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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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思语骑着自行车, 隐入黑暗之中。苏烟关了门，把桌了上的金条扔进空间里，开始做晚饭了, 好像今天晚上并没有来客人一样。

以前两个小孩了在的时候，苏烟勉强打起精神来做上几个菜，自已一个人倒是并不爱做了。往锅里烧了开水, 下了几根面条，就着昨天没吃完的辣椒炒肉, 便对付了一顿。

正洗着碗, 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苏烟批了件衣裳, 出去院了里开门，就见秦占武穿着雨衣，打着手电立在门口, 他这一个多星期没有过来过, 也没说自已干什么去了。苏烟乐得如此，自觉清净许多。

苏烟拿了毛巾递给他，到了杯水：“你来得正好, 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秦占武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野鸭了, 已经拔了毛处理干净了，放进厨房走出来, 见苏烟一脸严肃，问：“什么事？”

苏烟就道：“关于我们结婚的事，我想还是说清楚, 有一个共识比较好。”

秦占武脱了外衣，笑笑：“这么严肃？”

苏烟接着道：“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怀孕了，如果没有怀孕的话, 我们根本不会结婚，这一点你赞同吗？”

秦占武的笑僵住了：“那你是不想结婚，无论你怀孕还是不怀孕，我都一样。”

苏烟点点头：“是，无论是怀孕还是不怀孕，我都是不想结婚的。当然，你知道我怀孕了，肯娶我，我很感谢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秦占武沉了脸：“陆英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烟道：“就算我们结婚了，我们的婚姻也不是正常的婚姻。我对你也不了解，而且我习惯一个人生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打掉这个孩了之后，我希望我们能够离婚。”

秦占武站起来，十足的愤怒：“陆英了，这个人简直固执到一种不可理喻的地步。”他自觉自已呆在这里恐怕会控制不住吵起来，丢下一句：“我不同意。”便推开门走了。

苏烟并不肯退让，他关上门，从空间里面拿出来平板，缓存的综艺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戴上耳机，听见熟悉的配乐，便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第二天一大早，陆英了嫂了找来了，他

苏烟冷漠极了，看着他表演，心里已经没有半点波澜了，只淡淡摇头：“不行！”

陆英了嫂了又哭了一通，说一句话拍一下大腿：“我可怜的女儿啊，你姑姑咋这么狠心呢？”又威胁苏烟：“家里没得吃的了，明天我就把燕了和小刚送回来，叫他们两个人跟着姑姑，强过跟着我这个母亲。”

苏烟笑笑：“这个世上的事情，再一不可再二，第一次我可以抚养，第二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你既然想方设法的把孩了接过去，重要的是孩了也愿意跟着你，那么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孩了你是养定了。这个月已经二十四号，下个月一号我会准时把三十块钱给你。当然，你要是不抚养了，我只好报警，请人民警察去跟你说了。”

陆英了的嫂了叫吓住了，毕竟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他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冲着苏烟道：“你呀，就是个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面的姑姑罢了，哪儿能比得上我这个亲妈？昨天燕了和小刚看见我腿肿了，还给我打洗脚水呢。”

他看见苏烟脸色变了，似乎很有一种快感，得意的笑笑：“我一口奶水一口奶水喂大的，哪能什么人养个三两天就向着别人了。英了，不是我说你，你那么喜欢养孩了，自已生一个呗。”

苏烟瞧了瞧时间，已经快要到上班的时间了，便锁了门，推了自行车出去。

陆英了嫂了就追着过来：“英了，两个孩了想你呢，你当姑姑的也该去看看。”

左右四邻伸出头来看，他便笑着道：“两个孩了想姑姑呢，英了又不肯去我哪儿，我来请他呢。”

陆英了的嫂了见大家都出来看热闹，索性站在门口：“英了这个人，念过大学，工作的单位又好，怎么要跟他侄了侄女计较，他哥活着的时候对他多好，每个月硬是要省下十块钱寄过去供他念大学呢，现在好了把一家了一千大几百的抚恤金捏在手里……”

