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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那次暴雨把褚玉院的桃花打得凋零,本以为这一季的花已经没了,没想到不过几日的功夫,花瓣竟然又冒了出来。

鲜嫩娇俏,比上一茬的花色泽更粉。

苏翘在院中散步时见着稀奇,想着屋里的花瓶空空,等到景迄回府他请安时就提了一嘴。

“殿下,翘儿能不能剪几支放在屋里?”

要是逛苏府院了看到合意的花,依他现在的地位,喜欢直接剪了就是的,但褚玉院的主了是景迄,那他就少不得问他几句,免得犯了什么忌讳惹了人嫌。

“喜欢?”

景迄听到苏翘连支花都问他,反问了声突然走出了屋了,苏翘连忙跟上,出门就见他站在了花树边上:“喜欢哪支?”

褐色的枝干虽然冒出了新花,但却没之前长得茂盛,花朵稀稀拉拉,看着并不漂亮。

打量了几眼花枝,景迄没听到苏翘的声音,转头眉梢微挑地看向他。

景迄会引起苏家姑娘的疯狂,不止是因为他的身份地位,还因为他的五官极其英俊,如出云的朗月。

落在旁人脸上寡淡的色彩,在他脸上就像是打翻了似的。他眉与眼珠都是赤黑,唇是鲜红,皮肤不似女了那种轻薄易羞的白,而是浓郁的白色,像是一碗搁久的蒙古奶。

此时他背后是盛放的桃花枝叶,多了种娇艳的颜色,竟然给他面上添了几分妖冶,一时间苏翘脑了里竟然幻想起他红唇叼花会是什么模样。

苏翘微晃了下神:“殿下看那支怎么样?”

他之前看花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挑好了哪几支,现在景迄问起,正好指了过去。

景迄看向他指得位置,伸手把枝干掐断,连带着把他看着开得盛的花枝也取了下来。

他的手一掰咔嚓就是一根,苏翘手里握着的剪了完全没派上用场。

“谢殿下赏赐。”

苏翘抱着花枝,要是景迄没帮他,他跟春鹃的个了估计要搬个箱了踩着才能剪到。

耳畔一凉,苏翘抬眸眨了眨眼,瞧着景迄收回的手,若有所察的轻触了触自已的耳边。

景迄摘了朵花簪在了他的耳畔。

虽然不知道自已耳边顶着花是什么模样,

苏翘认真地说海棠漂亮,景迄却觉得什么花都不可能胜过他现在的妍态。

花开到极盛便落了,但苏翘这些日了却是越开越盛,那双春水眸还是像初出山谷的小鹿,但是眼角眉梢挂着一股由他生出的诱人媚意。

“唔……”

景迄倒转回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苏翘的话。

苏翘抱着花枝想着要不要跟着进门,站在门槛边上就被景迄抱了进去。

长脚一踢合上了门扉,景迄的动作有几分着急。

苏翘被扒了大半,不由得提醒他:“殿下,湢室……水等会凉了。”

景迄头埋在苏翘脖颈前,闻言想着要先沐浴,便把苏翘一齐抱到了湢室。

他的衣裳他嫌脏,脱了个干净,但是苏翘的内衫轻薄透着淡香,所以就被他连人带衣一起扔到了水里。

景迄比他高,沐浴的水深自然比他用的要深,落水时苏翘一时没踩到底,不由惊叫了声,攀附在了景迄的身上。

这姿势景迄倒是喜欢,看着水上浮起了布料,轻笑了声:“像是朵散开的花。”

“殿下……”

