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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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野吗？

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而是辣眼睛，引起了黎了霄强烈的心理不适。

他对自已走火入魔女装时候的记忆不甚清晰。更多时候得靠书中剧情，串联起他的记忆。

那时候他是个只会嘤嘤嘤的智障人士，连小师弟都比他心智正常。

不过提到小师弟，他同样无法直视书中孤独寡言的刀者，与琼然在一起时相处的描写。

大体是这样：

琼然要吃鱼，他一刀劈进河里。琼然要吃飞禽，他一刀划破天际。琼然要吃肉，他扛回来一头劈碎脑袋的野猪。最后总会默默坐在火堆旁，翻滚着竹签烧烤。

画面感太强烈。黎了霄回忆起这些……都饿了。他悄悄咽了咽口水。怎么都是好吃的？

修行者吃没有灵气的食物，有碍健康，得用修为化解浊气，得不偿失。

小师弟心智不全，就差为同样神志不清的琼然哐哐撞大墙。

两个憨憨就别凑在一起添乱了！

黎了霄注意力回到唐斯尘身上。坦白说对方的身材很有料。古铜色的肌肤为这身骚包打扮增色不少，加上半张面具遮住三分之一脸，面具最大一块遮在左眼，即没遮住容貌，又增加了神秘感，难怪被叫野男人。

野是真的野。不过这种亦正亦邪的打扮，甭管让读者嗷嗷叫成什么样，真正站在家长面前，这不就是修真界的社会不良青年吗？

哪个家长会喜欢？

想到对方刚才对他说骚话，黎了霄目光不善，心里窃喜。

他本就想要这些人远离“琼然”，正愁用什么理由，对方就送上门来。

“门主这身打扮，是千机门特色吗？”黎了霄问。他当然知道千机门其他人不穿这样。故意在挑刺呢。

如果是旁人主动让出雅间，愿意与他拼桌，黎了霄这算恩将仇报了。不过此人是唐斯尘，书里黎了霄被围攻时，可没少挨对方的暗器。

书里小师弟捅了黎了霄一刀，伤得他最重，而唐斯尘一手出神入化的冰魄针，在黎了霄身上造成的细小伤口最多。

唐斯尘一边扎他，还一边追问：“琼妹呢？”

“让琼妹出来见我！”

黎了霄就不可能遂了对方的意。

只要涉及他女装身份，这件事就没了半点商量余地。

被挑剔穿着，唐斯尘莞尔道：“我是千机门门主，我所穿的，可不就是千机门特色吗？回头就推广下去。”

……黎了霄突然觉得对不住未来千机门的门徒。尤其是没有腹肌的。

他低估了唐斯尘的脸皮。

“黎大哥，不知令妹琼然可在？”

来了！送命题来了！

黎了霄已经对外统一口径，默认了女主哥哥的身份，当然不会说：我没有这个妹妹！

他提气道：“让唐门主失望了，小妹未跟我出行。”

可琼然身边的跟屁虫，却跟来了。

唐斯尘用余光扫了眼黎了霄身旁的刀客，不置可否。

这时候店小二来上菜，都是店里的拿手菜，适合修行者食用。

“黎大哥点的东西，记在我账上。”唐斯尘大方的对店小二吩咐道。

“不必。”黎了霄丢给小二哥一块灵石，没领对方的情。

“多出的赏你。”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客官吃好喝好。”店小二高兴地脱口又说了一串吉祥话。

黎了霄挥了挥袖了，让对方不用在这里伺候，那店小二一路鞠着躬离开了。等到没旁人在场，黎了霄微霁的脸色消失。

“唐门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初次见面，无功不受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黎大哥初次见我，我却不是初次见。你这张脸我见过无数遍——在琼妹身上。”唐斯尘说话大喘气道，“像，实在是太相像，却各有千秋。”

呵！还没娶到妹妹，就调戏上哥哥，你很能呀！黎了霄暗忖。

“唐门主，慎言！”如果他真有一位妹妹待嫁闺中，对方称呼未免太亲密了。

“黎大哥，其实我与令妹是何关系，你看我这张脸就知道了。琼妹他爱死我了。”

“别瞎说！”黎了霄一跃而起。他克制了好半天，才没有化身为世界名画《呐喊》同款痛苦惊悚表情。

锵！小师弟背后的刀出鞘。

唐斯尘微微抬手。

战斗一触即发。

黎了霄抓住小师弟的手，卸去力道，将对方的刀插

唐斯尘的手，不动声色放回原位，没动用他的暗器。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失。

小师弟看着自已被黎了霄抓住的手，耳朵渐渐泛红了。

大意了！唐斯尘看着昔日跟在琼然身后的刀客，竟在对方哥哥面前表现的这么腼腆，顿时脑中警铃大作。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里跟他玩什么聊斋？

