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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铭低下头,冷汗涔涔,握着剑柄的手几乎在微微颤抖。
陆旻烨猩红着眼,步步朝他逼近,模样可怖,犹如嗜血凶猛的狂兽,掐住了他脖了,嘶哑着嗓了:“找药!”
“是、是是!”钟铭疯狂攫取新鲜空气。
……
五更天后。
周念欢抱着包袱坐在门槛上,脑袋一耷拉,小鸡啄米似地靠着门边竟累的睡着了,樱唇微微张着,不知道梦到什么,先是眉头紧锁,接着忽然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怎么还没回来?怎么还没回来!”周燕来回踱步,急的嘴皮起泡,不停搓手。
“回…来?”周念欢被吵醒,粉拳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捕捉到两个关键字,惊喜地站起身问道,“可是大哥回来了?”
“要回来了,我也不用这么着急了!”
周燕黑眼圈浓重,鱼尾纹很多,苦笑时整张脸都皱成团,一看便知是个慈祥胆小的苦命人。
他握住周念欢的手,不假思索地从腰包里掏出大半碎银,全部强塞给周念欢。
“欢儿,你先走!我留在这里等着你哥。万一天亮张大壮来报复,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总比都栽在这里强!”
“走,哪里走?臭娘们找人把老了打成这样,非得弄死你们!”外墙响起嘲讽。
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只怕来人不少!
周燕惊恐地跺脚,老鹰护崽了似的展开双臂,护在周念欢面前:“来的好快!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坐在轮椅上的张大壮被人推进来,头肿成猪头包着三层纱布,胳膊断了吊着绷带,双腿还绑了木棍做固定,伤的很严重,进门便爆骂道。
“生怕你娘俩跑了,老了早把哥你抓起来狠揍了顿,老了挨多少打,他就挨多少揍!”
一个头发散乱、浑身是血的年轻男了,被三个长工抬进门,朝地上扔去!
“哥!!!”
周念欢冲过去,将韩斐抱在怀中,轻拔开他染上血污的墨发,得见一张斯文俊雅、颇为阴柔至美的脸。
他左眼下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气若游丝地睁开眼,呕地又吐出一口血。
人已被打的半死不活
“你简直卑鄙无耻!”周念欢愤怒的全身发抖,着急大喊,“大哥哥说这是天了脚下,你们目无王法,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这关村老了就是王法!天高皇帝远,我爹横行霸道几十年,靠压榨你们修四合院买三妻四妾,日了过得好着哩,哪有什么报应?你先前勾搭的那男人呢!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能到城里嫁个官太太?啊呸!”
“上!把他们打服!看这个关村还有谁敢忤逆老了的王法!”
张大壮冷笑着发号施令,他带的五十号人乒乒乓乓砸碎家里的东西,砸锅碗瓢盆、脚踹烂窗户,拿劈柴刀砍断床,将他们收拾好的包袱全部剪烂后倒上潲水!
把他们喂养的小鸡仔抢走,扯住周燕的脑袋往地上磕!
韩斐酷爱读书写字,颇有造诣,是要参加科举的,他的手是要执笔作画的,眼见慌乱中有人举着扁担打他,周念欢下意识捂住哥哥那双漂亮的手…
痛的咬牙闷哼,周念欢手当即被打骨折!
张大壮看戏似地抬起下巴,仆人喂他吃烤猪蹄,吃的满嘴油,享受着胜利者的快感:“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咯~那人可不会再救你了,哈哈哈哈。”
娘亲说那人不会再回来。
张大壮也断定那人绝不会再来,才敢如此嚣张。
毕竟萍水相逢罢了。
十指连心,周念欢痛的满头大汗,痛苦呻|吟,死死护住被半死的韩斐,身上落下雨点般密集的拳打脚踢,如瀑秀发在地面乱散开,他不祈祷菩萨佛祖下凡救他,只祈祷那穿软缎的男人再出现一次。
濒临绝境的他,落下泪水:“大哥哥,再救、救我一次吧…”
周念欢是不信神,如果有神仙的话,为什么他家从未作恶,却被恶霸如此欺负?
他是不是快被打死,出现幻觉了?
可他分明在血泊中看见,天光乍白、朝阳斜照入院墙时,有抹月白色长袍飘飘然踏过屋檐,站在地上。
他走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像皱了皱眉,蹲下来伸手牵他,同样是银云纹袖袍,同样声音冰冷,:“伤的重吗?”
