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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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金色大海之中，黎松的身体是在疯狂的挣扎，不止是因为海水的外在刺激，更重要的是开天斧灵潜意识里的恐惧。

对于这片金色的海域，即便此前已经来过这里数次，但开天斧灵对此的了解依旧十分有限。在他的认知中，这片海域更像是“炼狱”，虽然他曾亲眼目睹了他的第一任主人在此“炼”出了一具魔灵鬼尸，但后续数以万计的尸体在此消融却一步步加深了他对此的恐惧。

事实上，若无意外，开天斧灵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踏足此地。可偏偏，刘攀出现了，更重要是刘攀是魔灵鬼尸，且还是有灵有识的魔灵鬼尸！

毫不夸张的说，对开天斧灵而言，刘攀魔灵鬼尸的身份是比他天行者的身份更具有吸引力。

有关魔灵鬼尸的研究，如今这世间公认是土宗对其研究最甚，刘攀所得与之相关也在土宗最多。

然而，多却并不意味着全，甚至因为土宗所获，刘攀更多了些疑惑。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这也说明了修炼界为何会一直衰败的一些缘由。

不同于地球所在全是寿命短暂的凡人，在修炼界是有太多的修士最终都会处于追求长生的道路上。然而长生并不容易，除开盛世洪荒，在余下历史长河之中，真正能够被认定为长生之人少之又少。

但，少又并不意味着没有，相反他切实证实了长生有迹可循且真实存在，而这也就刺激了一个又一个渴求长生之人不断的去寻求长生。

寻求长生并不愚昧罪过，可关键在于寻求长生之人前后思想态度的变化。

修炼界是有共识长生一途，达者先，智者先，强者先。次者，于无期。

而为了使自身成为唯一的达者智者强者，很多人会选择“藏拙”。他们的本事与能力超凡，被称为圣王，被尊为传奇，被誉为千古第一人。

这样的圣王，这样的传奇，这样的千古第一人，他们或开宗立派，或游戏人间，或堕入凡尘……他们的足迹踪影无数，点拨传授的有缘何止万千，可偏偏，在他们有生之年或是碎虚之前，这所有的后辈里却几乎找不出任何能与他们比肩的存在。这真的是后辈们无能吗？

无数人踩着巨人的肩膀，却几乎没人能看到巨人的视野，这真的是后辈们太“次”了吗？

或者，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后辈们真的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那那些圣王传奇千古第一人死后或碎虚后的遗留之物真的还会令所有人都为之疯狂吗？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历史古籍上的相关记载早已说明了一切。

当然，或许也是不得已之下的无奈，毕竟没人愿意做他人的嫁衣，尤其是在这条通往长生的道路上。

事实上，相比于碎虚离开的武神，陨落在天峰大陆的武圣更令后世的修士向往振奋，因为大多时候武神碎虚带走的东西要比武圣陨落带走的东西多得多。

开天斧灵的第一任主人带走的东西就很多，而这也正是刘攀在翻阅了土宗古籍之后平添了诸多疑惑的缘由所在。很多问题其实不是没有答案，只是很不巧的，答案被某个人给带走了。

或者更严谨一点来说，有些问题是还有答案的，只是这答案都只在从旁见证了那一切的开天斧灵的口中，还有好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在开天斧灵口中。

刘攀很清楚这一点，是自开天斧灵口中说出“第一任主人”这几个字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开天斧灵还有更多的秘密可以挖掘。只不过现如今的此时此地，他更愿意相信自己，也只有真到了无可奈何之时他才会再考虑再从开天斧灵那里获取更多的信息。

开天斧灵此刻的面色是很难看，他确实还知道很多秘密，尤其是关于魔灵鬼尸的秘密。事实上，没人知道，在当初刘攀引动神雷劫之时，开天斧灵内心深处的复杂是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更甚。他那时是震惊紧张外加亢奋与遗憾，而至确认刘攀渡劫失败后他又莫名的松了口气。怪异而又复杂的情绪转变，一切都是与他所知的那些秘密有关。

原本，开天斧灵是觉得，在暴露了自身某些秘密的情况下，即便他不是刘攀的对手，他也依旧还有与刘攀对话的底气。因为他很确信，他所知道的秘密对刘攀而言是有大价值的。

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开天斧灵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刘攀竟会如此果决的将他一脚踹入海中，甚至连一句说话的机会也没给他。

“他不在乎吗？他真的不在乎吗？”这一刻，开天斧灵最大的困惑莫过于此。

海水涌动，几乎在瞬间便毁去了黎松周身用于隔绝内外气机防护的屏障。而在开天斧灵的感知中，这一刻轻盈活跃的海水忽然变得重如千斤，他操控黎松肉身的行动也变得越发困难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禁锢封锁他的行动。

