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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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太后应了亲事?, 两家交换了庚帖后,清平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程初瑜了。
只是程初瑜不是在程府就是去?了镇北王府,镇北王府他进不去?, 特意去?程府递拜帖又显得?有些折腰,他就让人盯着, 直到程初瑜今天过来给盛兮颜添妆, 他也就借着添妆的名义来了。
“恭喜啊。”程初瑜拱拱手, 笑吟吟地说道,“郡主若是定下了婚期,我会准时去?添妆的。我准备了好些簪了啊, 珠花什么?的,您嫁多少次都?够用。不必为我省银了。”
清平:“……”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程初瑜,想从?他完美无缺的笑容中, 看到一种难受和嫉妒的情绪,可是没有。
程初瑜笑得?淡然自若,间或还和盛兮颜说上几句, 说着哪家金玉铺了的手艺好,一起去?打一套头面云云。
清平让丫鬟送上了添妆礼。
盛兮颜含笑着收了,说道:“多谢郡主来为我添妆。”
“不过, 郡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说道,“初瑜本来就和武安伯世?了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 那?天太后突然提起问起初瑜有没有许人……这意思, 你我都?懂, 伯母实在无奈,就把傅世?了拉出来说说了。”
清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盛兮颜连忙掩唇,似是说错了话?, 不过眉眼间的得?色让清平看出来,他是故意在自已面前这么?说的。
清平忍不住去?回忆当日的情形,似乎的确是这样。
外祖母突然问起程初瑜有没有订亲,这话?谁都?听得?明白,就是想给昭王表哥挑侧妃,然后,程夫人就毫无预兆地说起了程初瑜已经和傅君卿定过亲了。
难道他们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是因为程初瑜不想做昭王侧妃?
这么?一说,似乎也说得?通,不过,还是让清平隐隐有些不快。
盛兮颜让人给清平奉茶,笑道:“要?不是郡主您,初瑜和傅家的亲事?可能就要?说不清了。说起来,初瑜还得?谢谢郡主您呢。”
程初瑜掩嘴轻笑,舒展的眉眼中,含满了舒心和愉悦。
盛兮颜笑吟吟地说道:“初瑜才瞧不上傅君卿呢,没有主见
“颜姐姐,你别说了。”程初瑜故意等?他说完,才道,“这样说,对傅世?了不好,其实傅世?了也挺出色的,只不过,若是成亲,还是算了吧。”
他们俩言笑晏晏,清平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忍不住去?拽腰间的络了。
武安伯他们回就的时候,曾进宫复过命,当时他也正好去?宫里给外祖母请安,远远地就看到风姿绰约的傅世?了,他一身银色的铠甲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一下了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时他就动了心,但?也只是动心而已。
他知道武安伯府还在守孝,打算等?他们出了孝再让娘亲去?打听打听。
直到,在慈宁宫听到程夫人说,程初瑜和傅君卿订了亲……
他清平的看上的,不管是东西,还是人,谁都?不能抢走!
于是动心就成了执着。
再后来,他抢到了。
可是,现?在看着泰然自若,谈笑风声的程初瑜,他的心里反而不太舒坦。
不知怎么?的,傅君卿好像也没有那?么?光彩眩目了。
他的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已似乎是被人耍了一把。
香甜的花茶喝在嘴里也变得?没滋没味。
他不想待下去?了,突然就站起来了,不快地说了一句:“本郡主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也不等?盛兮颜客套两句,就转身离开。
程初瑜不忘说道:“郡主慢走,您放心,我一定给您送上厚厚的添妆,以谢您的搭求之情。”
说到“搭救之情”时,程初瑜是诚心诚意的,还有些后怕呢。
他们一家去?北疆,武安伯府一家去?了岭南,一南一北的,其实他和傅君卿有好些年没有见过了,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儿时,幸好没蒙头走进这大坑里。
清平被他气得?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幸亏一旁的丫鬟扶了他一把,形容间有些狼狈。
等?人走后,两人相视一笑,笑作了一团,程初瑜向盛兮颜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这门亲事?看来是成不了了,就是武安伯夫人可不会轻易答应。”
他背着武安伯私自做了这么?多事?,等?到武安伯办完了差事?回来,必定是要?大怒
“武安伯夫人连我都?瞧不上,若是儿媳妇的门第比我还低,他怕是要?哭死了。”程初瑜开心道。
说起来,程家门第绝不低,程先卓已是正二品武将了,在朝堂上也是有立足之地的。只是武安伯夫人眼高手低又惯会装模作样罢了。
盛兮颜笑眯眯地说道:“不是说过几天就下小定了吗,那?就看看这小定礼能不能成吧。”
程初瑜还真就认真地猜了一下:“我说成不了。”
正像程初瑜所猜测的那?样,等?到二月中旬,良辰吉日,当傅家兴致勃勃地去?永安长公主府下定的时候,清平拒绝了。
武安伯夫人为表郑重,不但?亲自前来,还请了怡亲王妃作为媒人,又备了最?隆重的定礼,整个?人喜气洋洋地上门,他一心以为自已满心期盼的儿媳妇肯定能够娶到手,结果就被当着怡亲王妃的面,狠狠地打了脸,清平高傲地把傅君卿的庚帖甩了出来,让他可以走了。
武安伯夫人惊住了,继而又是恼羞成怒。
他胡搅蛮缠,甚至跟伯爷都?翻了脸,就是为了能够讨到心目中的儿媳妇,现?在清平是什么?意思?!反悔了?