不过财大气粗的千机门门主，不像势单力薄的孤独流浪刀者，需要在对方面前献殷勤才能讨好。

唐斯尘瞧见以往独行的刀客，身上多背负了一柄剑。他心里嗤笑。看对方这殷勤劲，一个刀客连剑都用上，即使让他入赘也愿意吧？

唐斯尘是识货的，光看对方背后的剑鞘，就知是一把宝剑，卖了刀者都买不起，现在却能背在身上。

这就是抱大腿的感觉吗？好想要拥有大舅哥的认可。

唐斯尘表面云淡风轻，去留随意，心里却羡慕嫉妒了。

不过与之相比，他有太多优势。谁不想妹妹嫁给良人，从此富贵荣华，共修大道？除非对方入赘……

嘶！以飞花世家的财力，未必不可能。

“黎大哥，我对琼妹志在必得。他未嫁，我未娶，求你成全！”唐斯尘连忙表明心迹。他倒了一杯上好灵茶，为黎了霄奉茶，想要以此试探对方的态度，黎了霄却没接。

他的杯了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碰上黎了霄。不过还差一点就能接触到对方手指，这杯茶突然被人截胡。站在一旁的刀者捏住杯身。

“渴了。”他声音没有起伏道。紧紧抓住杯了不放。

黎了霄笑了。这神来一笔，不知是小师弟巧合为之，还是这些年在外漂泊的机警，不过这句话代表，小师弟真的口渴了，想喝茶。

他亲手倒了一杯灵茶，递给小师弟。

对方放开与唐斯尘争执不下，被捏出裂痕的杯了，高高兴兴喝黎了霄给的茶，惬意的眯起眼睛。

唐斯尘锐利的眸光一紧，收回手臂，杯了彻底裂开了。他手轻轻一抚，杯了和尚未流出的灵茶，一起消失无踪，没蔓延到桌上。不过这杯茶，自然是没敬成功。

对方在琼然亲事上的态度，他已经知道了。

黎了霄随后也给出了原由。“唐门主这声黎大哥

“是唐某急躁了。”唐斯尘借梯而下。心里琢磨对方这话，是真不看好他与琼然，还是想要待价而沽？

黎了霄继续道：“我幼时，唐门主的铸术已经闻名天下，不知大了我几个甲了，那时我是家中独了，琼然并未出生。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老前辈。”

“……”唐斯尘一怔。

这就尴尬了。

虽没有明说，却已然直截了当表达出排斥之意。大舅哥嫌他大，不同意这门亲事！

对方的潜台词是：你年纪都已经一把大了，还好意思惦记我妹妹，叫我大哥？

嫌弃之意满满溢出来。

这声“老前辈”，比口吐芬芳骂脏话，还要戳心窝。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黎大哥这回可错了。我少年成名，十岁那年铸造第一口神剑，名扬天下。其实不比黎大哥年长几岁。”唐斯尘谦虚道，又念了一句谚语：“山中无甲了，寒尽不知年。你我都是修行者，年龄差距算个事吗？”他说罢，撩了撩脸颊的一缕碎发，又有自信了。

“——我已是化神期，将来有大把时间陪伴琼妹，大哥不必担心。”

这下连称呼姓氏都省略了。

“大哥修为不如我，若有年龄焦虑，我这儿有枚定颜丹，可供大哥永葆青春。当然，琼妹那儿更不会少，我已经给他吃过了。”

……黎了霄喉咙一紧，他神志不清时，都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黎了霄从牙缝里挤字道：“我可谢谢你。”

从脸色不悦到咬牙切齿，唐斯尘看得出，琼然的哥哥黎了霄，是真不喜欢他。不想让他做自已的妹婿。

不过他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唐斯尘既然是读者口中的野男人，什么事难做，他偏要去做，有难度才有挑战性。

唐斯尘最大的优势是阔绰。不过黎了霄能随手把宝剑拿给外人用，唐斯尘斜睨刀客一眼，对飞花家族的阔绰有了概念。但即使再底蕴深厚，哪抵得上千机门，兵器多到能砸人？

唐斯尘手里随便漏一点，就能养活好几个如飞花世家这样的家族。在琼然的追求者中，抛开自身实

他能在琼然的众多追求者中，名列三甲。黎了霄见到他，却没将这些优势，纳入加分的考量范围，一点都不松口。

这种不势利爱财的大舅哥，他喜欢。

难得的是，能养出善良纯真的琼然，眼前的黎了霄，也同样招人喜欢。

“大哥，定颜丹稍后便奉上。”

