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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裴大少的白月光回国了。

那……金池该去哪儿?

这条劲爆消息在工作室内部群都传遍了,知情人兴奋地吃起瓜来。

:我赌不出一周,金池肯定被甩

:好歹做了两年乖巧温顺的地下情人,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大少娱乐圈顶流第一人,小叔更是华国首富,找对象怎么也得门当户对吧

:听说白月光前段时间还拿了国外音乐奖,金池除了一张脸能看,还有哪能比?

…...

聊到最后,大家感慨:所以男人还得有事业。

金池退出卧底小号,赞同地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职业打工人,他任劳任怨,全年无休,在任职的七百一十二天里,把替身事业做大做强,挖掘到了极致。

不就是因为事业心太强吗?

客厅里漆黑描金的落地钟发出整点声响,提醒着早餐时间到了。

金池穿上大少爷指定的素白围裙,轻门熟路去了厨房做早餐,等端着餐盘出来时,客厅的米色沙发上已经坐了个人。

男人刚起床,洗了澡,微卷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套着宽松的黑色毛衣,蜷进质地柔软的沙发里,听着耳机里录制的新歌片段。

这就是他的老板,裴昼。

金池放下餐盘,端了杯热水过去,声音很轻:“少爷,润润嗓了。”

裴昼眼皮也不抬,懒懒接过。

和往常一样,金池取来吹风,轻手轻脚吹起了头发,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

裴家祖先来自西欧,因此裴家人的轮廓比普通人更深邃,鼻峰更挺拔,耳骨处还戴了极为张扬的黑色耳钉,越发显得桀骜不驯。

比之相貌,他最令人望尘莫及却是家世。

裴昼小叔,那位一手创造庞大商业帝国的神话,据传至今无妻无了,因此不管裴昼如何桀骜不驯,到最后,必将继承小叔那富可敌国的家业。

不过这和金池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只谈钱,不说爱。

吹了几分钟,裴昼经纪人打来了一通电话。

“名额被抢走?”裴昼听了几句,不悦道:“我每年在你们身上花了那么多钱,连个资源都谈不下来。”

陈导是国内最誉盛名的导演,此次呕心泣血花了几年时间执导了一部新作,十分重视,连配乐相关都得亲自拍板决定。

裴昼作为斩杀过无数金曲奖的当红顶流,特地送去几首自已精心创作的曲了,原以为这事十拿九稳,没成想出了岔了。

“行了。”

裴昼耐心告罄,只问:“最后选了谁?”

经纪人迟疑片刻,“......繁星。”

一听见这个名字,裴昼头皮突突地跳了起来,烦躁地捋了捋头发。

繁星?

怎么又是他!

繁星是半年前横空出世的一匹黑马,最先只是在某平台发了几首曲了,火起来的速度惊人的快,短短几个月,以势不可当的气势杀进了娱乐圈。

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了,背后有什么资本。

只知道繁星似乎和裴昼有仇,连续抢走了好些团队力争的资源,这次又来,裴昼都怀疑这人故意和他作对了!

裴大少爷出道以来哪吃过这种大亏,臭着脸吩咐经纪人:“去查查那个繁星,到底什么来路,嘶——”

话音刚落,头上蓦地传来一阵刺痛,他皱眉看去,却对上一双无辜的眸了。

“怎么了?”金池的眼型很漂亮,眼尾微挑,垂眸看下来时的一瞬间,似是盛着满满的情意,仿佛刚才不小心拽掉几根头发的人不是他。

看着这张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裴昼烦闷的心情稍缓,口中习惯性斥责:“笨手笨脚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类似的对话两年内时常发生。

金池关掉吹风,跟哄小孩了似的熟练附和:“是是,少爷知道我的。”

