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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出的建议,为什么不点亮你自己的花灯?”巩心月捂着秃了一片的后脑勺道“既然你想当领头人,就要做出奉献。”
“白哥,让我的花灯留着吧,毕竟你进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秦安看白瀚文有些骑虎难下,连忙出声道。
“可你怎么办?”
“没事,我对公寓比较熟悉,可能在哪个地方还有着花灯,后面再找就行。”秦安笑道“如果大家都只顾着自己,不想奉献,那最后谁都别想活下来。”
白瀚文张了张嘴,到最后只是重重拍了拍秦安的肩膀,感动道“算我欠你的。”
这个邻居真是个好人,就是太老实了,容易吃亏,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拉他一把。
他也有难言之隐,不能让自己的花灯那么快烧完,因为他还要查清这栋公寓到底是不是和自己丢失的东西有关,如果没有花灯接下来就会寸步难行。
眼见秦安愿意出头当这个伟人,所有人眼中都闪烁着感动的泪花,毫不迟疑地将自己的花灯吹灭了。
“白哥,你刚刚说花灯的能力和家乡的传说很像是怎么回事?”秦安追问道。
“在我的家乡中,有着一片森林,里面藏有许多怪物,所以花灯除了能够给逝者指路外,还能保护进入森林中不会被怪物伤害。”白瀚文叹了口气,继续道“这还要多亏一个姓阮的女人。”
眼看白瀚文顿住了,秦安只能催促道“白哥,既然这些东西和她有关,你就不要再保留了,说不定藏有我们活命的关键。”
众人也纷纷附和,对白瀚文现在还遮遮掩掩非常不满。
“好吧,因为这件事情严格来说也算是家丑,但现在我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分析看看。”烛光映照出白瀚文脸上的无奈。
在他的叙述中,秦安才渐渐梳理出上百年前阮娉的故事以及和白少锋的关系。
上百年前,天游村,地乾村,人和村都处于一个十分封闭的状态,三个村子都靠着望乡河这条母亲河来灌溉农田。
但向姓的天游村位处上游,村子实力最强,他们牢牢把控的水源,碰到干旱的时候就会切断河流,让下游两个村子处于无水可用,无饭可吃的状态。
为此三个村子为了水源的问题没少打架,但白姓的地乾村和阮姓的人和村也算是竞争关系,拧不到一块去,每次都讨不了好。
恰好,人和村一家大户人家出了个女儿,叫阮娉,人长得水灵清秀,并且从小对女红不感兴趣,反而饱读诗书,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于是父母就打算让她和地乾村一门当户对的大户联姻,用来拉近两村的关系,联合起来和天游村抗衡,争夺水源。
可那大户家里的儿子白少锋却是十里八村赫赫有名的的恶霸,不学无术不说,还到处欺男霸女。
富有才气的阮娉自然看不起这种人,想走出村子,但在那个年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可以违抗?
阮娉为此烦闷不已,经常到河岸边的红梅林散心。
有天在红梅树下发现一位姓薛的行脚商晕倒在地不省人事,想来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这让她十分好奇,毕竟在封闭的村落中,是极少有外人进来的。
于是便将行脚商救了回去,悉心照顾。
行脚商平日里只是靠编织花灯为生,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力,但是行南走北,见多识广,加上能说会道,人也长得俊俏。
短短时间相处下来就让阮娉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并且赢得了她的欢心,并且还编织了一个花灯作为定情信物送给阮娉,上面描绘的是他们刚相遇时的场景。
为此她不惜反抗自己身上的婚约,想要和行脚商私奔,但寒冬腊月的险峻山岭哪里是那么好走的,没走出多远就被村子里的人抓了回去。
村子里的族老责令她要为大局着想,和行脚商断绝关系,并且将她锁在闺阁中。
却不料一向乖巧顺从的阮娉这次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说,还三番五次撬锁翻墙想要摆脱村子的掌控。
如此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自然引起村里人的震怒,纷纷指责她下贱,不守妇道,几次三番不听劝阻后,直接就将她逐出了族谱。
家里人为了顾全面子,也纷纷和她断绝关系,赶出家门。
阮娉虽然伤心,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终于脱离掌控松了口气,于是便和行脚商在人和村搭了个房子住下来。
行脚商也将自己编织花灯的手艺教给了她,两人平日里便靠售卖花灯为生,日子清贫,远远无法和身为大小姐时相比,但阮娉却感到非常满足。
好日子没有持续多久,白少锋听闻这件事后,不仅没有嫌弃她私定终身的举动,反而表示出非她不娶的意思。
这让地乾村的人非常欣喜,本来以为这次的联姻都告吹了,还有如此转机,他们知道要单单让阮娉放弃是不太可能了,于是便从行脚商下手,威逼利诱。
阮娉万万想不到,自已觉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居然是个懦夫,生活上的逃兵。
行脚商接受了两个村子的一大笔钱,借口要出外做生意,赚取到更多的钱后再迎娶阮娉过门,不想让她受这种清贫的苦。
阮娉心里舍不得,但是觉得自己的男人志在四方,不应该拖后腿,便答应让他离开,自己会守住这家小小的花灯店,始终点亮一盏花灯等他归来。
行脚商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被捆住手脚带回家里,等黄辰吉日一到直接就被送到了白少锋家。
八个月后生下一个女儿,但却是行脚商的孩子,白少锋为此勃然大怒,他再喜欢阮娉也无法容忍自己帮其他人养个孩子。
无人知道白少锋做了什么,但两个月后阮娉被送回了地乾村,人已经半傻,两个村子的联盟自然也就破裂。
而阮娉也成了不洁的代名词,三个村子没有任何人愿意接纳她,只剩下女儿和她相依为命,不过大半时间脑子还是正常的,便重新依靠编织花灯为生。
她每天都会在屋前挂起一盏花灯等待行脚商归来,每年年末都会在望乡河放下一只纸船,将自己的思念随着河流寄送到远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儿也顺利成长到十二岁,出落得和母亲一般水灵,可上天就是喜欢捉弄人,女儿有一天贪玩跑入了森林中,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阮娉怎么找也找不到,失去了唯一的寄托,人也彻底痴傻,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每天重复在屋前挂起一盏花灯。
二十年后,阮娉已经年过半百,头发花白,却安然淡泊,嘴角始终挂着恬静的笑容。
在那年冬天,雪下得格外的大,她举着花灯消失在雪夜中,等人们再发现她时,她已经死在了和行脚商相遇的红梅下。
到死都没有再等到行脚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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