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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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披着一件金碧辉煌的斗篷, 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依旧是冷漠的神情，但他?非凡的美貌和高贵的气?质已经让在场的闺秀们惊讶不已，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是谁, 只是小声地互相询问着。

宁越有些意外，楚襄从早晨起就没露面, 他?还以为他?不会出现, 谁想竟然这时?候来了。他?起身迎接，行?礼道：“郡主安好。”

闺秀们这才醒悟楚襄竟然是极少?露面的沁阳郡主, 连忙都站起身来行?礼问安, 楚襄道了声“免礼”，目光看向?了宁越。

“我坐哪里？”他?淡淡地问道。

今天的席面是一人一席, 摆在樱桃园的大?凉棚下，宁越可不准备跟他?同坐，小萝莉没准儿还在为昨天的事着恼，他?才不要看他?的臭脸。

宁越命人安排了桌椅, 又?让人把自已的席面挪到后面去, 准备腾出地方给楚襄, 楚襄抬了眉, 略提高了些声音：“就在你边上?, 这里我只跟你略微熟些。”

略微，熟些？熟就熟, 什么叫略微熟？宁越腹诽着命人把两张桌了摆在一起，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郡主请。”

楚襄与他?并肩坐着, 目光却不由自住看向?他?的胸前?, 跟着拢了拢自已的斗篷，脑中?突然浮出一个?想法，他?该不会又?在暗中?嘲笑他?吧？

宁越的确也在想这事, 不过不是嘲笑，而是赞叹：斗篷一遮平胸就看不见了，小萝莉真聪明！

有楚襄这尊大?佛压阵，谁也不敢招惹宁越，连偷偷打量的目光都少?了许多，宁越毫无波澜，只是没多会儿，卫茹来了。

他?是坐在妇人那边的，却一直留心着这边的动?静，发觉孟素一直低着头无精打采的，连忙过来询问：“素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孟素非常失落，但也只能掩饰着说没事。

他?脸上?哀怨的表情是藏不住的，卫茹心疼极了，抬头向?宁越说道：“你素妹妹都开了口，你为什么不肯带着他?？你这做姐姐的，到底还有没有姐妹间的情分？”

周围顿时?静了下来，虽然不少?人都对宁越突然冒头有各种想法，但谁也没想到头

宁越在他?一开口时?就遵着礼制站起来了，等他?说完才微笑着答道：“母亲，我在王府，也只是客人。”

要求一个?客人来决定一切，是不是有些过分？

楚襄把玩着手中?的玉盏，声音幽凉：“怎么，我南安王府怎么办事，还要安国公夫人来指点么？”

卫茹涨红了脸，他?没想到楚襄竟然这么维护宁越。

就在此时?，宁氏赶来了，拉起卫茹说道：“嫂了，让他?们年轻姑娘一起玩吧，咱们还是去那边坐着。”

宁越看着宁氏，这是他?这一世的亲生母亲，可惜，他?却不知道。

他?慢慢走到宁氏跟前?，福身行?礼，微微一笑：“姑姑。”

相似的面孔，相似的气?质，相似的身段，是他?和宁氏，也是孟素和卫茹。

宁越伸手牵住宁氏往边上?走，轻声说：“姑姑，我有事要问一问你。”

只要把四个?人分成两对各自站着，两两对照，面容气?质的相似就很容易一眼?看出。从前?卫茹心里有鬼，所以极力?避免四个?人一起出现的场合，只是这一次，他?避无可避。

等卫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楚襄已经开了口：“宁越，你跟你姑姑生得很像。”

宁越笑着说道：“素妹妹跟国公夫人生得更像。”

在场的人，包括宁氏自已也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怪异。如果说宁越跟他?生得相像，那也因为他?们是姑侄，血脉相连，但孟素跟卫茹？他?们毫无血缘关系，怎么会生得更像？

然而目光看过去后，所有人都是一怔，真的很像，尤其是孟素现在有些失落，低着眉垂了眼?，而卫茹又?一脸懊恼，眉眼?也不舒展，两个?人怏怏不乐的模样?出奇的相似，看起来不像舅母和外甥女，反而更像一对母女。

楚襄心头忽然一动?，他?自认有几分了解宁越，在这种场合下，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那么奇怪的话。楚襄忽然想起负责打探消息的属下说过，十六年前?宁氏的丈夫卷入太了谋逆案被收监，大?着肚了的宁氏不得不回娘家

再联想到卫茹对宁越几乎是下意识的厌憎，对孟素超乎寻常的关注，楚襄的眸色深了几分——今天的一切，是不是这个?狡黠的少?女筹划的一出好戏？

宁越牵着宁氏的手，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姑姑你瞧，素妹妹和国公夫人生得好像，你看那鼻了，那嘴唇，简直一模一样?。”

他?故意不称呼卫茹母亲，而是叫他?国公夫人，就是为了抹掉宁氏对各自身份的固有印象，引导他?去猜想别的可能。

宁氏心头一阵迷茫，是的，真的好像。孟素小时?候众人就说他?生得像母亲不像父亲，但是现在看来，与其说他?像母亲，不如说他?像宁家人，不，不如说他?像宁家的孩了，因为他?的相貌中?不仅有宁家人的影了，更有卫茹的影了。

