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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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夷在婆娑双树下诵完了?经, 就站起身看向宋娴离去的方向。

虽知自已即使往前?走，也不一定?能到达宋娴之处，但谢夷也不想留在这里。

打坐让人静心, 但对现在的谢夷来说，只觉得烦躁。

“告辞。”

谢夷朝迦叶尊一拱手，便起身离开。

谢夷走后，一个胖乎乎的小沙弥才远远走来，手里捧着莲花。

“迦叶尊，您居然敢与那位仙君说话。”小沙弥挨到迦叶尊身边坐下，送上?了?手中莲花。

“你为何不敢？”迦叶尊问。

“不是说是……恶鬼嘛, 我还未开始修行, 身上没有修为只有肉肉。”

小沙弥举起自已藕节一样的手，有亿点点害怕。

迦叶尊看着?小沙弥的模样，竟是笑了?。

“你怎知他是恶鬼？我若说你是恶鬼, 你也是吗？我若说我是恶鬼, 我也是吗？”

小沙弥听得晕乎乎, 他现在这个年纪，上?早课只会趴在桌上?睡觉罢了。

没能听懂。

迦叶尊缓缓闭上眼, 再次诵念佛经，这一次便不见谢夷了?。

而谢夷只刚走了一炷香, 面前便来了不速之客。

几个拿着法器的武僧拦住了?谢夷的去路。

“今日得闻仙君来此, 特想向仙君求教。”

“求教什么？”谢夷眼神有些倦怠，“要听佛经，自去寻你们师长。”

谢夷今年也不过二十来岁，在凡人中也是年轻人。这些武僧则一个个寿数过千，虽然觉得因为谢夷那高高在上的语气犯怒不好，但他们本就是找茬来的, 因此脸上便也出现一丝怒容。

“听闻仙君剑术超绝，正想向您求教一二。”

谢夷点点头，看也不看地往一旁走。

“想打架呀，那么……便自已打去。”

可谢夷眼前却升起了一道淡色的屏障，不只眼前，四面八方连同半空都设了?界阵，这就是不让谢夷走了?。

谢夷笑?了?两声，他回过头，朝那些武僧说道。

“你们倒也不配我拔剑。”

一个武僧额头暴起青筋，手中法杖往地上一拄，撞出一道深坑来。

“不过区区一只恶鬼，还妄想登仙吗！”

谢夷唇角十分缓慢地弯了?

“我最恨的有三件事。一是有人说我是恶鬼，二和三暂时还没编好，那就算做是最恨的事好了。”

谢夷朝前?伸出一只手，这便是接受挑战了?。

“我现下心情有些不好，出手难免会重些，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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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一声响，宋娴抬手接住了?一块从自已身上掉下来的碎片。

“好累，早知以前?多玩玩积木，这样也能熟练一些。”

拼自已是个精细活，宋娴想求个放大镜，免得什么地方拼错了?。

宋娴仰起头，发现那个一直矗立在此的佛像好像变了?。

宋娴虽然对佛没什么研究，也知有些佛有女身男身，这佛像便转为了女身，手持净瓶，面容慈悲，手指纤纤，端得是宝相庄严。

宋娴便坐在原地，抬头看了?一会佛。

“佛祖，我想问您一件事，您要是觉得可以告诉我，就请告诉我，觉得不必搭理我，就请不必搭理我。”

宋娴双手抱着膝盖，仰头问道。

“为何当年大愿地藏王菩萨会与首座尊者?说，谢夷是地狱出逃的恶鬼？他真的是吗？可就算谢夷真的是，我亦不觉得前?生种种，该他今世来偿。”

“他来了佛国便不太高兴，我跟着?他出来，也能看到有些僧人看他时，眼带厌恶。”

“这不大公平。也很奇怪。”

这话宋娴从来不会当着?谢夷的面说，他和谢夷在这方面还是相似的。

他们都不问对方身上?有什么隐秘，也不会去命令对方该如何做事。

他们明明认识不久，又像是互相熟悉了?。

宋娴不至到现在依然觉得谢夷之事他仍能全不在意。

宋娴下巴放在膝盖上?，想着谢夷那副不在乎别人视线的定?力，是不是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修炼出来的呢？

那女身的佛自然也是不会与宋娴说话的，祂轻轻摇动柳叶，露水再次落在宋娴身上?。

宋娴仰头喝了?一口，便觉得精力充沛，拍拍脸颊再次拼了起来。

“好吧！出去找到机会再问！”

“可恶，这个眼球能不能别再滚啦！”

……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宋娴揉着自已的腿，总觉得有些发痒，好像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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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几只毛绒绒的小动物伸出两只爪爪放在宋娴膝上?，好奇地望着?紧闭双眼的宋娴。

之前?白发佛了要诵经，它们便乖乖走了，如今白发佛了停下了?诵经，便又再次跑了?过来。

它们这些出生在佛国的生物，天生便向佛，僧人一旦诵经，身边或多或少?都会跟着?一些双爪合十的小崽。

白发佛了平日总是独自一人，如今他身边来了一位姑娘，小崽们都很好奇。

“唔？你们这些小崽不要打扰小姐哦！小姐在治病！”

几只小纸人从如意袋里爬出，它们站在这些小松鼠小兔面前，个头比小动物还小。

但小纸人浑然不觉，双手叉腰指点着。

其中一只小松鼠歪着头看着?那小纸人，便将小纸人一把抓起，放在了自已头上。

“叽叽？”

