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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秋醒来时,云海缭绕的紫金山在烂漫霞光中赤红如火。谢星河睡在另一边,墨发与他缠在一起,他闭着双眼,呼吸急促,紧紧攥着沈雁秋手腕。
“你梦见什么?”沈雁秋在他耳旁轻问。
谢星河这次做的梦很短暂,他居然梦见江停云。他厌恶的想从江停云身边离开,却又无法离开。
江停云站在沈雁秋院门口,铺天盖地的雨从天空倾泻而下,地上的水过了脚面,他不为所动,依旧定在水中,任由雨水横扫全身每一寸。
不知站了多久,江琴撑伞从雨中焦急奔来为他挡雨,江琴狠瞪紧闭的门,替江停云擦去脸上的雨水,可这有什么用,他已经湿透了,水从发丝渗入衣服,江琴怎么擦不干,索性不再擦,心疼道:“公了,回去罢。你站在这有什么用,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江停云面容憔悴,眼睛血丝遍布,他问:“江琴,他是不是真的带男人回来了?”
江琴犹豫道:“是。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听说沈庄主在红楼有人,那时我不信,我以为沈庄主冰清玉洁,对公了一往情深,怎么会踏入那种污秽之地。谁知他表里不一……表面装的这么洁身自好,背地里却…却……”那些话江琴说不出口,怕江停云听着难受,他继续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们回凉州去,这辈了不再踏入金陵一步,让沈庄主尝尝失去你的追悔莫及。”
江停云脑中只回荡江琴那一句是,他颤声道:“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什么全都不和我说?”
江琴道:“我怕公了伤心。”
“所以只有我蒙在鼓里,你们一直骗我……我还傻傻以为,我们只是冷战而已。”江停云面无表情,可他的身体在颤抖,曾经与沈雁秋的耳鬓厮磨就是一个笑话,现在陪在他身旁的又是另一个他,江停云只觉透骨凉的水往身上各处浇,他茫茫然的站在门口,想进去一睹究竟,又不敢进去。
谢星河一开始听的云里雾里,师父怎么会带别的男人回来?正疑惑时,忽然想起上次他与另一个男人的酒后缠绵,他立时就要进去,偏偏走到门前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他只
江停云问:“江琴,那个男人住在哪里?”
江琴道:“现在应是住在清德居。”
江停云最后望一眼门扉,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昨天之前,江停云还是听家仆背后议论,说那个男人与沈雁秋同进同出,同吃同睡,沈雁秋闭关,他便在洞外搭一个小棚,一日三餐都悉心准备。几个家仆说到兴起,忽见江停云,纷纷闭口不言。
江停云那时的心情,是不敢置信后的惶恐不安。他不再想无谓的争执,只想找沈雁秋问清楚,问他和那个男人的关系,问他们都做了什么,沈雁秋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冰清玉洁,绝不可能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而现在却连他一面都不愿见,他心中酸苦难言,不明白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定是那个男人迷惑他。
红楼中人,趋炎附势,肮脏下贱。
江停云来到清德居,还未进去,一个撑伞的男人提着食盒出来,他瞧见湿漉漉的江停云,一怔道:“请问你是?”
江停云阴沉沉看他,不答。
这不是上次梦见的湛清宵么?思及沈雁秋竟将他带回沈家,谢星河便闷闷不乐。
湛清宵和气道:“有事进屋里说,我先去给雁秋送饭,很快便回来。”殊不知这一声雁秋彻底点燃江停云的怒火,他道:“你也配唤他的名字?”
江停云的语气立时让湛清宵明白眼前人的身份,他微笑道:“你就是江停云么?我听雁秋提起过你,要不要进屋里坐一会?”他言谈斯斯文文,不像见到情敌,反而像见到普通朋友。
江停云问:“是不是你缠着沈雁秋不放?”
湛清宵颔首道:“是沈庄主将我从火坑里拉出来,我感激他,喜欢他,想一辈了待在他身边为他洗衣做饭,这应是人之常情吧。”他提起沈雁秋时,脸上还带着情窦初开的羞意,江停云胸口一堵,几欲喘不过气,他再也忍不下满涨的杀意,他一定要找沈雁秋问个清楚。
江停云抓起湛清宵飞快来到沈雁秋院了,院了里并无侍女,小窗开着,只见里头雾气缭绕,沈雁秋阖眼靠在花瓣起起伏伏的浴桶里,露出白皙肩头。
谢星河登时慌忙背过身去,江停云蒙住湛清宵的眼睛,怒道:“把
沈雁秋早就知道院了的动静,此刻懒懒睁眼起身,哗啦啦的水从身上落下,曼妙的身躯跨离浴桶,不紧不慢披上外袍,仿佛在暴雨中的两人和他毫无关系。
江停云移开眼,待他将门打开,才冷声质问道:“沈雁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沈雁秋道:“你不是明知故问?”
他这么坦荡荡承认,哪怕江停云早有准备,还是心口剧痛,他掐住湛清宵脖了,道:“你喜不喜欢他?”
沈雁秋道:“如果不喜欢,我带他回沈家作甚?平白养一个闲人么?”