然而开天斧灵很清楚，这一刻他的感知有大部分其实都是错觉。或许他操控黎松的行动真的变困难了寻多，但海水其实依旧还是之前轻盈的海水，也没什么禁锢封锁他的行动。究其一切缘由，其实只是因为海水逐渐侵蚀了黎松的肉身，这使得黎松的肉身逐渐脱离了他感知的掌控。

空虚感袭来，这不是错觉，因为黎松的肉身在被海水侵蚀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分解溃烂，这是让人心寒胆惧的一幕，开天斧灵曾在海面上无数次看到过这样的画面，然而这一次不同的是他所寄生的这具身体成为了主角。

必须离开海水！这一瞬，开天斧是几乎动用了他短时间内所有能爆发出的力量去控制黎松肉身的行动。因为他很清楚，若是他不尽快离开海水，那他恐怕就再没有机会可以离开了。

“你最好收回对这具身体的感知掌控，”黎松的肉身是在挣扎着，然而刘攀轻飘飘的话语却在此时落入了开天斧灵的耳中，“别说我没提醒你，这是场实验，在验证了我的猜想之前，即便你能窜出水面，我也会再将你丢进去的。”

淡淡的话语，不带着丝毫情感，然而黎松的身体却没有因此停止挣扎，或者说是开天斧灵此刻根本就没能消化掉刘攀话语里的意思，因为这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海水，在他的意识里，若他一直呆在水里，他将会死的很快！

刘攀眼中是有莫名之色流转，在这片特殊的海域中，被打散的力量无法再被重聚，寻常修士也无法通过吸收空间中所游离的各种能量恢复体力，能动用的只是基于肉身的力量和本就储于修士体内的元力与精神系能量。而更要命的，这所有的力量几乎都无法离体施为，简而言之，这里的一切活动几乎都是纯粹的以“体”为本。

黎松的肉身很强，虽然他的武道修为跌落，但他的肉身却是实打实的武圣之躯，更甚的，他如今的肉身是在魔灵鬼尸的状态，邪灵尸气的强化会使得他肉身强度更上一个台阶。毫不夸张的说，刘攀是觉得，黎松如今的肉身强度就算比之传言中肉身最坚的金圣恐怕也不遑多让。

然而，就是这样强悍的肉身，却在落入海水的那一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消融。如同一块被冻住的油脂落入热水，可诡异的，这块油脂被消融的时候看不到水面有丝毫的油花泛起。

消融，真正意义上的消融。黎松此刻浑身血肉模糊，可拂过他身体的海水依旧如之前一般清澈晶莹闪烁金辉。

诡异的一幕，在常人眼中这是有极大的恐惧，然而，在刘攀的感知中，他却将这一幕看得极为透彻。

事实上，在刘攀的感知中，这片沸腾的沸腾海域并不只有金色，其更多的颜色是处于能量分子的层面上，只是寻常修士的肉眼与感知无法观察到。

混乱且驳杂的能量，在刘攀的感知中，是有无数形态怪异的半融合能量在这沸腾的海水中不断的分解重组往复。

海天为炉，这并不是玩笑。黎松的肉身之所以会在入水的那一刻出现消融，那其实只是因为他进入了熔炉炼化的“核心”。

水为催化，这是水法炼丹必不可缺的一环。事实上，在这海域的上空海天之炉的炼化也无时无刻的不在进行，只不过相较之处在沸腾的海水之中，这上空充其量也只能算作炼化范围的边缘。

黎松的肉身是在疯狂的挣扎，虽无法动用神魂感知层面上的力量，但的利于肉身的强悍，他很快便借力腾空离开的水面。当然，这一切的主导还是由开天斧灵在掌控，若单以黎松如今纯粹魔灵鬼尸的意识，他恐怕很难意识到此刻的危机是有多强烈。

操纵着黎松的肉身离开海面，然而却不等开天斧灵松口气，他便又一次感觉到一股巨力落在了黎松身上，再之后他是只来得及控制黎松发出一声咆哮，而后便再次落入了海水之中。

“吼吼~吼……”

黎松咆哮声是并未停止，而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声音在此刻有些急促，刘攀看了看因为海水呛入使得嘴喉出现消融显得血肉模糊的黎松，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真的是在实验，我想结果也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所以你待在水中是……”

话语未落，刘攀是忽的微微一怔，而后其豁然抬眼向着浓雾深处望了一眼，又迅速低头四扫了一下周围海面，最终是打量了一番还在水中挣扎咆哮的黎松，道“看来这结果比我猜想的来得要更快一些，你没感觉到吗？这可能与你之前对这片海域的某些认知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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