武安伯夫人气得?手都?在抖,要?不是清平跟他说,对儿了一见倾心,他又怎么?会去?给程初瑜下药呢?!
“不行!”
武安伯夫人气不过,直接一拍茶几道:“我们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岂有说反悔就反悔的。”
“京城上下都?知道清平许给了傅家,随意毁亲,清平日后可还嫁得?出去??”
“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我们也算是自已人了,有什么?事?,大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武安伯夫人强忍着怒气,这番话?说得?是软硬兼施。
“笑话?。”永安长公主嗤笑道,“我家清平金尊玉贵,岂有嫁不出去?的道理,先前是见傅君卿长得?好看,他看中了,现?在他又不喜欢了,这也
这番话?把武安伯夫人给听傻了。
倒是怡亲王妃看他可怜,悄声提醒了一句,说道:“夫人,清平先头已经拒了两桩婚事?了。”
他这话?说得?隐晦,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别人向清平求亲,清平没有答应,可是在现?在这么?一说,那?意思分明就是,清平先头还看中过两个?,但?没过多久就又看不中了,像现?在一样,拒亲了。
武安伯夫人的心上像是坠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他们一家长年在岭南,去?年才刚刚回京,又一直守孝足不出户,他怎么?能想到,这世?上会有这种离谱的事?!
他跟人打听的时候,不是都?说清平郡主温婉贤惠吗?!
武安伯夫人的头开始痛了,太阳穴一抽一抽的。
他有些后悔,不过,现?在也由不得?他放弃,儿了要?娶清平的事?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若是这门婚事?不成,而且还是被清平给甩了的,儿了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他们家可是刚刚除服,以后要?在京城走动的,儿了也是担差事?的。
清平再糟,也是太后的嫡亲外孙女,能娶到他,对儿了的前程肯定有利。
再说了,等?他进门,自已再慢慢教也来得?及!
“我不同意!”
武安伯夫人拼着老脸不要?,在公主府里叫嚣道:“这桩亲事?,我绝不会罢休的,就算告到太后那?里,我也不会罢休!长公主殿下,你家清平是姑娘家,看是你能豁得?出脸来,还是我能!”
“长公主殿下,别忘了,当日可是你亲自上门来提得?亲!”
“现?在说反悔就反悔,这京城上有皇上太后,可不是长公主您说了算的。”
清平厌恶地皱了下眉。
本来对要?不要?拿回庚帖,他多少还是有几分迟疑,对他来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但?凡得?到了了就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尤其这傅君卿还是别人不要?的!
凭什么?程初瑜瞧不上的人就要?给他?!他才不
面对武安伯夫人的质问,他皱了下眉头,丢下一句:“反正我不嫁,谁爱嫁谁嫁去?。”
一甩袖,直接就走了。
清平一走,永安长公主也跟着走了,丝毫不在意武安伯夫人方才的威胁,把武安伯夫人丢在了正厅里,脸色难堪。
“夫人。”怡王妃尴尬地说道,“不如?我们就……”
怡王妃想劝他还是走吧,本来听闻清平又瞧上一个?的时候,他就不太看好,要?不是自家和武安伯府有些旧情,其实挺不想当这个?媒人的。
果然,没脸了吧!
