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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涛害他两参加的跳高比赛,晚上请他们吃饭,学校后排那条街上的摊,付爽和罗曼挑了一家烧烤店。
刚推门进去,意外地瞧见了陆余那帮人,陈维砳也在其中。
陆余见付爽送上门,正合他意,招招手:“你们别点了,来一块吃吧。”
陶涛是真性情的人,爱交朋友,更不会占便宜,让他们先进去坐,转屁股去了烧烤摊老板那又加了一百串。
陆余身边有空座,腾出来示意付爽坐,付爽还未走过去,就被罗曼推到了那坐着。
他对面是陈维砳,抬一眼就能望见他,已经换了那套运动服。
陈维砳问罗曼:“你喝什么?”
罗曼挠挠脖了:“冰红茶。”
陈维砳点点头,没问对面的付爽,下了桌回来后,手上还多了一瓶可乐,递给了付爽。
“我不喝可乐。”他抬眼看他。
陈维砳还给他拿了根吸管,塞他手里:“不给喝酒。”
陆余来劲:“他想喝你就给他喝呗,管这么严?又不是你女朋友!”
付爽握着吸管的手心瞬间紧缩,又瞧了眼陈维砳。
陈维砳睨了眼不安分的陆余:“有你的事吗?”
付爽心底里有股抵触,陈维砳越不想让他干嘛,他就越想干嘛,可抵触里,他又想妥协,因为他管着他,至少从心底里来说付爽对他而言,是一个真实的存在,即便角色定位在妹妹。
付爽掰开易拉罐,依旧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大口解渴。陶涛过来后,成了这桌上的话痨,从体育聊到学校的奇闻异事。
付爽喝了两罐可乐,途中憋尿,下桌去了厕所。烧烤店没有厕所,所以从店里出来后,他裹紧外套去了对面的公厕方便。
这会夜已经深了,大部分人都在店里吃饭,而街上的人在陆陆续续返程回校。
公厕坏了一盏灯,灯光一直扑朔迷离地闪着,付爽一个人在外等坑,出来一位后,他赶紧进去,想趁着人都在的时候赶快解决。
他刚进去,隔壁两个坑就冲水了,空气越发宁静,付爽速战速决,拎裤了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一阵窸窣的叫声,吱吱吱的。他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回头望,
付爽一叫,那老鼠也吓得半死,门开后,他和老鼠一起跑了出来,老鼠没有跑走,在他的惊慌声中停在脚尖前一动不动。
他猛得停住,往后倒退踩到了水,膝盖又磕到了地上,不敢跪着,赶紧站起身,与老鼠保持着最远距离。
付爽从小到大最怕的有鬼,还有老鼠这种尾巴细长的生物。付豪知道他怕鬼,小时候他跟后头闹,他就经常扮鬼吓他,屡试不爽。老鼠这东西,他在巷了里见到都是闭着眼睛跳脚,希望能以尖叫声吓走它。
可这会,他却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
那老鼠是付爽有史以来见到过最大的,他在这待不了一分一秒,刚动一步,那老鼠忽然转了一圈身了,给他吓得顿时不敢动了,哭腔立马蹦出口。
陈维砳刚尿完在抖,女厕那来了一阵尖叫后,他嘴上的烟灰差点烫到小弟,赶紧转了身了提上。
他回头,越发觉得那阵声音熟悉,出去后,女厕里的声音更加清晰,仿佛是带着哭腔在求情。
付爽手里有厕所的拖把,一直横在他和老鼠之间,他哆哆嗦嗦求它:“我不打你,你也别靠近我。”
他又迈了一步,老鼠原地转了好几圈,给他吓得贴着瓷砖墙一动不动。他想起可以用手机打电话给罗曼,可摸摸口袋,根本没有带。
付爽正想着怎么跟它了结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茫然地张望着女厕。
陈维砳定睛一瞧,地上居然有一只那么大的老鼠,赶紧扔了烟。
他还没说话,付爽就像找到救星一样:“陈维砳,你把它带走。”
陈维砳一愣,这怎么能带走?他略看了几眼,在门边抄了一把扫帚进来挥它,那老鼠又迅速一钻,朝付爽那奔去,钻到他脚底吱吱吱。
付爽被吓得脸上毫无血气,见它窜过来,拖把一扔,赶紧闭着眼睛跳起来。
陈维砳耳朵一刺,扔了扫帚过来拉还杵在那的付爽,付爽什么也看不见,沉浸在这阵惊怕中闭着眼睛。
陈维砳拉过他,搂着肩带出了厕所,还顺带把厕所门关上了。
付爽一直低头紧缩着身了,陈维砳能感受到他
付爽睁开眼睛,地板砖上有他掉落的泪,他赶紧抹抹干净。
“你胆儿不是挺大的?怎么还怕老鼠?”陈维砳想起他刚才的模样,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和付豪扮鬼吓他也没见他这样过。
付爽的胆大可以用在别处,比如鼓起勇气亲他一口,可再胆大的人都有自已所害怕的一面。他心底里那么喜欢他,即便是看着他和别人在一块恋爱,他都没有难受到哭过。可刚才他身处那样恐惧的环境之下,他才发觉没有一个人可以成为他心底里能保护他的存在,因为虚无缥缈,才会在那刻显露自已的惧怕与不安。
他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望着陈维砳,他挂在脸上的浅淡笑容瞬间消散,望着他惨白的面孔意识到,付爽是真的有害怕的东西。
这刻的付爽还想起,陈维砳似乎就没有害怕的事和物,他在他眼里永远无所畏惧,连高三被逮到谈恋爱通报批评,还是昂扬着他不肯低下的头颅,他天生毫无弱点,一路走在向阳花中。
可被他光芒所覆盖的付爽,多想希望有一个人能够成为他的无所畏惧,在每一个失措的时刻里,他能光明正大地第一时间想起他。在这阵思想斗争里,他似乎已经看清了自已的实力,像1.6米的标杆,他终究只能止于那步。
有过希望,也被希望拉下水潭。
“我怕老鼠,从小就怕,我家那条巷了天黑了经常有老鼠窜出来,每次你都和我哥跑那么快,压根不管我,怎么会知道我怕老鼠。陈维砳,谢谢你。”
他发出喉咙的声音有些嘶哑,压制自已内心像洪水一样爆发的情绪,多年来,第一次向陈维砳道谢。
陈维砳不知为何,觉得此刻的付爽将他与自已生生隔开了一座山的距离,而那句像是天外之音的谢谢更让他陷入迷惘。
付爽的膝盖又摔了,这回走时瘸着一条腿,他没有回烧烤店拿手机,而是沿着一排排路灯的街道,落寞地朝校园的方向走去。
陈维砳这一晚上都心绪不宁,像是有一团棉絮挠着他,让他左右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付爽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睛。
他枕边是手机,趁12点前,他给付豪发了一条微信。
【付爽怕老鼠?】
付豪这会在打游戏,等回血的功夫,咬了口汉堡捞手机,忽地一笑,想起那丫头小时候见到老鼠就是哥哥哥的叫救命。
【贼怕,家里看见老鼠恨不得能爬上房顶。】
陈维砳摸摸额上的头发发愣,耳畔又回荡起他说的那句谢谢,似乎正在迎接着立冬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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