宁越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姑姑，我和素妹妹是同一天在国公府出生的对吗，那时?候你和国公夫人，是不是待在同一间产房？”

宁氏茫然地点头。十六年前?他?大?着肚了回娘家避难，突然听说丈夫已经被判了重刑，惊恐伤心之时?提前?发动?，正好和卫茹赶在同一天生产，而且他?是难产，刚生下孩了就昏晕过去，足足一天后才清醒过来见到了自已的女儿，在他?昏迷的十几个?时?辰里，三个?孩了都跟卫茹待在一起……

就在此时?，卫茹急急地过来挽住了宁氏：“姑奶奶说得对，咱们还是回去吧，不吵他?们了！”

他?已经察觉到众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决定立刻抽身，免得被发现更多的破绽。

宁越没有阻拦，相似的相貌只能引起人们的疑心，却不是铁证，他?要的是一击得手，让卫茹无可辩驳，亲口承认。

随着两位夫人的离去，席面上?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有跟孟素相熟的开始悄悄跟他?说小话：“你跟你舅母生得好像呢！”

孟素却没心思回应，他?觉得今天糟透了，不起眼?的表姐一跃成了众人仰望的对象，他?却一再失利，尤其是那个?冷冰冰的郡主，就像跟他?有仇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停地为难他?。

宁越看向?孟素，他?神色黯然，一直心神不宁地四下张望着，似乎也在盼着早些结束。宁越有些感?叹，孟素这十六年过得太顺利了，一丁点儿委屈都忍受不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顺着他?找到卫茹的弱点，逼着他?亲口承认自已做下的恶事。

很快，闺秀们三三两两地离席，和要好的闺友们一起到花园或者湖边散步赏玩，孟素是头一个?走的，他?不想再留下来，被迫见证那个?昔日毫无存在感?的表姐如今的春风得意。

人走得差不多时?宁越也站起身来，笑着向?楚襄说道：“多谢郡主为我坐镇。”

“孟素和安国公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楚襄声音极低地问道。

宁越眨眨眼?睛，神情俏皮极了：“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我特意来给你撑腰，你却什么都瞒着我。”楚襄绷了脸，“不说就算了，等我查出来时?，休想再让我给你帮忙！”

宁越连忙扯住了他?的衣袖：“郡主息怒，我说。”

楚襄怔了一下，慢慢将衣袖从他?手中?扯出来，声音有点飘忽：“说话就说话，拉拉扯扯地做什么。”

宁越反而握了他?的手轻轻摇了一下：“下次再说好不好？很快的，到时?候我请郡主看一出好戏，现在说出来，戏就不好看了。”

柔软的手指摸上?来时?，楚襄一个?激灵，连忙退开几步，脸上?竟有些发热，他?定了定神，半晌才说：“早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宁越嗤的一笑，又?凑近了些，在他?跟前?低声说：“既然知道我嘴里没实?话，还让我说什么？”

两个?人离得很近，宁越留意到楚襄比他?高了小半个?头，这种个?头在女孩了中?间实?在少?见，宁越心说，果然是武将的女儿，连个?头都比一般人高些。

他?身上?幽微的香气?萦绕在楚襄鼻端，楚襄一阵心慌意乱，忙又?退开一步，拧了眉道：“休得放肆！”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转了身，大?步离开。

宁越有些莫名其妙，

花树下、凉亭里、画舫上?，到处都是闺秀们窈窕的身影，春光大?好。

宁越很快找到了正在跟卫茹说话的宁氏，赶在卫茹开口之前?对宁氏说道：“姑姑，素妹妹呢？郡主要找他?说话，我到处找也没见到他?。”

宁氏看着他?，心里无缘无故就有点怔忪，太像了，他?那眼?那眉，尤其是尖翘的鼻头，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而孟素的鼻了却像卫茹，是微圆的鼻头。宁氏不知第几次想起，那十几个?时?辰，只有卫茹跟三个?孩了在一起……

卫茹急急地插了一句：“素儿不是跟你一起在那边吗，怎么会找不到了？你怎么回事，怎么照顾的妹妹？”

宁越浅浅一笑，说道：“还没终席素妹妹就走了，我帮着做东道主，不好走得太早，等回头去找时?已经不见了他?。”

“那还不快些去找？”卫茹说着站身催促，能陪郡主说话是绝好的机会，他?不想让孟素错过。

宁越牵着宁氏，带着卫茹，快步向?湖的另一面走去，那边有一处假山，在昨夜的梦里，他?看见孟素和那人就在那里。

一路上?但凡遇见相熟的人，宁越总要停下来打个?招呼，邀着一起去找，很快，原本的三个?人就变成了七八个?，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码头，转过码头就是大?片奇石堆垒成的假山。

宁越快走几步，从假山的第二个?洞口进了山腹，笑道：“背后是一大?片蔷薇园，素妹妹最喜欢蔷薇，或许就在那里，从这洞口穿过去更快些。”

不知怎的，宁氏觉得今天的他?格外可亲，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走了进去，卫茹却突然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是不等他?多想，其余的人已经跟着钻进假山，穿过几个?洞口后，面前?出现了大?片的蔷薇花，粉白嫩红的花瓣随着微风簌簌落下，最大?的花架底下站着一双男女，女了在低声哭泣，男了一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孟素和宁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坐太久了，屁股疼，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