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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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蓉蓉从魂力修炼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
房里只亮着昏暗的油灯,雪浓在旁边的木榻上熟睡,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梦话。
有点儿饿了……
崔蓉蓉穿鞋下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早就凉透的灵草茶,开始查看一晚上的修炼成果。
但点进系统的那一刻,当先出现的主页上,楚元宸的形象状态发生了变化,脸色苍白,衣衫渗血,成了“战损”状态。
崔蓉蓉搁下了茶杯。
——怎么受伤了?!
虽然内心还在因为昨天的事情而不快,但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出去看一看。
柴房不上锁,崔蓉蓉推开了门。
借着手里的灯盏和天际的月光,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铺着稻草的木板上面……是空的。
楚元宸不在。
她走过去,伸手触碰感受了一下,木板上的稻草没有温度,也很平整。
整个晚上都不在。
那他去了哪里?
*
此时的楚元宸刚回到泽城门口,距离他进入暗泽森林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
检查户帖的城兵原本在站着打瞌睡,可当狼啸声在面前响起,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们登时惊醒。
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是三只伤痕累累的铁甲狼,脖颈被特制的绳索牢牢捆缚住了,正龇牙咧嘴地嚎叫,口中狼血滴了一路。
而在那可怕的兽瞳和獠牙后方,牵引着绳索的,是一个满身脏污的少年,他个子很高,衣衫破烂,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步伐略显踉跄。
“你、你是……接了赏金任务……”
类似的情况也出现过,所以城兵们一下子就猜到了。
有城兵伸长脖子往后探看,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影,惊得差点儿吞了舌头。
一、一个人抓了三只,还是已经成年的铁甲狼?真的假的?!
楚元宸慢慢走到显籍宝珠前方,查验了户帖。
淡绿色的光芒亮起,将他灰暗的脸庞照射得愈发阴鸷。
“还要搜身吗?”
这时候,一只铁甲狼察觉到城门内传来的人烟气息,本能地表示嫌恶,便用脑
袋抵着绳索,爪子刨地发力,想要后退反抗。
楚元宸眸光一凛,抬起长腿,又凶又狠地踢在那铁甲狼的肚腹上,直接将它踢飞在地上,囫囵滚了两圈,哀嚎着喷出了好些狼血。
扬起的沙尘中,城兵咽了口唾沫,“不、不用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泽城苏醒了。
随着袅袅炊烟升起,楚元宸牵着三只铁甲狼走进泽城,引来无数惊恐目光。一路过去,无人敢阻,他径直走向了辅战部队的营地。
这一回,主帐里发号施令的人亲自出来了。
楚元宸向他讨要报酬。
有军士喝道:“这是我们陈校尉,还不快些行礼?!”
被称为陈校尉的青年抬手示意军士退下,然后亲自点数了银铢,交到了楚元宸的手里。
楚元宸掂了掂钱袋的重量,谨慎地收在怀里,转身离开。
可还没走出营地,背后又传来了呼喊,是那个青年大步追了过来,“朋友,暂且留步!”
楚元宸停下了脚步。
“我叫陈瑾。”青年倒是没有摆什么架子,爽朗可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试探着说:“我见阁下身手非凡,若只在泽城做帮工岂非可惜?如今边境战火正起,正是男儿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不知你可有意参军?我可为你引荐。”
“保……家……”楚元宸口中喃喃,扬起苍白干枯的嘴唇,像是在笑。
“你可以引荐我去昭宁军吗?”
陈瑾略感意外,“你想去昭宁军?”
楚元宸看出了他眉宇间的难色,知道他应该是效力于其他军队,便道:“告辞。”
秋日早晨的阳光慢慢爬上广场,陈瑾望着楚元宸走出营地,抬手招来了一个擅长追踪的军士。
“跟着他,看他在何处落脚。”
……
楚元宸本想去一趟马市和木工坊,但他腰间的毒素渐渐冲破血气封堵,开始恶化了。
与此同时,歧影君也发现了身后的军士,连忙提醒:“小子,有人在跟踪你!”
“帮我遮掩。”
楚元宸按住侧腰,趔趄着拐进了窄巷,他翻进商行绕过货车,成功甩掉了尾巴。
他回到了偏僻的客栈,不过没走大门,而是从旁边巷道里跃墙而入,进到了一个单独的小院里。
但没想到的是,刚落地,房间的门就开了。
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手里还捧着一箕草药,她瞧见楚元宸的身影,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像是发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你受伤了?”
楚元宸认出她来,是昨天站在中庭里,指挥其他伙计帮忙搬运货物的女人。
他下意识地皱起剑眉,避开她接近的步伐,一言不发走出小院,往柴房去了。
然而那个女人却一路跟了过来,“我会医术,可为公子治伤。”
治伤?那么好心?
