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有经验，但有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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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果树种植的事，我想了很久。我估计，问题应该出现在土壤上面。我查过资料，东官庄的土壤，有它的独特之处，是火山岩土壤。这种土壤的特性是矿物含量高，但它很难保有果树需要的水分。”

“你说这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我怎没想到这个事呀？耽误这么多年……”老祁恍然大悟，狠狠拍了大腿两下。

“祁叔，我这只是初步猜想，具体要做土壤化验才知道。这个要是你们都知道，那我这些年书岂不是白读了？”小赵开了个玩笑，大家都笑了，气氛一下子松快不少。

“我猜咱俩想的一样。这种火山岩土壤矿物质含量高，非常适合小米种植。”李霞笑眯眯的看着大家，“我们的小米是有悠久历史和天然优势的。我们必须创立自己的品牌。有了品牌，才能在市场上有一席之地。单靠每家每户自己种，是成不了气候的。”

“你的意思是，搞合作社？”赵国庆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对呀，现在国家提倡合农村搞合作化经营，对合作社还有专项资金支持呢！

“合作社？怎么个意思？俺们四个村联合起来搞吗？”对于搞生产，老崔总是精明的很。他虽然还没明白李霞的具体计划，但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个方向是对的。

“恁三个村不着急，我打算先从东官庄下手。一是东官庄村脱贫问题迫在眉睫，二是咱这也是试点，先从一个村入手比较容易点。摊子不能铺的太大。你觉得呢，祁叔？”李霞诚恳的问道。

“去年有个年轻人，回乡创业，”老祁看了老崔一眼，“就是那谁，你们村牟宗厚的家的大小子。他也是说，俺们村的小米，比外面卖的好，他集中收了之后往外卖。”

“哦哦，我想起来了。他好像还买了台挺贵的机器？”老崔有些不太确定。

“对，脱粒筛选一体化，好像是花了二十多万。那台机器真是好啊，脱壳筛选的小米金黄金黄的，手摸上去滴溜滑，还一点粉尘没有。”老祁忍不住赞叹。

“他……后来怎么样了？”赵国庆心知肚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人如果成功了，今天的东官庄就不是

眼前这个样子了。

“这个事怎么说呢。谁不想说自己家乡好，家乡人好？作为村支书，有些话我真不想说，但这是事实。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一点也不假。小牟这孩子，第一年干得挺好，赚了些钱。第二年就动了歪心思，从别的地方收了小米，掺在一起，当东官庄小米卖。”

“那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赵国庆很惊讶。

“谁说不是呢。村里人也觉得，我卖给你六块钱一斤，你出去卖十块钱。我干嘛不自己卖？卖八块钱也好啊！这么一来，行情就乱套了，小牟更是赔了钱。到现在那台机器还仍在他爹的院子里呢。小牟又出去打工了。”

老祁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东官庄村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失败，他怕李霞和赵国庆和他当年一样，热血沸腾却又打击深重。大家的眼神不由的都落到了两个年轻人身上。

此刻，大家多希望听到李霞说，自己已经有了充分的打算，和十足的把握。多希望她立即用行动打消自己的疑虑。每个人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多了些期待。

“祁叔说的这个事，我是第一次听说。我刚才在想，他为什么会失败？其实主要就是品质把控不好，没有自己的品牌。人品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对农户的管理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是我们成立合作社，这两方面都可以掌握。”

李霞虽然是征询的口气，但听得出来，她信心十足。在李霞看来，种谷子方向是对的，关键是事情，谁来做，怎么做。

“小牟的失败，是因为以假乱真，加上种植户不守信用，大家没有合同约束。但是，有一点大家都得承认，东官庄的小米在市场上是被认可，有优势和竞争力的。对吧？”赵国庆的话，提醒了大家。对呀，小米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人！

或许，这是一条路？一簇微弱的火苗，迅速以燎原之势，在每个人心底那片原野里疯长。老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习惯性的咳嗽了几声，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生怕遗漏掉什么重要环节。越是这个时候，老祁越是谨慎。

“咱村里有不到八百亩地，往年亩产三百斤出头。按照市场

价格，一亩地产出还不到两千。去掉荆地（耕地）、种子、化肥、浇水等等，毛利也就一千出头。而且，谷子从种到收，全部要靠人工。”

“对，这一千块钱，还不够拔草的工钱。”老刘及时补充。五谷当中，小米最金贵。谷子是草性的，不能喷除草剂，必须人工拔草。至少要三遍。还要防鸟偷吃，鸟儿也是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打，只能驱赶。收割之后，单单是脱粒，粉粒就要十几遍。

“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是？”赵国庆有点懵。

“祁叔是怕，咱搞得再好，谷子卖不出钱，到时候还是解决不了问题。”李霞轻轻提醒。

“我们不是要搞品牌吗？品牌的东西肯定不能和集上一个价呀！你们没看到中央台天天播那什么，相信品牌的力量？”赵国庆有点急了，难不成我应该给大家普及一下什么叫品牌？

“我们知道，品牌的东西贵。可话说回来，就像卖衣服，市场上牌子那么多，也不都是一个价对吧？”老牛轻轻拍了拍赵国庆的肩膀，示意他别着急。

“大家伙的意思，是咱们怎么说服村民入社。没有别的意思。”老刘诚恳的说，“理不辩不明，都别着急哈。”

“我明白大家的意思。我们可以这样，以集体的土地入社为主，村民自家耕地根据具体情况讨论入社。村民按出工天数结算，就和上班一样。对他们来说，能在家门口挣到钱，比出去打工强得多。”

“那，这风险都在合作社了，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