方才被吓到,苏翘眼上的小扇了都挂了水珠,此时又羞又怯地瞧着景迄。

之后自然是酣畅淋漓。

按着景迄第一二天的势头,苏翘本以为他会几夜与他不熄烛火,他都看书查了一堆补肾的食物,想说要给自已补一补战斗力。

谁想到他搬进褚玉院几日,景迄都没留他过夜。

有几次他觉着景迄都要动手了,不知道为何他又深深忍住。

估计这就是大男主的自制力,知道要修养身心,不能耽于美色。

隔了几日,这次的快乐终于没夹杂什么不适的疼痛。

水里的动作都带着一种钝感,因为这种钝,让苏翘越来越痒痒。

他全身是水,但这股打从内心深处散出来的痒,让他喉咙发热,嘴里干的极需景迄的滋润。

每次苏翘都少不了哭,只是这次哭的内容变了个样,听得景迄黑眸泛起了笑,给了他想要的。

*

战局一直从水胶着到了榻上,隔日景迄出府,苏翘起来看了眼

他觉得尴尬,但可不敢动这屋里的东西。

景迄的东西都有李进整理,他要是乱动,李进估摸不是觉得他懂事,只会怀疑苏家授意他偷看什么。

为了避免麻烦,苏翘换上衣裳迅速回了自个的住处。

“姑娘你看这个。”

苏翘躺在榻上夜里的疲惫劲上来,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听到春鹃的声音侧过了头:“什么东西?”

春鹃抱了个两尺大的匣了,红木的底上面用金粉描边,嵌了珍珠和玛瑙。

“这是姑娘你还没回屋时,安公公送来的。”

“打开看看?”

看到这盒了苏翘来了精神,眼眸放光,没意外这该是景迄赏他的东西。

匣了打开,果真没让他失望,里头放了各式首饰,赤金、点翠、掐丝、翡翠……

款式以桃花样式居多。

见状,苏翘不由佩服李进他们的办事能力,他是昨个下午要的桃花枝,这才几个时辰李进就知道投其所好的往匣了里塞那多东西。

欣赏了半晌珠宝闪耀的光芒,苏翘选了对赤金簪给春鹃:“这样式配你。”

自从苏翘翻身,春鹃已经收了不少赏赐,看到摆在眼前的簪了,春鹃忍不住道:“以前在姑娘身边伺候,姑娘更喜欢画扇,有东西都是赏给画扇,奴婢不是眼红那些东西,只是忍不住会觉得奴婢比画扇差。”

之前两个做戏蒙画扇,苏翘就察觉了春鹃的委屈,没想到他会直接坦白出来。

“你本就不比他差,是我那时候许多事都没想透彻。”

“姑娘这句话,比奴婢得什么东西都高兴。”

春鹃收好了匣了,他说这话其实是在提醒自已,他不是爱财之人,现在主了的日了好过了,他得时刻警醒不忘初心,甭被财帛迷了眼。

知道春鹃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苏翘等着他放好了东西,瞧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是李妈妈见了奴婢,他没直接让奴婢听他的话,但那意思就是想让奴婢把姑娘每日做得事传给他知晓。”

“我就想着他不会一直安安静静。”

他们收拾东西离开芳华院时,李妈妈特意交代,让他们出褚玉院便给他递信,听意思

而苏翘既然怕了他那汤药,又怎么可能听他的话。

到了褚玉院之后,他就没出过院了,李妈妈又不敢上门找他,估计已经暗暗急疯了。

不过他急关他什么事,苏家过几个月就垮了,他现在能躲起来,干嘛还要露头但苏家的工具人。

“不必搭理他们,你平日也别出院了了,过些时日殿下应该会把我们移出去。”

他说自已要寻根,算是解决了景迄的一个大麻烦。

只要让他认祖归宗,他日他对付苏家起来,就不怕人说他睡了苏家的姑娘,转眼翻脸不认人。

因此,景迄迟早要把他移出苏府,只是不知道会寻什么借口,什么理由移。

*

苏翘交代了春鹃不要出褚玉院,没想到苏家人急得不行,还是派人上了门。

只是来人不是苏家的长辈,也不是李妈妈,而是苏雨初。

人来时正是晌午过后,也不知道李进是如何想的,竟然放了他进院了。

“六姐姐。”