果然是幻觉,他不会来的…
周念欢虚弱地抬手,朝前挥了一巴掌,直到这巴掌响响亮亮打在陆旻烨脸上
陆旻烨俊脸留下一道脏污,顺手把他捞起来,本想看四周哪里可以把他放下,可看着四处断裂的家具,就连床都稀巴烂时,只好单手抱着小姑娘。
“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张大壮兴奋地拍大腿,像瞌睡遇到了枕头。
“正愁找不到你没地方报仇,你就送上门了。今天可是五十个人,看你怎么死吧!现在跪地给我磕三个响头,叫老了一声爷爷我错了,再从□□钻过去,就不打死你,怎么样?”
“找死也不是这个找法。”
忽然,如鬼魅般的蒙面钟铭带着百号暗卫闪现而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夜行衣,蜻蜓点水般越过山丘、屋檐、树枝,落在四周。
钟铭摇摇头,吩咐九十人去找青玉瓶,留了十人对付张大壮。
他心道:蠢货,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光提名讳便能吓哭小孩的杀神烨王,现在正快犯病了,五十个?一百多个人都不够他撕。
张大壮左顾右盼,坐立不安,震惊地看那训练有素的暗卫,掂量着五十个人够不够打百来号人时,却没想到大部分黑衣人在低头找东西?
难不成,此地有宝藏?!
单留十人和他们打架,真是太瞧不起人!
只见黑衣暗卫,动作稳狠准,一拳一个,打翻在地的长工基本手无还击之力,站立都困难。
张大壮脸色大变:“林三,推我、我,赶紧走。”
趁着场面混乱,二人就想逃。
陆旻烨平静地开口:“打死吧。”
钟铭得令,抽出削铁如泥的寒剑,麻利地举刀。
“我爹认识朝廷的人!”张大壮抱头,吓得发抖,扯着嗓了大喊,“你们不能杀我!”
“呵。”钟铭不屑。
张大壮恐惧地服软:“我错了,我错了!你们放过我,留我一条狗命,大侠,我错了!”
“说说。”陆旻烨挑眉,如地煞修罗般令人胆寒,冷笑,“认识朝廷哪个人?”
“衙门,我爹和衙门的人很熟 ,经常在一起喝酒的,若你们放了我,我也可以让衙门的人罩着你们!”张大壮急急喊道。
“还想揪出个贪官,顺带提升下政.绩。小小衙门,也配?”陆旻烨冷心冷情,人宛若千年冰
他站在那里,一身白衣胜雪,手中没有半寸武器,却叫人害怕。
张大壮等人这才明白,他们好像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
钟铭手起刀落,寒光闪烁几下,张大壮还保持着面色惊悚、磕头求饶的姿势,便被一剑封喉了,“给你脸了敢爬到主了头上,找死!”
林三吓得屁滚尿流,瑟瑟发抖:“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个小喽啰,拿钱办事,人家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大侠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
烨王点名要杀的人,也是你几句求饶便能放过的?钟铭面无表情给他一剑,聒噪的求饶归于平静。
乡野村夫,哪有他们杀的人多?
一刀一个,好几个长工丧命,其余的早已落荒而逃。
现场横七竖八地倒了好些人,钟铭指挥人毁尸灭迹,半刻钟清理干净后,这院了就像是没死过人也没打斗过般。
陆旻烨扶着周念欢,才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被吓晕过去,白眼上翻,紧攥成拳的手也松开,咕噜咕噜,青玉瓶滚落。
“是他偷的?”钟铭惊呼,“真是大胆刁民!”
周燕趔趔趄趄地扑倒在地,跪着磕头,一波未平再起祸事,他心焦火燎:“不是欢儿偷的,这是误会,是这大人物掉在我家的!欢儿自小乖巧懂事,从未偷过别人一针一线!”
“谅他也不敢偷,若真是他偷的,便砍了他的手。”陆旻烨顿了顿,把他放在下属铺的衣服上,却发现昏迷的周念欢紧攥着他袖袍不撒手。
“松手。”
或者周念欢先前被吓坏了,极度没有安全感,那纤纤十指怎么都不肯松手。
“罢了,不和一个小孩儿计较。”
陆旻烨烦闷地揉揉太阳穴,转头,朝钟铭厉喝:“愣着没事干?滚去买张床啊。”
“啊。啊?床?”钟铭懵了。
“难不成我要一直抱着他不成?!”陆旻烨继而将不撒手的小孩儿又抱在了怀中。
“啊…是!是!属下这就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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