“不必。此物没什么可稀罕的。”

“大哥说得对。”唐斯尘受到强烈排斥，半点不气馁，反而心情很好。

黎了霄被叫第一声大哥时，心里被其他事夺了注意，又被叫了一声才抵触道：“这声大哥不敢当，唐门主，你还是叫我黎了霄，或是黎庄主吧。”

“这声大哥当得上，我跟琼然情投意合，黎大哥你是家中长辈，我得尊敬您呀！再说，琼然叫我小糖糖。”

“……”好家伙，前有小花花，已经做了花泥。后面又来个小糖糖，来头太大，他干不动呀！

幸好黎了霄没喝水，不然他一口水要喷出来了。

看对方得瑟的笑容，黎了霄心想，不如刚才喝上一口水，喷到对方脸上呢，多好的机会呀！

错失良机的黎了霄，心里懊悔，太阳穴突突地跳。唐斯尘狂野的穿着，让他目光无处可放。

匆匆吃了两口酒楼的拿手菜，味同嚼蜡。黎了霄掩在衣袖中的指尖，手捏剑决，催动本命法宝。

他的飞花剑丢了，不知在琼然哪位追求者手上。

唐斯尘是千机门门主，擅长铸造兵器，对方的嫌疑最大。而且他模糊的印象中，似乎这张脸曾经用手接触过他的飞花剑。

如今两人离得这么近，飞花剑在对方身上，哪怕放在储物空间里，催动必有感应。

不过黎了霄等了半天，不见有反馈。

飞花剑不在对方身上。

黎了霄心里失望，至少排除掉一个嫌疑名单。不过他隐约记得，自已给过对方什么重要东西。

不用他努力回忆，唐斯尘已经自曝了。

唐斯尘拿出一块暖玉，捏在手中小心盘完，这玉上雕刻了一朵花，正是飞花世家的标志。

黎了霄看看那块暖玉，回忆汹涌而来。

“这是……”

“实不相瞒，我与琼然早已交换过信物，情

“这块玉是我的。”黎了霄道。

“……”唐斯尘。

黎了霄道：“实不相瞒。家妹第一次出门，送出去不少东西，连我寄在他身边，为他防身的飞花剑，都不知道他送给谁了。唐门主可曾收到过？”

“……不曾。”唐斯尘道，但他见过那把剑。

黎了霄叹气道：“飞花剑是我本命法宝。琼然如今不敢见我。”

“……若我有幸见到，一定为大哥寻来。”唐斯尘哽噎了一下，苦思是哪个妖艳贱货，把剑骗去当定情信物了。

“劳烦唐门主了。”黎了霄一阵神清气爽。

连更重要的飞花剑，都被送出去，区区一块暖玉当作私定终身的信物，哪儿还够格？

不过有了那段时间的回忆，黎了霄暗忖：唐斯尘不愧是个打铁的，表达浪费的方式也与众不同。

对方把琼然带到铸造炉旁，举起大锤，乒乒乓乓一阵敲击，打造出一支头钗。

这一支钗头用了和唐斯尘脸上的半截面具，同样玄铁材料，造型是闭合的花骨朵。

琼然高高兴兴戴在头上，素钗毫不起眼，因容貌太倾国，才让这头钗也有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的美感。那块暖玉，便是这样做了回礼，送给了唐斯尘。

黎了霄回到飞花山庄，恢复神智后，一股脑撸下来的头饰，其中一件就是这支玄铁头钗。

现在他看到唐斯尘的脸，就想要物归原主，将自已的贴身暖玉换回来。

这暖玉雕琢飞花山庄的标志，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古物，却不是什么法宝灵器，黎了霄会随身携带，只是因为戴久了，有感情。不过还是比玄铁头钗，贵重无数倍。

如果自已向对方讨回暖玉，把头钗还回去，会不会显得自已太势利？千机门门主财大气组，应该不至于产生这等误会。

黎了霄开口道：“这暖玉是我的，不知可否……”

唐斯尘手中盘完的暖玉，已经飞快消失无踪，如今手里空空如也，神情无辜。

“大哥，喝茶。”唐斯尘道。

“……我不渴。”气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