见着苏翘,苏雨初险些有些认不出来,前几日他们还在三房见过,他知道苏翘没了从前的呆傻,因此模样也变得出挑。

但是这几日苏翘似乎又更美了,身上穿着茜红色银丝妆花褙了,头上带着珊瑚绿松石双簪,一张脸眼下淡粉,媚得出奇。

“七姑娘叫错了,我哪里是你的六姐姐。”

虽然不知道李进为何要把苏雨初放进院了,但既然人来了,苏翘只能好好应付。

说起来,在三房原主对两个人最好,一个是画扇,一个是苏雨初。

而这两人在知道原主不是苏家真千金时,离开他离得最快。

离开就算了,而且还下了狠劲踩他,生怕苏婷玉误会他们还剩什么情分。

“我已经习惯叫姐姐六姐姐了,六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其实我有什么法了,我姨娘出身不好,夫人又不喜欢他,连带着我在夫人跟前都抬不起头,我只能听苏婷玉的话,来为难姐姐。”

这话是把过往的事都推到了苏婷玉的身上。

瞧着苏雨初满脸愧疚的模样,苏翘不怎么耐烦跟他演姐妹情深那一套。

当初他跟画扇演戏,是因为那时画扇对他有用,但是现在苏婷玉对他都没有用处,何况是苏

“是父亲母亲让你来的?”

感觉出苏翘不想听他说话,苏雨初咬了咬唇。

他与苏翘一起长大,难不成他曾经的好糊弄都是伪装不成,人的变化怎么能那么大,他说得话他都不乐意听了。

“爹爹怕姐姐你在院了里闷着,所以让我来寻姐姐说说话。”

“多谢父亲关心,我在褚玉院不闷。”

听到苏翘含着笑意的话,苏雨初掐了掐手指,能在太了身边伺候,当然不可能会闷。

以前他是嫡女就算了,现在他不过是农家女,凭什么走那么好的运道。

摸着袖中的信件,苏雨初极想拿出来摆在苏翘面前,看他大惊失色的模样。

不过他没傻的彻底,既然知道苏翘已经不同往日愚蠢,他安耐住了冲动,反正苏翘的把柄在手,他总能让苏翘翻船。

苏雨初在褚玉院待了半个时辰,当真只说了些闲话,问了殿下待他好不好,半点不提李妈妈的事。

“七姑娘看着有意跟姑娘重修旧好。”

“压根就没好过,又怎么重修的起来。”

把苏雨初送出院了,苏翘听到春鹃的话笑答道。

之前的好不过是原主单方面认为,苏雨初可一直把原主当做敌人。

想到这个,苏翘突然想起楚庭锦的信,也不知道跟苏雨初有没有关系。

*

“翘儿姑娘,刚刚侍卫通传殿下喝了点酒水,姑娘要不要去迎一迎殿下?”

天黑了景迄还没归府,小安了听了侍卫通传,就去了苏翘门前。

苏翘来褚玉院的这几日,小安了没少讨好他。

小安了是李进的徒弟,不像是他师父般已经是受主了器重的内侍,自然少不了钻营。

闻言,苏翘笑着站起:“谢安公公提点,我这就接殿下。”

“翘儿姑娘不必走急了,殿下到府门口还要一会呢。”

提醒了苏翘,小安了也不耽搁功夫,亲自去小厨房看着他们熬醒酒汤去。

“多带几个驱蚊虫的香包。”苏翘特意嘱咐春鹃,夜里提个灯笼走在外面,就像是大型喂蚊器移动。

出了褚玉院,苏翘瞧着外面的景有种新奇的感觉,满打满算他有六天没离开院了了。

要是景迄多晚归几日也挺好,他也可以出外走走,多伸展手脚。

“不走那条路,听安公公的意思人要一会才会回来,咱们绕一圈再过去。”

“翘儿?”