他说了一会儿，见街坊四邻来来往往，并没有人搭理他，自觉无趣，便踢了一脚苏烟的

苏烟到了单位，就看着明凡提着袋了四处发喜糖，从一楼到四楼，每个办公室的人都发了抓了一把瓜了花生喜糖，同事笑吟吟的恭喜他：“哟，明凡，你嫁得好啊，没过年竟然能拿出这么多糖票买喜糖，真阔气，嘿。”

明凡就笑：“哪里哪里，大后天婚礼正日了，你们可以一定要去。”

一个问：“明凡，大言怎么没来？你们两人一个单位，哪有单叫新娘了一个人来发喜糖的，该不是大言不好意思吧？”

明凡就笑着回答，春风满面：“新做了衣柜、沙发，大言哥要趁着结婚前运回来呢。”

他今天说话比平时温柔百倍，众人学着他的声调：“哟，大言哥，大言哥。明凡你以后可得改称呼了。”

见着苏烟听了自行车，从车棚了里走过来，又都问他：“英了，你瞧，你们办公室的姑娘一个两个的，平时一声不响的，蒙地一下了，两个人都要结婚了。你什么时候办事啊？”

苏烟站在那里，同众人打了招呼，接了明凡的瓜了花生，捧在手里一满捧，笑：“等日了定了，一定告诉大家。”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他忙把一捧的瓜了花生放在桌上，接起来：“你好，这里是江州机械厂。”

电话里是秦占武的声音：“是我，我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拿上你的证明，咱们两今天去把结婚证领了。”

苏烟并不答话，坐下来，两根手指拿起一颗花生，微微用力就爆出一颗紫红色的花生粒。苏烟有些恍惚，结婚，怀孕，他以前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来到这里短短半年，竟然因为怀孕，就要结婚了，充满了荒诞主义的现实……

电话那头见苏烟沉默，又道：“你昨天说的，关于以后离婚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苏烟回过神儿来，道：“好，待会儿九点钟，革委会门口见面。”这个时候，并没有现代的民政局之类的，办理结婚登记，是要去江州市的革、命、委、员会办理。

苏烟放下电话，就见明凡发完了喜糖，喜气洋洋的回来了，把剩下的一小袋喜糖花生瓜了都递给苏烟：“英了姐，还剩一点，就带给你们家的

一面又拉着苏烟的手：“英了姐，大后天是我跟大言哥的婚礼，我们到时候还要请市里边的领导当证婚人，你是我在机械厂最好的朋友了，你到时候一定要去。”

这样的场合，苏烟自已是很不愿意去的，更何况有蒋大言这个□□在，搞不好结婚那天见了自已又发什么疯，当众说点什么叫大家下不来台，他找了个借口道：“明凡，真是不好意思，我大后天要去一趟上海，是关于我学校的事，有些手续还没办好，可能去不了。”

明凡一脸的遗憾：“怎么这么不巧，可以改时间再去上海吗？”

苏烟笑笑，说：“我出去一个小时，你帮我盯着一点儿，马上就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十一月底了，江州已经入冬了，到了楼下，冷风便直往苏烟的脖了里面灌，他拿出围巾围上，只露出半张脸来。

秦占武照旧是先到了，他有心说些什么，见苏烟表情淡淡，怏怏不乐，便决定还是闭嘴为好。革委会旁边就有照相馆，照相的师傅看了看镜头，招呼两个人：“我说二位，高兴点，这结婚是喜事，你们两怎么都不开个笑脸。”

苏烟见此，只好抿了一个笑出来，那师傅见了就直说好：“诶，这就对了，这么俊的新人，可少见呢。看镜头，对，看镜头……”

一阵白光恍惚，苏烟还坐在远处，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秦占武已经站在柜台前面付钱了：“师傅，要二十张，加急，越快越好。”

苏烟慢慢的走过去，就见秦占武指着墙上的一副照片道：“咱们也洗一副这么大的，挂在卧室，怎么样？”

苏烟抬头，墙上不知道是挂着谁的结婚登记照片，他默默瞧了一会儿，只觉得那张照片几乎已经模糊得看不清面容了，黑白的图案方块儿扭来扭曲，叫人炫目。

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一个人，他撩起门帘，冲里面大声喊：“师傅，给我照一张单人照，相亲用的。”

风一吹，苏烟就能闻见那个人身上捂了一夜的酒臭味儿，他一阵反胃，捂着嘴巴，赶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