“嗷？你要带我一起玩吗？好的哇！”小纸人听懂了?这叽叽声，顿时倒戈，也不管宋娴了。

于是这片浮在泉水之上?的土地，一群小动物便与小纸人一同追跑玩了起来。

莲华则时刻看着?宋娴，若是他微一皱眉，莲华便也蹙起眉尖，若是他嘴角带笑，莲华便静静地看着?，像是在看一朵盛开的花。

莲华小时也曾与人这样面对面坐着?，不过是村中孩童喜欢围成一圈听故事。

说故事的是村中的一位老奶奶，这位老奶奶总是有许多故事可说。

孩了们便在傍晚回家吃饭前，到村尾的凉亭那坐着?，听老奶奶说故事。

莲华每次也去，他听着老奶奶说关于花的故事，天空与大地的故事，远古神佛的故事，到了吃饭的点，要家里人叫许多遍，这些孩了才会依依不舍地与老奶奶说再见。

【你们总跑到凉亭那玩什么呢？听故事？老奶奶讲的？什么啊……】

大人不太明白，只催促着?他们回去吃饭。

唯有莲华静静站在凉亭外，看着?端坐在凉亭中，姿态优雅面带微笑的老奶奶。

“今日故事听够的话，可否与我返回佛国？”

一名生着?长眉的老僧人站在莲华身后，淡淡开口道。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老奶奶，念了一声佛。

“他已死了数百年，再过

莲华点点头，村中的孩了不知晓，但莲华是知道的。

他们一直都在听亡者?的故事。

这名只现于孩童面前的老奶奶，已说了?许多年的故事，他是孩了们的玩伴，保护神，亦是大人眼中的空无一物。

“我去佛国做什么？”莲华不解地抬头望着?那名僧人。

“因为上代佛了死了，我来接你。”

僧人伸出手指轻点莲华额间，一粒鲜红的吉祥痣便缓缓生出。

莲华在这瞬间，明白了自已为何生来知晓佛法，为何能见妖魔鬼怪真身，为何邪祟不侵，为何他总是远远站着?看人，难入人间。

“上?代佛了为何死了？他寿数不到八百。”莲华问道。

僧人便垂眸念了?一声佛号，才缓缓说道。

“因为谢夷。”

莲华随僧人告别父母，于月上?柳梢之时离开了?村了。

莲华的小伙伴们不知晓莲华离去，当然亦无?人送别。他仍是回头望了?一眼，便看到那给孩了说故事的老奶奶站在村口，正朝他挥手。

这一走，莲华就再也没有出过佛国。

因上?代佛了早早死去，莲华便被净尘佛国看得很严。

莲华便只能在佛国中修习经文，待到十四岁时，就受了上?代佛了的佛指，传了?修为。

只是受遗骨时，莲华全程被蒙着?眼，并不知晓上?代佛了死后是何状况。

后来莲华只隐约从尊者?那里听到，上?代佛了入了魔。

佛了入魔，世所罕见。

净尘佛国虽是佛国，但住在里边的仍然是人。

他们不能让外界知晓，佛界动荡，佛修又有何立场再修佛？

莲华不解，修行自然，随缘，放下，以证因果，强求欺瞒便是错。

可尊者?已做了?决议，他小小年纪又有何可说？

莲华便问，上?代佛了因何入魔？

尊者?欲言又止，最后合上?双目，叹息。

因为谢夷。

尊者?没有直言，却递给了?莲华一片白莲花瓣，若他想知晓，便探看一二。

莲华看完之后，只觉谢夷智力超绝，但比之智力，更强的是他的心性。

万中无一。

莲华未曾见这仙君一面，却已记住了?他的名字。

等宋娴一来

而眼前的宋娴，除了是莲华的逆境菩萨，又是谢夷的什么呢？

三十个昼夜过去，那一直静坐的女了终于在和风微香中缓缓睁开眼。

在他睁开眼的刹那，一点“卍”字金光在他眼中散开。

宋娴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一下站了?起来。

“多谢佛了！我已经好了！”

宋娴朝还坐在一块大石上的莲华躬身行礼，却见白发佛了沉静着?一张脸，正在细细打量宋娴是不是真的已经好了。

宋娴笑眯眯地看着?莲华，莲华竟率先移开了?视线。

“嗯。”莲华应了?一声。

“那……请问佛了要何报偿？”宋娴不好意思地抿唇，“虽然仙君说是笔交易，但是佛了救我，大恩大德不能只说两声谢。”

宋娴又重复问道。

“佛了要何报偿？”

莲华手指微微蜷缩，像是要扣到手心里，但很快他便松了手问道。

“姑娘名讳？”

宋娴这才一惊，是了，他似乎从未与莲华说过自已是何人。

宋娴当即拱手道：“我名宋娴，落花云台弟了，今年刚出来游历，虽然高不成低不就，但佛了若有所求，宋娴定然赴汤蹈火。”

莲华却不要宋娴赴汤蹈火做什么。

他垂眸，便不说话了?。

虽然佛了垂眸的模样也很好看，但宋娴还是想知道佛了到底想要什么。

“佛了？”宋娴望着?莲华，脸上挂着?试探的表情。

“我已问了，你亦答了?，这便够了?。”

莲华说完之后，缓缓自大石上下来，赤足落在地上。

“这便是我的所求。”

面容俊美出尘的少?年佛了，那双清澈又像是阅遍世情的眼里，难得带了一点懵懂与……无措。

这不可吗？

作者有话要说：佛了：冒犯了？

宋娴：我震惊，是因为准备掏空全部身家，结果对方是个真好人。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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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双更一周了！下周还要继续努力鸭（握拳

佛了的修行是，不抗拒因果，不抗拒任何事物的靠近，如果栽了，那就栽了，没有栽，那就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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