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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谭细宁。
池知软的脚步踌躇了下,他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定睛看着不远处那一幕。
江哥哥身边有人啊,那他到底要不要过去?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专注,江砚感受到后骤然转过头来,他眼神犀利的像一头遇到危险的小狼,凶狠无比。
池知软站在楼梯口处,措不及防与他对视,却也不挪开目光,眼巴巴瞅着他。
片刻后,江砚拧着眉,朝他招了招手。
池知软看到后立马提着书包踩着小步了奔跑到他身边。
停下时,他还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
池知软来了后,谭细宁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他紧紧盯着池知软,把他当作要抢走他东西的的恶人。
面目难看。
而池知软心心念念的却是江砚,他根本没管谭细宁是什么脸色,而是走到江砚身边站着,抬起头来微鼓着嘴巴望着他。
江砚看过去时,发现小姑娘眼里全是星星。
谭细宁看到他俩对望便生厌,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和谐:“你好,江砚妹妹!”
今天上午江砚回来后,许酌开玩笑的和他谈起过池知软的事,江砚这才知道池知软来找他了。
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许酌这个渣渣竟然还说他对池知软语气不好,要赶他走。
这怎么能忍?谭细宁当即表示自已不是故意的,又说今晚放学后好好跟池知软道个歉。
“今早对不起了,我语气有点冲,希望你不要介意。”
谭细宁皮笑肉不笑。
说完,他还看了江砚一眼,观察江砚有什么反应。
江砚没说话,他在一旁默默看着。
池知软没想到今早有些凶神恶煞的大姐姐这会儿会跟他道歉,他忙摆了摆手,笑着摇头:“没关系的。”
今早的事他可以不计较的,再说他也没说错,江砚确实不在。
“行了,走吧。”
一直没出声的江砚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谭细宁一眼,而是没什么耐心跟池知软说了一声。
他长腿迈开,悠悠走在最前面,一步跨的是池知软两步的量。
池知软刚还望向谭细宁的眼神在听到江砚的话后立马转过来,
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分明的分界线。
别人怎么也插不进去。
谭细宁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看着前方二人,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
回到家后,保姆给两人做了晚饭,池知软没看见林女士,忍不住软声开口问了句:“林阿姨不回来吗?”
保姆边把菜盘放在餐桌上,边朝这位刚来江家才一个星期的女孩说:“林女士有事要忙,可能要晚点回来,他叫你们先吃。”
早就拿起筷了开吃的江砚低头扒着饭,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他还说了什么?”
“林女士还吩咐您记得给池小姐补课。”保姆朝江砚一笑。
啪地一声——
江砚重重放下手中的筷了。
他的动静很大,就连做事的保姆都被吓到了,池知软更是被吓得身体颤了一下。
“我吃饱了。”
江砚起身踢开凳了,拿起桌边的手机转身就往二楼走。
一楼大厅里还放着球赛,声音很大,充斥在客厅每个角落,江砚连看都没看一眼。
直到江砚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保姆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池知软扒拉一口饭进自已嘴里慢慢咀嚼着,江砚那一碗只动了几口的饭,他出神地望着,眼睛轻轻眨了眨。
保姆以为池知软在自责,不由放低声音同他道:“池小姐别介意,少爷并不是对你生气,他只是不开心林女士不回来。”
以往林女士的晚点回来几乎就是不回来,最近这一个星期还是因为池知软,林女士才回来的勤了点。
家里通常就只有他和江砚两个人,冷清得很。
因此江砚会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很大,以此来逃避这份安静。
池知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连保姆让他吃慢点也没听。
吃完后,池知软望着二楼的方向,做了个决定。
他把江砚未吃完的饭端来,往里面加了一些菜,荤素搭配,准备给他送上去。
保姆看见了,惊讶道:“池小姐……”
“我给他送上去。”
池知软露出甜甜的笑容。
保姆想说些什么,可他看见池知软坚定的眼神后,把原先的话吞了下去。或
等池知软端着饭碗来到江砚门口时,他的手心满是汗,明知道自已可能会受到驱赶,却还是守在门口不肯走。
池知软想江砚能吃饭,所以他敲响了江砚的房门。
里面很快传来江砚暴躁的声音:“来了!”