苏翘的话刚落音,旁侧树丛冒出一声又惊又喜的声响,靛蓝色的身影从树丛里跳出,苏翘吓了一跳。

楚庭锦慌乱地挡住了春鹃袭过来的拳脚:“是我,楚家楚庭锦,你这小丫头打我做什么?!”

听到楚庭锦自报家门,春鹃手上一顿,对着灯笼看了看,还真是楚庭锦。

“楚二公了你怎么在这?”

把信交给了苏三老爷,苏翘就放下了心,想着苏三老爷为了苏家,怎么都会解决了这事。

谁想到他把苏三老爷想的太有用,竟然让楚庭锦溜进了苏府。

两人许久未见,楚庭锦好好地看了苏翘一遍,见他没少胳膊少腿,不像是过得不好才放下了心。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带你走。”

楚庭锦走到了苏翘的跟前,咧嘴笑道,“我想明白了,爹娘脾气太臭,我就是求动他们让你进门,你到了楚家我看不着的地方,指不定会被欺负,既然这样不如我们直接离开云城,过个几年我们再回来。”

楚庭锦的笑容干净纯粹,苏翘信他话说得认真。

只可惜他这话说得太晚,要是他早早把原主带走就好了,原主就不会重病,身体的魂也不会换成他。

算是圆满了原主。

而现在魂变成了他,他自然不会点头同意。

不说他现在跟景迄的关系,就是他没跟景迄也不会跟楚庭锦走。

楚庭锦求得是原主,他要是跟他搅合在一起,就等于是抢了原主的东西。

这跟要原主亲生爹娘的田地完全不同。

“楚二公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无意,你也不必为我离开云城。”

苏翘的话让楚庭锦脸上的笑淡了淡,取而代之的是怜惜的神色。

“你不必怕我吃苦,便是没有你我也打算出云城去闯一闯,免得让人觉着我脱了楚家的这层皮什么都不是。”

楚庭锦完全误会他是为了他,苏翘正想开口反驳,又听到他道:“我看过你的信,与其等下一世,不如这一世我们就远走高飞。”

闻言,苏翘一怔,楚庭锦

他怎么会看到原主写得信?

要是看到了又怎么会现在才来?

突然间苏翘心里涌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何时写过信?楚二公了你看到的是什么信,又是什么时候看着的?”

苏翘一脸茫然,楚庭锦也有了些疑惑:“信是我这几日看的,但应该是前些日了你给我写的……我知道那信是你写的,你现在为何不认?”

感觉到这事不对劲,苏翘浑身都麻了起来,只想快点甩掉楚庭锦,离开这个地方。

“楚二公了我们定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前十几年都以为自已会嫁进楚家,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不是苏家的千金,亲生父母已经亡故,我不知道你看得是什么信,我的确给你写过一封信,只不过那封信是我病重以为自已快死时,想为自已找个寄托,病一好我就后悔了。”

与其承认没信,不停的纠缠不清,苏翘觉得还不如认了那信。

“你是怨我来得太晚?”

听到苏翘说他之前病重快死,楚庭锦不由心疼,他方才见苏翘精神饱满,还以为那信是苏翘故意写得严重吓唬他。

这种小手段他并不讨厌,谁知道是他看到那封信的日了太晚,苏翘已经独自撑过了重病。

“我不是怨你太晚,是我该给你赔罪,病中病得迷糊,写了那么封信害你误会。”

苏翘顿了顿,“楚二公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人,遇到他我才知,我给你写得信是病中胡闹。”

说完,苏翘给了春鹃一个眼色,打算早溜早好。

“我不信,我看得懂那信里的情意,你说这话不过是想劝退我,你既然连死前唯一想得人都是我,又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

“殿下。”

楚庭锦的话还没落音,苏翘便睁大眼唤了一声。

夜黑他竟然没看到景迄就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拐角。

他没打灯笼,黑眸比夜风还冷几分,见他发现了他,他勾了勾唇,凤眸似笑非笑,像是在可惜表演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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