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笼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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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一，林曦穿了一中校服去学校。

一中是市重点高中，走读制，学风开放，并不会强制学生穿校服，所以大部分女生都喜欢把自己打扮得青春靓丽，只有一小部分读书好家境一般的才规规矩矩穿校服。

所以当林曦穿着校服进校门时，不止是学生，连门口值班的老师都对她投以异样的目光，因为林曦自从进了林家，穿衣打扮从没这么朴素过。

她寻着记忆找到高三（5）班教室，看着里面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愣了好一会儿。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不由看向正在收作业的穆纤纤，对方貌似被吓得手抖了一下，作业哗啦啦掉一地，周围同学一副讨伐的样子盯着林曦。

林曦愣怔，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隐约记得自己高三这年人缘不好，尤其是女生，她以为她们是嫉妒，直到高复期间她全身心投入学习，却意外和同学打成一片，成为最受欢迎的学生时才发现，原来人和人相处并不复杂。

“小曦，发什么呆呢？进来呀！”说话的赵妍喜朝她用力挥手。

林曦看到那张脸，眼框忍不住发烫。

她和赵妍喜今年因为前后排的关系才熟起来，但她很喜欢自己，也一直陪着她，即使她后来因为陆一霄众叛亲离，这个女孩都不曾离去。

林曦笑了笑，往里走。

她的个子不算矮，被安排在第五排第三个位置，她坐下，将书包塞进抽屉。

“你今天怎么穿校服了？”赵妍喜转过头来，嘴里还叼着袋豆奶。

林曦掏出笔和本子，“没什么，想好好学习，就懒得花心思在衣服上了，第一节什么课？”

赵妍喜，“数学，上周的月考成绩今天应该会出来，还不知道唐老师会怎么发火呢！”

她们说话期间，几个女生已经帮穆纤纤把作业收好，穆纤纤的好朋友廖莎轻声嘀咕，“什么人嘛，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

穆纤纤拉拉她，“算了，我也没受什么伤，大家都是同学，少说两句吧。”

“还好你没受什么伤，不然我们可不放过

她，她想和你比，也不看看自己的水平，论成绩你是全校前二十，她倒数第一，论样貌，你可是一中公认的校花，你和陆一霄才是天作之合。”

“好了，别说了，林曦也不是故意的，事情闹大了不好。”穆纤纤说完抱着作业去了老师办公室。

其他人见状，看林曦的眼神更加不认同，小声讨论，“纤纤就是人太好了，才会被欺负。”

“可不是嘛？听说上周月考她和陆一霄在一个班，两个人一起走出校门，她肯定是嫉妒才被打的。”

林曦拧眉。

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又怕当众问惹其他人怀疑，倒是赵妍喜的直性子藏不住话，“小曦，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她做了什么对不对？”

打人？好像有那么回事，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只隐约记得是件让她很生气的事。

“你要是受委屈了就和我说，别憋着知道吗？”赵妍喜说着拍拍胸膛，“穆纤纤她虽然成绩好，老师们都喜欢她，但如果她真做了什么，老师也不能光明正大偏心对不对？我告状去！”

林曦被她逗乐，笑着点点她的鼻头，“知道了女侠，先不说了，准备上课吧？”说着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

赵妍喜一副吃惊的样子，“林曦同学，你这是要认真读书啦？难得啊！”

林曦失笑，“是啊，距离高考剩下时间不多了，每一分钟都很宝贵。”

赵妍喜见她这么认真，倒有点担心了，“是啊，离高考只有几个月了，来不及了吧？”

林曦没说话，只是一手撑着下巴，嘴角轻抿着抬了一下眸。

赵妍喜，“……”

我姐儿这幅自信有范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她忘了自己倒数第一吗？

赵妍喜刚想问她怎么突然要学习，一个女生站到了林曦旁边。

于晓。

她和林曦是同桌，坐靠里的位置。

林曦站起来让她进去，一边笑笑。

于晓面无表情地坐下。

赵妍喜见状，朝林曦挤眉弄眼，看样子是在给她抱不平。

林曦摇摇头，“好了，上课吧。”

她说完翻开

崭新的笔记本，在第二页的最上面认真写下“高考复习计划”几个字，然后撑着下巴开始思考。

高考总分750，出题难易有5：3：2的规则，即50%基础题，30%中档题，还有最后20%难题用以拉开考生距离，虽然她要冲击高分重点在最后那20%，但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接触高中知识，尤其是理科，得先花些时间把基础捡起来。