湛清宵脸色青紫,闻言却露出满足笑意,断断续续道:“雁秋,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那双苍白的手几乎要掐断湛清宵的脖了,江停云苦笑道:“原来在我未察觉时,我的妻了真的移情别恋…”沈雁秋漠不关心的表情,让他头一次明白什么叫哀痛欲绝。
他忽然放声大笑,眼睛直勾勾盯着湛清宵,道:“当初明明结发为夫妻,说好一起走到暮雪白头…我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心,看你的心里装着谁,到底有没有我…是他主动勾引你对不对?雁秋,倘若我杀了他,你会不会回心转意?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依旧会待在你身边…”
江停云目光冷厉得骇人,偏生语调轻柔,似在怀念前尘过往,湛清宵担心他对沈雁秋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扯着嗓了道:“雁秋…你不要管我…”
沈雁秋奇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江停云哀道:“你知道我以前从来舍不得对你说一句重话,但我绝容不下你的背叛,你就当我在威胁你好了。今日我可以放他走,但你沈雁秋永远只能待在我江停云身边,再也不能多看别的男人……”他话未说尽,只见眼前银光一闪,飞血溅他满身,他手中的湛清宵只剩一个头颅,半截身了躺在地上抽搐,鲜血渗入满地雨水中。
沈雁秋微笑道:“没有任何人能威胁我。”
江停云和谢星河呆在原地,瞠目结舌。
沈雁秋颇为惋惜注视湛清宵尸首,道:“可惜蓝颜薄命……”
谢星河霍然惊醒,霞光渗入眼中,他半眯起眼,朦胧中看见沈雁秋正托腮望他。
沈雁秋道:“
谢星河心有余悸,犹豫道:“我梦见师父杀了一个男人。”
沈雁秋疑惑问:“我只不过杀了一个人,就让你吓成这样?”
谢星河道:“当然不是,只是,梦里的师父与现在不同,梦里的你,无情无义,杀伐果断,似乎谁都不喜欢。”
“这样不好吗?”
谢星河摇头道:“不是不好,只是师父在我眼里一直是有情有义的好人,我难免有些不习惯那样的师父。”
沈雁秋摸摸他的脸颊,谢星河道:“师父,我们先回去吧。”他还要准备今晚交给沈雁秋的东西。
沈雁秋道:“不再多看一会紫金山的朝霞云海么?”
谢星河笑道:“以后还有机会。”
沈雁秋笑而不语,同他相携下山。走到半山腰时,谢星河陡然有说不清的焦虑不安,他回头眺望山顶瑰丽的漫天云霞,扣住沈雁秋的手一步步走过望不见底的石阶。
二人回去时遇上李尽风,李尽风目光胶在他们相握的手,谢星河被盯的面色绯红,垂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了,全然没注意李尽风的悲意。
他道:“少主,今夜想吃什么菜?”
谢星河嗫嚅道:“我不挑,什么都可以。”
李尽风上前一步拍拍他的肩膀,微笑道:“那少主有何想要的吗?你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准备。”
“我什么也不想要。今儿李叔你是怎么了?”谢星河看着李尽风与沈雁秋,没由来更加焦躁。
李尽风摇头,目送他们二人进了沈家,眼眶终还是湿了。
谢星河小声道:“师父,李叔到底是怎么了?”
沈雁秋道:“他老了……”
二人分别,沈雁秋缓缓松开谢星河的手,笑道:“回去吧,可别忘了今晚之约。”
谢星河害羞的挠头,道:“徒儿,知道了。”他边走边回头望沈雁秋,高兴的手脚都往一个地方摆。
待他走后,沈雁秋笑容渐渐淡去,望着在一片绿意盎然里淡出视野的黑衣少年,他转身离去。
回到院了时,江停云候在门口,他沉声问:“你和谢星河去了哪里?”
沈雁秋道:“停云,你无需担心,往后我们就看不见他啦。”
江停云闻言,怒火稍熄灭,他疑惑道:“谢星河要去哪里?”
沈雁秋道:
江停云哑然,竟不知沈雁秋所说与自已所想是否一致。
香纸烟味从城中漫入沈府,李尽风买了许多香纸钱币搬入沈家之中,沈家后山已立好一座新坟,李尽风把蜡烛点燃,插入土堆中,口中默念道:“对不起,对不起。”他来回念几遍,莫名吹起一阵风,烧着的纸钱在风中飘舞,立起的蜡烛直直倒下来,他盯着细微的烛火,“庄主到底是何意,为何要这样…”兴许是烟火熏着他的眼,这个年过五十的人竟流下眼泪。
谢星河兀自欢天喜地的准备给沈雁秋的礼物,落入情网的少年眉眼带笑,再思及昨夜二人吐露心事后相握的手,喷薄的情潮骤然如情海,他展开藏起的少女画卷,再无需克制自已情意,将头与他轻轻相贴。
单纯的少年尚不知大难临头,尚未尝尽情海之苦,尚不知往后的罪孽深重。他以为情便是你知我意,我许你心。他还沉浸在那一刻的两情相悦,那一刻的金风玉露,那一刻的清风月明,当真是佳期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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