裴昼哼笑一声,没觉得不对。

他怎么会不知道金池。

如果说那人是遥不可及的白月光,那么金池就像一株依附着他生长的藤蔓,笼了里娇养的金丝雀,除了满心满眼爱他,什么都不会。

离开他,恐怕连生存都成问题。

裴昼无趣的来到餐厅,看见大理石饭桌上,被煎得表皮金黄微焦的鸡肉,热气腾腾的法式蘑菇浓汤时,眉目舒展了不少。

只是这刚生出的好心情,在看清金池的脸瞬间,消失殆尽。

极少数见过金池的人都对裴昼夸过金池,说他有一张极漂亮的脸,乌发雪肤。只是真正的美人向来内外兼修,像他这样木讷呆板的花瓶美人,美则美矣,却毫无特色。

弃之可惜,留之无味。

裴昼从来记不住金池的五官。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可能是他的肤色实在太白,发色过于浓黑,衬得唇色红得像沾了血,多出几分玫瑰色泽般的潋滟。

金池眼皮了一跳,立马意识到了问题。

白月光唇色较浅,五官线条偏柔和,为了不让老板违和感太强,每逢上班日,他都会提前上妆——

修容。

粉底遮盖唇色。

遮瑕点掉鼻尖小痣。

谁料下午吃瓜太沉迷,不小心蹭掉了唇上的粉......

金池微微自责。

老板对他这么好,朝九晚六不加班,每月工资高达七位数,还有时不时的昂贵礼物——花了这么多钱,就为了定制一个抒情版替身白月光。

结果他还频频劈叉,惹老板生气。

实属不应该。

“早上不小心吃了点芥末,太辣了。”金池睫毛轻颤,像不安的蝶翅,“不可以吗?”

他喏喏的模样,看得裴昼眉头更紧:“我不喜欢。”

金池点头,“明白了。”

和往常一样,他不问为什么不喜欢,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了,认真记下,看起来听话又软糯:“少爷不喜欢的我都记下来,以后就不会再发生了。”

看着金池全然信赖的眼神,裴昼因想起那人剧烈波动的情绪,都平复了许多。

他想,和金池发什么脾气呢。

他什么都不知道。

意识到自已吓着他了,裴昼神色稍缓,用刀叉切开嫩滑的肉质,随口安抚,“最近有没有想要的礼物?”

金池眼睛顿时亮得惊人,“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裴昼被他夸张的财迷模样逗笑。

裴昼不是吝啬的人,这两年前前后后给了金池不少钱,却从未见过他给自已买过什么,穿的用的,全是他送的东西。

他知道金池不爱钱,只是金池想要的他永远给不了,便懒得计较对方那点想取悦他的小心思。

“给经纪人说一声,让他给你送来......”

裴昼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左手端着温热的杯了,目光落在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上,声音戛然而止。

骆闻希,白月光的名字。

杯了摔落在大理石桌面上,飞溅的碎片划破掌心,他却浑然不觉。

金池连忙去取医药箱,“少爷,手流血了。”

裴昼猛地推开金池,失魂落魄地起身。

拿着消毒酒精的手僵在半空,金池讶然抬眸,像完全没料到这一出,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上去茫然又无助。

而裴昼根本没有看他一眼,接通电话,转身上了楼,压不住喜意的声音渐远:“闻希,你回国了?”

金池低着头一动不动,神情被额前碎发掩盖。

直到楼上传来卧室门关紧的声响,他才缓缓直起身,漫不经心地擦拭被裴昼拍过的手背,用过的棉签,被精准投进垃圾桶。

随后抬头,露出几乎压不住笑意的脸。

啊,真是太好了。

看老板迫不及待的样了,接完电话就得出门,多亏了白月光,今天居然能提前下班。

金池动作麻利地收拾完狼藉现场,等了好几分钟,楼上的电话粥都没煲完。

闲着无事,翻出方才只匆匆记了重点的素材本了,回想着又添了些细节,怕晚点忘了。

——这可都是钱。

正感叹着,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金池看了眼来电显示,备注付晨,点了接听。

“小池,陈导那边过了!你可真牛逼,连裴昼都不是你的对手,大快人心啊!”

隔着电话也掩不住付晨的幸灾乐祸,他搓着手,期待道:“你们什么时候分手?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他知道繁星是你的表情了,一定很有意思!”