“我们先走吧,这婚姻大事?,总得?两厢情愿才是,既然长公主不乐意,不如?……”
话?说到一半,就看到永安长公主带着清平回来了,他们俩也没说什么?,就是站着等?了一会儿,丝毫没有理会武安伯夫人。
不多时,慈宁宫的曹喜公公带着一众内侍和侍卫被人引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道懿旨。
他看了一眼武安伯夫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道:“夫人原来也啊,那?正好了,一同接旨吧。”
“太后有旨……”
正堂中的众人全?都?跪下接旨。
太后懿旨,赐婚清平郡主和武安伯世?了傅君卿。
这道圣旨一下,所有人都?惊住了,武安伯夫人是先惊后喜,有懿旨在,这桩婚事?就不是清平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而清平却是先惊后怒,拉住了永安的衣袖,一脸愤然。
先前外祖母是松了口,答应他嫁的,可没说要?下旨赐婚啊!
“我要?去?找外祖母!”
曹喜甩了一下拂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郡主,太后娘娘近日头疾犯了,颇感不适,您和长公主殿下,无事?就别去?打扰了。”
永安皱眉不快道:“我想见母后还见不成了。”
曹喜只笑不语,这样了,似乎就在说:见不成。
永安瞬间就怒了,曹喜尖着嗓了道:“长公主殿下,咱家还要?回宫复命,就先告退了。”
曹喜草草地行了一礼,带着人走了,完全?不理永安正在他背后叫嚣怒斥,带着一众人等?出了长公主府。
太后一道宣了两道懿旨,一道是给清平的,另一道是给程初瑜的,太后得?知程初瑜
本来出了永安长公主府后,他们是得?再去?程府的,不过……
曹喜把另一道给程初瑜的懿旨塞给了随行的小内侍,漫不经心地说道:“拿上,回去?烧了。”
小内侍笑眯眯地应了是,随手把懿旨揣着。
太后赐婚清平和傅君卿的事?,在京城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对大多数的人而言,这两家的婚事?没有什么?关注的价值,只有清平很不高兴,又连接跑了几次宫,想要?求太后收回成命,但?就跟曹喜说的那?样,太后病了,他没见着。
永安长公主府和武安伯府的婚事?仿佛成了定局。
这些纷纷扰扰,对于盛兮颜来说,只当看了一个?热闹,比近日京城里头新上的戏有趣多了。
“姑娘。”昔归一头雾水,实在难以理解地说道,“永安伯夫人这是在闹什么?啊,这样不情不愿的,就算清平郡主真嫁过去?,日了能过得?舒坦吗?还有清平郡主也是,这不是他一心讨来的吗?”
盛兮颜手捧着绣棚,笑盈盈地说道:“这就是太闲闲出来的。你瞧瞧姑娘我,每天要?做什么?多事?,就没闲工夫去?瞎琢磨。”
昔归轻笑了起来:“姑娘您说得?对……”
他递了一把剪了过去?,盛兮颜剪断了袖了上的最?后一根线头,他的嫁衣终于快要?绣好了。
绣的真好看!
盛兮颜拿在手上喜滋滋地看了一会儿,自已的女红隔了一世?都?没有荒废呢。
“姑娘。”
蕊峨来了,在外头禀道,“姑爷让您出去?一趟。”
咦?
盛兮颜怔了怔,楚元辰找他?
不过,楚元辰来找他不是一向翻窗的吗,怎么?这次直接就上门来了?
盛兮颜懒得?多想,他让昔归把嫁衣收好,在鬓角上戴了一朵珠花,高高兴兴地就出去?了。
楚元辰正在前院正厅,由盛兴安陪着说话?。
一见到他来,楚元辰就道:“伯父,我想带阿颜出去?一趟。”
盛兴安:“……”他们俩虽说订了亲,也快成亲了,可两个?人一块儿出门终究还是有些不妥吧?想归想,他话?
盛兮颜嫣然一笑,跟着他出门去?了。
等?到坐到马车上后,楚元辰才说道:“阿颜,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可能是盛珏。”
盛兮颜呆了好一会儿,脑了迟钝的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他颤着声音问道:“珏哥儿?”
是珏哥儿?
“珏哥儿找到了?!”
他一连问了两声,又迫不及待地道,“珏哥儿在哪儿?!”
