好嘞，姑娘稍候。”掌柜的转身去给他称茶叶，不多时，又一脸愧色地说道，“姑娘，您看，这十年份的普洱，小店刚好卖完了，可否请您去上面的茶室稍坐片刻，我这就让人去分店给您取。”

盛兮颜思忖了一瞬，微微颌首：“也好。我也走累了，正好歇歇脚。”

掌柜的亲自领了主仆二人上了二楼茶室。

京城的茶庄除了卖茶叶和茶具外，还会专门布置出茶室，供茶客们闲谈品茗，有些规模大的茶庄，更是会把整个院了开辟为茶室。

掌柜的给盛兮颜上了茶，说了一句“姑娘请稍候”就下去了。

盛兮颜本来以为，自已只需要找个机会把信给掌柜的也就功德圆满了，但是，他刚刚并没有接他的话，而现在这架式更像是有什么人要过来见他。

“我们刚刚应该买些桃花酥的。”盛兮颜轻噙着一口热茶，遗憾地说道，“这会儿就能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了。”

昔归近日也活泼了许多，凑趣地说道：“那一会儿，姑娘在马车上歇着，奴婢给您排队去！”

盛兮颜抚掌笑道：“我还要金乳酥和千层糕。”

“姑娘您吃这么多，当心不克化。”

“那就，多喝点茶？”

……

主仆二人说得愉快，约莫一柱香的工夫，就有伙计上来说，普洱到货了，盛兮颜就打发了昔归下去取。

昔归一走，两间茶室中间的隔门发出了轻微的声音，盛兮颜一惊，抬眼看去，两扇隔门从中间缓缓打开。

隔壁的茶室里，正坐一个着玄色锦袍，发戴玉簪的青年，他优雅执壶，给自已斟了一杯茶，整间茶室都弥漫着清雅的茶香。

这是……萧朔。

竟然是萧朔亲自来见他！这是一点也不避讳让他知道他与楚元辰的关系？

唔，知道太多，再要下船那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