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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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隔离期间，我开始打服装厂，我只能在我住的地方附近找，因为我有事回家比较方便，所以我开始在网上查，查到了几个，我也都把电话存好了。想着，我原来的服装厂不要我的话，我再打电话去这几家。

隔离期间对别人来说也许很难受，不让出屋，只能在自己那个小屋子里活动，但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能受，因为我本来就不想出去，不想见人。

我所用的东西都是麻烦房东大姐一给我买的。

等隔离期满了以后，我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就又给原来的服装厂打了电话，我问她那里有没有上班，还用不用我。我现在隔离期期满了。

“现在我们的活还不多，来上班的人也没有多少，一半都不到，所以暂时还不用。等活大批来的时候我再通知您。”人事说。

要是在以前，她要是这么说，我也就立马另找了。服装厂也很多，但是现在不同了，一是这个服装厂离我住的地方近，再者，现在的我年岁也大了，视力都大不如前了，而且被张旭抛弃了以后，我一直自卑，在各个方面都自卑，包括在工作上。还有就是，疫情期间，我也不想走得太远。

于是我厚着脸皮说：“您看我现在都来北京了，可不可以先让我上班呀？哪怕少挣点钱都可以。我在你那里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不想再换地方。”

“纪文丽，在你前些天给我打电话以后，我也向你们的组长了解一下你的情况，我说句实话，您别不爱听，也许以前你做过整件的衣服，但是你做流水线的活速度挺慢的，而且你也总请假，所以现在活少，我们都让一些平时干活速度快的工人上班，我们得先保证他们的工资。在订单多的情况再通知其他的人。所以您也是，现在不能让你们来上班，不只是你，别人也有没来上班的。”

虽然是厚着脸皮的在恳求上班，可是并没有达成愿望。人事说得很明白，就是活多了干不过来了，才能用我，要是活少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用我。因为我现在去的话，厂子里等于白养着我，我要是干活的速度快，厂子里白养我也价值，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个价值。

人家厂子开的是买卖，不是慈善机构，人家要的是有能力的人，是创造价值大的人，而我不是。

人事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就是我在这个厂子的时候，因为车间太冷，工人都有意见，后来车间就又加了一些暖气。因为我的手冻得破破烂烂的，组长也都看到了，所以想要把暖气加到我的旁边，都已经决定了下来，可是加暖气的时候，师父正要安在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前面的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就不乐意了，她找过来组长说：“我这也冷呢，把暖气加到我的身边吧，我可以暖暖手。”

组长二话都没说，就告诉机修师父把暖气回到小姑娘的旁边。机修也知道我的手冻得不成样子，因为他总修机器，总晃，当然也不只是一次给我修过机器，所以他是看得到的。

于是他说：“在这里安这个暖气距离刚刚好，而且你看她的手冻得，就在这安吧。“

“你还是挪到前面吧？”组长说。最后还是把暖气安在了小姑娘的身边。

我心里虽然特别生气，但是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无话可说。那个小姑娘不止是年轻，而且干活的速度也特别的快，当然比我创造的价值要大。

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要想让别人在乎你的感受，你就得让自己能够创造更大的价值，也就是把自己变得有价值。只有自己变得有价值了，才会有别人来在乎你的感受。你若是个一点价值也没有的人，就不会有人在乎你的感受。

现在的人事的回答，和组长的做法是一致的。也同样是一样的道理。我现在没有价值。服装厂不会白白的养一个闲人。

放下了电话以后，我知道这个厂子我不一定能回得去了。

于是我就开始给别的厂子打电话，因为我在隔离期间查到了好几个厂子的电话。

有一个厂子问我：“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四十六。”

“对不起，我们只要四十岁以下的，您年龄太大了。”

于是我又翻开下一个服装厂的电话：“请问，您这个厂子是不是招工呀？”

“是呀，你干过吗？”

“干过，干过好多年。”

“你是会流水，还是会单件？”

“流水单件的我都做过。”

“你今年多大？”

“我今年四十六岁。”

“对不起，我们只要三十五岁以下的。”这家居然比上一家要求的年龄更严。

每打一个电话，我就增加一份自卑和失望。

后来干脆我不应聘缝纫工，我直接找打板的工作。因为我本来就是打板的。做纺织工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

可是想找我原来的专业是没找到。因为在影视服装打板这一行，大多数都是熟人介绍的。可是我的手机号换了，微信号也是重新注册的，原来在别处的同事都找不到了，所有的人际关系都丢了，当然找不到熟人给我介绍。

我只能是在网上找，找时装的，或者是“私人定制”的那种。

我又在网上找了几个，一一的打电话给他们。

“请问，你这是服装厂吗？”

“是。”

“你这还招打板师吗？”

“招呀，你会吗？”

“我会，”

“你会用电脑打板吗？”

“不电脑打板，我只会手工打板，但是我干了好多年，我打板的速度挺快的。”

“对不起，我们只用电脑打板的。因为手工打板很麻烦，我们还得招画皮的。”

我就又问下一个：“你们这用打板的吗？”

“用。你干过几年呀？”

“干过好多年。”

“你今年多大？”

“四十六。”

“对不起，我们只招四十岁以下的。因为我们这是大型企业，要给员工交保险的，你的年龄太大了。并不了几年了。”

“我不用你们并保险，我自己交。”

“我们这是正规企业，只要是上班的员工就得交保险。你的年龄超得太多了，我们是不能用的，对不起。”

我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找工作会难到这个地步。在以前我们找工作都是挑挑拣拣的。因为服装这一行最缺人，不能吃苦的根本就不干这一行。

而我又会裁又会做的。所以找工作很容易。

看来这跟疫情也有关系。很多的服装厂活少了，剩下还有点活的厂子就开始挑三拣四的了。

真的是三十看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以前没有疫情的时候是我们挑工厂，现在有疫情了，是工厂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