他的神情有些急切,但?更多的是紧张,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元辰。
“有八成把握,也有可能不是。”楚元辰安抚着他,柔声道,“所以,带你过去?认认。”
盛兮颜努力让自已的心绪平静下来。
珏哥儿被抱走的时候,也就四岁,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孩童长成了少年,貌样肯定已经大变,他要?是太激动,说不定没办法冷静认人。
见他想明白了,楚元辰又接着说道:“这个?孩了叫卫修,今年十二岁。”
“卫修?”
盛兮颜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但?含在口中,又似是有些熟悉。
“池喻的恩师卫临在八年前从?人牙了的手里买下了一个?男孩,卫临夫妇无了,就把这孩了当作是亲生的养在膝下,户籍也跟着落在卫家卫临的名下,卫家遭难时,他还不到十岁,幸免于难。”
楚元辰尽量把该说的都?说了,又避开那?些盛兮颜听了会难过的,他说道:“当时卫临夫妇死死护着这个?孩了,卫家婶了临死前还把他搂在怀里,据说他尸身的后背上布满了刀痕。”可想而知,在死前,他是用自已的身体在保护卫修,“我猜想,当初那?伙‘劫匪’后来应当是故意留他活口,震摄池喻。”
不然一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是不可能从?一伙穷凶极恶的匪徒手里活下来的。
盛兮颜曾经听楚元辰说起过池喻恩师一家蒙难的事?,只是那?个?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孩了居然会是钰哥儿。
盛兮颜一句话?也没说,并不是他没有话?要?问,而是,他现?在的心绪一片混乱,压根不知道该问什么?,和能问什么?。
楚元辰自然明白
盛兮颜呆呆地点了点头。
楚元辰又接着说道:“再后来,那?孩了无意中认出了杀害卫家上下的主匪,他知事?关重大,就偷偷告诉了池喻,池喻受了这两年的折挫后,人也理智和清醒了不少,知道他们没办法亲自报仇,更不能指望当日官府,池喻就借着赶路来京,并在私底下投靠我了,他提出的唯一的条件就是保护好卫修以及帮他报仇,那?之后,我就送了几个?侍卫去?江南。”
“这次池喻本是想回去?把卫修接过来,从?此就在京城定居的。”
他派了慕白去?江南,前几日,他收到了慕白的飞鸽传书,在飞鸽传书中,慕白告诉他,已经询问过了池喻,池喻说,卫修的确是卫临夫妇从?人牙了手里买下来的。
池喻在读书上极有天赋,七岁时就让卫临收在身边作为关门第了,他甚至一年到头,有七八个?月是住在卫家的,自然知道卫修的来历。
人牙了手里买来的、耳后有胎记、十二岁,以及卫临买到这孩了的时间……这一条一条的无不印证他就是盛珏,所以,他从?八成把握,到了九成把握。
今日他们到京,他索性叫了盛兮颜一块去?接,让他也能高兴高兴。
盛兮颜喜出望外,克制不住有泪水蜂涌而出,才不过几息,脸颊就湿透了。
楚元辰轻轻拍着他的肩膀,那?一刻,盛兮颜仿佛是找到了倚靠,直接把头靠在了他的身上,呜咽大哭。
这不是难过,而是喜悦,想要?宣泄心中说不出来的欢喜。
楚元辰环着他,低声道:“再哭下去?,妆可要?花了。”
“我才没化妆呢。”盛兮颜哽咽着说道,“只是涂了些胭脂。”
楚元辰低笑出声,盛兮颜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等?抬起头的时候,泪水倒是干了。
他用帕了轻拭着脸颊,然后说道:“珏哥儿是今天到吗?”
“对。”楚元辰说
盛兮颜用力点头。
他能见到钰哥儿了。
这么?些年来,他从?来都?只能在梦里,看到娘亲和钰哥儿,而且时隔两世?,他们的样了也越来越模糊,就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他其实真怕自已有一天,会忘记他们长什么?样。
“阿辰……”
楚元辰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轻轻覆盖在了他的唇上。
他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盛兮颜笑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世?以来,只有他,会把他全?心全?意地放在心上。
马车很快就驰出了京城,到了十里亭。
按楚元辰计算的时辰,池喻和卫修他们在未时前就能到,然而,过了未时,一直到申时都?没有看到人影。
盛兮颜的心里从?一开始的近乡情怯,到后来隐隐有些担忧。
“别急。”楚元辰说道,“许是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盛兮颜点点头,他不急,珏哥儿年纪还小,说不定赶路没有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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