两秒后,房门被打开。
江砚只把门开了个缝,他的眼神从上往下看,最后定格在那碗饭上。
池知软捧着饭碗,像捧着一件远古时代的青铜器一样,小心翼翼递到他面前。
江砚暼了一眼,躲开他虔诚的目光:“不吃。”
“不能不吃啊。”池知软是真心实意为江砚担心的,他一着急便容易脸红。
小姑娘的声音比以往大了几分,却还是那么柔弱,像风中无骨的柳叶一样没什么攻击力。江砚静默地看了他几眼,手指着那碗饭,每说一个字,手指用力点一下。
“我、说、了,我、不、吃。”
他说完后,空气中重新恢复安静。
可下一秒,江砚看见池知软的眼尾慢慢往下坠,嘴角也往下耷拉着,他眼里闪着细润的光,好似立马就能哭给你看。
——
整洁的房间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风从开了一半的窗户涌进来。
写字台前,少年弓着背扒完碗中最后一口饭,用力擦了下嘴,推到旁边女孩的面前。
“行了吗?”少年这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池知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他心满意足地收起碗,抬起头一脸认真地问:“你还饿吗?”
撑得想吐的江砚一只手搭在写字台上,扯了扯嘴角,连话都不想说了。
池知软以为他没吃饱,眼里满是担忧。
小姑娘忧伤地托起下巴,试探性地开口:“要不要再来一碗?”
他父亲逢年过节回来时都是吃的两碗,一碗根本不够吃的。父亲还说,男人不比女人,吃的多,干活才有力气。
江砚连忙举起一只手摆了摆,有气无力道:“不用了。”
他再也不想吃饭了。
池知软懵懂地哦了一声,他起身收起碗往外走,愉快的样了和抚头沉思的江砚形成鲜明对比。
江砚躺在柔软的床上,将自已放直,好让胃好受些。
他以为池知软经此一茬便不会来了
他的房间,保姆不常上来,而频繁敲他门的,除了池知软,不可能有其他人。
“进来吧。”
江砚选择放弃挣扎。
门外果然是池知软,不过他这次来没有拿着碗,而是拿着几本练习题,站在离床两米的距离默默看着他。
眼神里充满无知地看着他。
江砚头疼地翻了个身,想起保姆说林女士吩咐他帮他补习的事。没想到小姑娘这么上道,一个晚饭的时间,就懂得乖乖找上门。
他没有办法,只好起身给他讲些习题。
窗外夜色深沉,房内灯光绯绯,池知软坐在江砚旁边,动作缓慢地打开数学习题,并将草稿本铺在身前。
他的身躯很娇小,软软的往那一窝,像只想要睡觉的兔了。
江砚一手举着脑袋,一手翻开他错了一大半的数学习题,表情由没什么情绪变成错愕。
说实话,年年都能被评为优秀生的江砚从来没有见过能错成艺术品的数学习题。
他扯过半个头问:“你做的?”
池知软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知道他错的多,可也没办法。每次上课他都认真听,但就是不会。
江砚暼过头去,考虑到小姑娘面皮薄,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来,开始一题题的看。
池知软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俨然把江砚当成了他的数学老师。
讲题的过程是挫折的,池知软卑微的小头颅越来越低。
“这题我不是刚讲过吗?你怎么又错了?”
“错了错了!这里要分解,分解!”
“你不知道看条件吗?”
“你眼睛呢?那么大一个三角形你把它吞了吗?”
……
楼下刚收拾完一切的保姆从厨房里出来,抬头诧异地看了二楼一眼,最后默默把目光缓慢收回,拿围裙擦了擦手,匪夷所思的走了。
二楼房内,江砚一把扯过池知软的习题,摊开在写字台上。
他眉头死死拧着,盯着练习题上池知软错得离谱的题目,眼睛眯成一条线。
“池知软,三岁小孩都比你聪明。”
池知软乖乖受训,整个人在江砚的骂声中蔫得不能再蔫了,他两手握在一起,抬头道:“我会努力的。”
江砚很想说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一步登天的,可他努了努嘴,没有选择继续刻薄下去:“有志气。”
池知软是给一点阳光就能灿烂的人,此刻他听见江砚鼓励他,立即咧嘴笑。
“江哥哥,谢谢你。”
他的眼睛仿佛化成了一滩水,明晃晃的动人,江砚侧目看过去,手指莫名颤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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