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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海心说:我这小小的案子,怎么这么大阵仗,这么多官儿呀?这都是谁呀?大堂上怎么这么威严呢?

由于封海他心里头发虚,难免那舌头就发短。只好强打精神。

封海来在堂上:“参见各位大人,参见各位大老爷,冤枉啊。”

赵方把桌子一拍:“封海,这儿跪!”

“是。”

封海跪爬了几步,心里头猜想,这应该就是我叔叔的好朋友赵大人,他是向着我的。我呀,有什么得向他说呀。

想到这儿,封海往上叩头:“小民冤在,冤枉呵,求大人作主。”

“封海,什么出身?”

“行伍出身。”

“什么时候当的国字粮庄头的?”

“我在任十四年了。”

“喔。封海,你既是国字粮庄头,那你就是属于皇朝的命官,应该奉公守法,可你,一,仗势欺人;二,赖婚不嫁;三,与养女通奸;四,竟敢买通杀人的凶手,刀伤二命,事后销赃,对王文还要反咬一口。

事发后,你已据实招供,人赃俱在,你还有何说呀?本官办事认真,为了慎重起见,这才提出复审。

结果怎么样?你整个儿翻了案了,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否认,又状告王文,敲诈勒索,勾结江洋大盗,这是怎么回事儿?还不据实地讲来!说出真情还就罢了,如有半字虚假,本堂绝不容宽。说!”

“说!说!”

两旁陪审的也直拍桌子,把封海吓得差点没拉到裤子里头。

封海一听他这口风不对呀,这不是向着我说话呀。

可是封海突然发现,赵方用眼睛盯着自己,而且不住地转动,从表情上看,似乎他是告诉自己放心。

封海他真猜对了,赵方敢公开明说不?不敢。

赵方他怕小王爷。又不敢得罪封奎,受了人家的贿了。

这就叫拿了人家手短,吃了人家嘴软。

这赵方不得不祖护老封家的人,嘴里不敢说,只好用眼睛说话。

封海这小子还挺鬼,心里这才有点底“咣、咣、咣”往上磕头:“大人,我冤枉啊,我有下情回禀,我身为国字粮庄的庄头,皇朝命官,理应当奉公守法。可是自幼娇生惯养惯了,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尤其在女孩子身上,我缺了不少德。这个我认罪,怎么处罚我都行。”

为什么封海承认这个事呢?原来在这个时代,这不算个什么,当官的三妻六妾,抢男霸女,哪个不干这呀?这是公开的秘密,就是承认了,也无法定罪。

封海这小子滑就滑在这儿了。

封海接着往下说:“小人不应该把贴身的丫鬟小翠纳为妻妄。因为我老婆多,争风吃醋,小翠无法在国字粮庄存身,我这在不惜重金,拉拢伙夫庙的住持僧明灯,在伙夫庙里修座暗室,把小翠安置到里边,我们两个明铺夜宿,寻欢作乐,这是我犯下的第二条罪状。

至于谈到我的养女封淑清,这个孩子是个孤儿啊,我从小把她买到家里,爱如珍宝,比亲的还亲。

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十六岁那年,跟王文的儿子王贤订了亲了,封清每天哭天抹泪儿就是不愿意走,苦苦地哀求于我。

当老人的也有点舍不得,故此我才提出二年之后,再去成亲。

过了二年,我这孩子又病了,因此又拖延了二年。

病好之后,孩子还是不愿意走,说什么如果逼急了,她就要寻短见,为此就把我吓住了。因此,拖来拖去,才拖到二十六岁。

王文急了,再三再四地逼我送亲。我没办法,一狠心,这才把封清送过府去,让她们夫妻完婚。

哪知道洞房花烛之后,就出了这件血案。

哪个没良心的夜入洞房,刀伤二命,我就不知内情了。

可这件事发生之后,我痛断肝肠,找到王文,让他快点破案,给我女儿雪恨报仇,这也是理所应该的,不知王文怎么弄的,结果反咬一口,说我赖婚,不给女儿,又说我勾结明灯,刀伤人命,种种栽赃陷害,叫我有口难辩。”

封海说到这儿,略停片刻:“不知怎么,后来他勾结一个叫林士奇的小子,据我所知,这林士奇出身武林,以前就是一个江洋大盗,不做好事,他学会一身能耐,能高来低去,陆地飞腾,走千家,到万户,别人也不得而知。

在这个林士奇的帮助下,把我和小翠用被窝卷到临淄城,力逼我们招认父女通奸,把小翠说成是我的养女封椒情。

真是颠倒是非,欺人太甚。小人满腹冤屈岂能招认?