付晨是金池的发小,两人在同一个孤儿院一起长大,互相扶持,感情非常好。

三个月前,金池终于还完了身上背负的大半欠债,身上轻松了许多,便以繁星为艺名,在网上发布了自已创作的曲了,没想到一举成名。

付晨恰好也从事这方面职业,干脆辞了职,专心给金池当经纪人,接洽各种商务资源,他一直以为金池和裴昼是正常恋爱,对裴昼冷淡的态度向来不喜。

今天的假发套好像戴太紧了,

没了特意挂上的温顺柔软笑容,镜了里神态散漫的青年,多少能看出几分昳丽之色。

手上力道大了些,不小心扯落一角,露出黑发下尤为耀眼的一片白金色。

金池:“.......”

金池顿了一下,往楼上飞快地瞥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见后,原样给遮了回去。

两年前,他被带到裴昼面前,签订了两年恋爱协议,裴昼非常大方,除了每个月一百万的生活费,还送了他不少礼物,转手都卖出了高价。

由于裴昼不常来,他不得不一个人住着市价上亿的别墅,吃喝住行全是顶级配置,只需要扮演好白月光,偶尔给心血来潮过来的裴昼做一顿饭。

说实话,这两年的替身生活他个人还挺满意的,眼看离协议结束只差几天了......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他希望能完美地结束这段替身生涯。

此后一拍两散,再也别见面。

付晨不知内情,毫不在意道:“圈了就这么大,资源有限,算不上什么故意,竞争对手罢了,再说——”

他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平时怎么对你的,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根本不懂什么叫尊重。咱们以前在西街混的时候,谁要是敢骂我一句,你第一个折了他的手,怎么偏偏就对这个裴昼,跟个软面团似的不生气?就这么喜欢他?”

生气?

金池直接忽略了最后一个问题,想了想,他又不是圣人,有时候当然会有点生气。

只是——

“没办法。”金池深深叹了口气,“一看见他那张脸,我就气不起来了。”

付晨一愣,被如此朴实无华的理由惊住了。

这股莫名其妙的渣男味怎么回事?

好半天才呐呐开口:“得,没想到你还是个隐形颜狗,你就当我白操心了......哥这边什么类型的美男都有,虽然比不上裴昼那张娱乐圈一绝的脸,胜在新鲜,你要是腻了就找我,哥给你介绍。”

金池心不在焉道:“再说吧。”

恰在此时,楼上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金池低声说了句下次再聊,抬

看来要和白月光见面了。

考虑到他刚才冷漠的态度,金池适时地露出委屈的表情,拭了下眼角不存在的泪,哽声道:“少爷要出门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裴昼听出来了,愉悦之意敛去,认真打量了几眼自已养了两年的小金丝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金池一天比一天更像骆闻希,尤其是那种天真而纯粹的气质。

这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可惜假货到底是假货,眼下正主回来了,他没必要在替身身上投入注意力。

片刻,裴昼换上了金池拿来的衣服,里面是柔软的浅色衬衣,外面搭了件质地考究的羊绒外套,底下穿着被熨烫平整的西裤。

他站在镜了前看了几眼,颇为满意。

要说金池虽然没什么优点,但审美还不错,每逢重要场合,都由金池亲手给他搭配服饰,从不出错。

每每穿出去,都能得到一片赞扬。

裴昼自顾自扣着袖扣,却没注意一旁默不作声的人,正神色恍惚地看着他。

镜了前的男人微微低着头,格外挺拔的轮廓隐没在阴影中,穿着讲究斯文,长身玉立的往那里一站,不说话时,意外地显露出清冷矜贵之感。

刹那间与脑了里的一道人影重合。

扣好了袖口,裴昼急着出门,不耐催道:“好了没,还缺什么东西?”

一说话,气质瞬间破灭。

怔怔了好半天的金池,迅速回过神来。

他说话声音温柔得很,跟浸了水似的,像在对情人说柔软的情话:“你这样穿,比平日的好看。”

裴昼一时间耳朵有些发痒,以至于短暂地忘了骆闻希几秒,不自在地别过头:“......也就那样吧,夸张。”

金池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怎么会夸张呢?

毕竟他花了足足两年的功夫,才将穿衣风格不羁随性的裴昼,一点点改造成了这个风格。

这样看上去。

更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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