别当他是傻子,她身上衣料昂贵,住的又是上等小院,肯定又是哪个皇籍或者王籍家族的上等人出来历练游玩了。
偏偏装出一副关心下等人的虚伪模样,真是令人……恶心。
楚元宸停步转身,眼神凶戾:“滚!”
*
炉火燃起,雪浓架上了装满清水的陶壶。
窗户开着,崔蓉蓉坐在桌前,撕扯着三叶定灵草的根须,同时等待楚元宸的出现。
系统里,他的形象依然是“战损”状态,没有新的信息出现。唯一的好消息是她的魂术等级,已经提升到了“初窥门径·贰”。
但这并不能打消内心的烦躁。
楚元宸再一次无故失踪,而且没有任何留信,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差劲了。
——滚。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很快她就确定了,因为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影子在不远处掠过,往谷仓的另外一边去了。
接下来,又有一道亮丽的身影走来,听声音应该是个女子。
一个是楚元宸,另一个是?
崔蓉蓉想到了一种可能,倏地站起身来,“阿雪,先熄火,我们出去看看。”
……
刚走进菜圃,崔蓉蓉就看到了站在柴房门口的身影。
正是她所猜测的梁咪娆。
梁咪娆在叩打门扉,口中轻声呼喊:“公子,伤情不可拖延,切勿讳疾忌医。”
这是怎么了?
“咳。”
崔蓉蓉轻轻咳嗽,以示提醒。
听到声音,梁咪娆转过头,从柴门前方退了开来。
她视线流转,从戴着面纱的崔蓉蓉身上移到了旁边的雪浓身上,似乎是认出了她们。
崔蓉蓉走到了柴房门口。
梁咪娆不安地提醒:“里面……那位公子……不让别人进门。”
听到声音,崔蓉蓉对她轻轻点头,随后推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房门。
就在房门彻底开启的前一刻,崔蓉蓉的脑海里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这让她提前侧过身,正巧避开了一根飞旋而出的木柴。
嘭!
木柴砸到地上,又接连弹到了远处。
她抬高声音:“楚……双木,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元宸怔了怔,知道自己扔错了人,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第二根木柴。
崔蓉蓉走进房内,合起木门,隔绝了梁咪娆愕然的视线。
见她进来,楚元宸扭转身体避过了她的目光。
“楚公子。”崔蓉蓉压低了嗓音,原本她是很生气的,可见到稻草上零星的血迹,她还是按捺住了发火的冲动,“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楚元宸现在更加狼狈了,衣衫破破烂烂,从头到脚都脏兮兮的,还沾着不知名的树叶草茎,就像刚从泥地里跑出来的大狗。
他按着侧腰坐在木板上,身体微微曲起,似乎……有些痛苦。
他不吭声,崔蓉蓉猜他还在因为幻形面具而恼火,便主动探出身体,查看他腰间的伤口。
当然,又被无情地拂开了。
楚元宸转过脸来,粗拙的伪装因为冷汗流下而洇成了大花猫,他凛声道:“别碰我!”
崔蓉蓉的火气跟着腾起来,可看到他给自己故意描画的粗眉,觉得实在喜感,没绷住,又笑了。
楚元宸的眼神更冷,系统也提示,再次收回10点好感值。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崔蓉蓉想到他也才十六岁,放到现代社会就是个正当叛逆的高中生,自以为是的幼稚鬼……
她无奈地蹲下身,凑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衣袖。
“楚元宸,别生气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
我都提前跟你说好吧,先前泽城突然要检查,我心里一慌就忘了,而且你那么凶,总是动不动就瞪人,我就算想起来了也不敢跟你说了……”
“那个面具又没什么了不起,如果你以后有需要,我肯定二话不说给你用的。当初我把你从上城区带回家,就是希望找个信得过的同伴帮我离开崔家,我想变强,不再被人欺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反正你别生气了……”
崔蓉蓉说的磕磕绊绊,语气也略显慌乱,但有时候吧,这种样子反而更加真诚,更能打动人心。
楚元宸的手被抓住了,他正要甩开,可低下头的时候,看到自己沾着泥灰的血迹沾在了她白嫩纤细的手指上。
他忽然想起秋雨绵绵的那天,那个柳姓未婚妻是如何嫌弃他的——
“你站着别动啊,会把我的房间弄脏的。”
呵呵……
崔蓉蓉见他没甩开自己,知道自己把人哄好了。
果然,楚元宸收回按在侧腰上的手,从怀里摸了个鼓鼓囊囊、带着鲜血的钱袋出来。
“这里是三千银铢。”他把钱袋塞到她手里,哑着嗓子说:“不用担心钱的事,我会去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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