那王文仗凭手申的权势,严刑拷打,打得小人死去活来。

后来,王文一计不成,又生二计,主使林士奇把伙夫庙的主持明灯和尚也吏拘锁戴,严刑拷打。

明灯信口胡说,按着王文的意思编了一套假供,然后把小人带上来对质。

小人即便浑身是口,也难以分辩,只好屈打成招。这就是以往的经过。

我以为冤沉海底,再无出头之日,谁知道,皇天后土在上,我朝皇恩浩荡,各位大人办事认真,这才把我提到刑事司法衙门。今天我才得以申诉,大人呐,我冤枉啊。”

赵方一听,很满意,不住地点头:“画供。”

封海画了供了。

赵方一摆手叫人把他押下去,然后偷眼看了看小王爷。

一看小王爷没有什么反对的表情。又询问了那五个陪审,那五个陪审尤其是王武也表示赞同。赵方这才心里踏实了不少。

赵方他把桌子一拍:“来呀,带女犯‘小翠’。”

其实呀,小翠早死了,这个女犯是正牌的封淑清,赵方心里头清清楚楚,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出于偏向封海。时间不大,女犯被带上来了。

这封淑清双膝跪倒:“给各位大人叩头。”

小王爷与在座的众人一看,这个女人虽然蹲监坐狱,可是容颜不减,果然是个美貌的佳人儿,特别是二眉当中这颗红痣,更给她增添了光彩。

赵方一问她的姓名。

她一口咬定她是“小翠”。

继续审讯,封淑清把编的那套口供一字不拉说了。

“我住国字粮庄九年了,望我们庄主的厚养。我为感恩图报,我愿以身相许,怎耐几位女主母不容,没有我立足之地。后来,我家老爷,这才花钱在伙夫庙大殿里修了间暗室,把小女子安置到里边,想要做长久的失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我们庄主全都被押解在临淄城城主府大堂之上,那狗官一口咬定,说我是封淑清,说我们父女通奸,实在是冤呀,求各位大人做主。”

封淑清说罢,赵方叫她画供,就把她带下去了。

接着,提审明灯和尚。

这可是个关键人物哪,明灯是个知情人儿,对内幕了解得极其详细,他是第一个开口招供的,因此,审向他是至关重要。

赵方也知道,如果明灯嘴歪歪,不翻供,这事麻烦了。那封海就活不了。

因此,赵方瞪大了眼睛,把桌子狠狠地一拍:“这儿跪。”

明灯满身是伤,带着三大件的刑具。自从到了大牢之后,那总管封忠曾经看望过他。

说是看望,实质上就是串供,把假供词全都告诉他。

这明灯也不愿意死啊,这些日子,他就背这词儿,把词全都背熟了。

今天来在大堂上,还没等着赵方问他,他就连喊冤枉,“咚咚咚”,往上磕响头。

明灯和尚:“各位大人,小僧冤枉呵!”

赵方狠劲把桌子一拍:“陡!这和尚,报上名来。”

“我家姓赵,我叫赵易。出家之后,老师给我起个名字叫明灯。”

“多大年纪?”

“四十有八。”

“出家多少年了?”

“三十有九。”

“好,明灯,既是出家之人,就是佛门弟子,应该慈悲为本,养志为怀,早晚三叩首,佛前一柱香,你是跳出红尘之人,为什么跟封海泉狈为奸,私造暗室,把小翠藏身在里面,允许他二人宿奸,你在外边巡风放哨,你可知罪?“

“阿弥陀佛,大人,小僧知罪,千不该,万不该,全怪我尘俗太浓,贪恋了钱财,我又不敢得那封二爷,所以,我才给他们巡风放哨。但是,除此之外,小僧并未做过犯法之事。”

“等等,既然你没做别的犯法之事,为什么王文指控你受封海的收买,夜入新房,刀伤二命,日后又销赃,这又怎么解释?嗯?”

“哎呀,大人,冤枉,无有此事呵。只因王文心怀叵测,跟我家庄主过不去。

据我所知,因为蔽诈勒索,受到我家庄主的反抗,因此王文怀恨在心,借故陷害国字粮庄庄头。

他的力量不够,才勾结江洋大盗林士奇,把小僧带到公堂,非叫我招认是杀人的凶手。

小僧冤沉海底,百般不供,怒恼了王文,他动用大刑,把我打得死去活来。我实在挺刑不过,这才屈打成招,各位大人,当初我供的,全是假的,那是逼出来的。冤枉啊!”

“画供。”

明灯把供画了,也被押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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