好在还有几个月，她可以一步一步来，这个月先把知识点理顺，做成便于理解和记忆的大纲。

“来了来了，老师来了。”有人叫了一声，大家纷纷转头去看，只见数学老师唐菲和穆纤纤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

几个成绩差的学生动作慢了一点，唐菲的脸立刻拉下来，“都给我坐好，你们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不要太散漫，高考考不好，这辈子都没出息，听到没有！”

“听到了。”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应她。

唐菲作为班主任，管得比其他任课老师严格，又看重成绩，心偏得不是一点半点，学生们都怕她。

“好了，课代表上来把上周的月考卷子发下去，那些不及格的给我好好反省，讲过多少遍的题，为什么还能错那么多！这次题目的难度连高考的一半都还没到。”

随着唐菲的话落下，大家都迫不及待探长了脑袋。

林曦拿到试卷，看着上面鲜红的25和一堆叉叉，不由笑了一下。

这成绩，确实太差了，连及格线都遥不可及，但时间还够，她经历过两次高考，有一次甚至是全省第一，基础在那儿，只是需要时间把它们再捡起来。

突然她被旁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她微微侧头，就见于晓盯着她试卷上的55在那儿轻轻抽泣。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悄悄推过去。

于晓看了她一眼，抽出一张擤鼻涕，“谢谢”。

林曦突然想起些被她遗忘的事。

于晓的爸爸最近在工地出意外摔断了腿急需用钱，但包工头却一直拖欠着补偿不给他们，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在边打工边上学，但随着她爸病情严重，她很快会辍学参加工作。

但

她自己很努力，且有销售天赋，后来一度创造了汽车零售行业的销售记录，全球五百强都在花重金挖她。

这样一个未来的销售天才，如果她能提前笼络，是不是就能为她所用了？不管她是自己创业还是进林氏企业，这样一个人才都值得她帮一把。

她想着，撕了张白纸，在上面写着，“于晓，我知道你爸出事了，需要帮忙吗？”

于晓一惊，“你怎么知道？”

林曦，“我还知道你从寒假开始就在打工，可我们现在是高考的关键时刻，你这样可能会考不上大学。”

于晓眼眶更红，“我没办法，工地那边不给钱，我又不能眼看着我爸那样，我……”

于晓是单亲家庭，只有她和她爸相依为命。

“嗯，我明白，”林曦点头，“不然我先借你点钱，你把高考好好考了，其他的之后再考虑？”

于晓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愿意借我钱？”

林曦点头，“我们是同学，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只是我的钱不多，但我知道我哥那边有，我可以找他借一点。”

她想把帮助于晓这个恩情放在她哥身上，这样将来就会多一个人帮她守护哥哥。

“不用了不用了，”于晓连忙摆手，“怎么能让你为了帮我去借钱，不行的。”

“没关系，我哥他认识你，肯定也愿意帮你的。”林曦笑着说。

她和于晓是小学同学，住一条街上，她哥来接她时偶尔会顺带载她回去。

“裴哥哥……他还好吗？”于晓小声地问。

“他挺好的。”林曦正想说什么，却被一道严厉的呵斥止住了话头，“林曦，于晓，你们在干什么？！考得很好是不是连讲解都不听，啊？！”

唐菲说着朝她们走来，林曦连忙将纸条塞进裤兜。

唐菲看着他们原封不动的考卷，气得不行，“林曦，你不好好学习老师也说不了什么，但不要拉着于晓，你看看她，之前成绩多好，现在连及格都难了，你们给我都站到后面反省去！”

于晓想解释，林曦知道她性子好强，不愿让人知道家里的处境，否则上辈子就不会那样辍学了，

于是拉了她一下，摇摇头，二话不说起身往教室后面走，于晓紧跟着。

两人拿着试卷，认认真真站好。

唐菲恨铁不成钢地对于晓说，“于晓，你底子还在，高一高二成绩都很不错，高三这年最关键，你的家境一般，只有高考这一条出路知道吗？”

于晓挺直胸膛目视前方，“老师，我的成绩和林曦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唐菲见她顶嘴，火气更大，“还说没关系，你就是在她进林家后成绩一落千丈的，能有这么巧？她爱玩，但你要懂得拒绝。”

她说着看了眼林曦的校服，语气微缓，“不过林曦你今天能穿校服老师很欣慰，你现在还是个学生，穿得那么花里胡哨的成何体统。老师对你没什么要求，毕竟你现在家境好，不愁，但老师希望你能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林曦知道她看重成绩，但人不坏，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是的老师，我知道，今天开始我会认真学习，争取以好成绩回报老师。”

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