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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掌柜的道“莫非沙大侠饮过这‘仙不问’。我也只是徒闻其名,而不见其酒,却不知此酒究竟如何。”
沙平雁道“我有几个朋友,曾将这‘仙不问’带到东……带到我家去,我们喝了几天几夜,十分尽兴……”
掌柜的睁大了眼,差点惊掉下巴。“几天几夜?此酒如此饮法,安能不醉?”
沙平雁道“我那些朋友中的一位,便是陪我们几人喝了个底朝天,他将我几人都喝倒了,自己却丝毫无事。”
“啊……竟有此事……世上奇人果真,果真不少。”
沙平雁道“我的这位朋友,想必店家听过。”
这掌柜的满脸疑窦,忙问“我听过?沙大侠不妨说说此人是谁?”
沙平雁又饮了一杯,缓缓道“他叫作罗念成。”
“啊。”这掌柜的一拍大腿,“不满沙大侠,我还真的知道此人。”
沙平雁笑道“他是何人?”
“这位罗少侠便是当年神止峰上斩杀恶贼李翀的那一位英雄。李翀欲借权魔剑邪物之力残害生灵,他放了魔种侵袭北境大地,致使许多无辜的人丧命。罗少侠本是汴攸城中名将之后,他匡扶正义,向世人大白权魔剑之害,为天下除去了李翀这一恶贼。这一件事,北境之内可是家喻户晓,我又怎会不知。原来沙大侠这位朋友,竟是罗少侠……”
沙平雁道“实不相瞒,我本次赶赴中原,便是再去助他,助他重封权魔剑,以免人世再遭魔种祸患。只是,目下我并不知他的去向,我极少在中原之地来往,于各处并不熟悉,奔波之时,恐怕也难找到他的下落,因此……因此才要向店家询问。”
这掌柜的道“原来如此。”
沙平雁笑笑,“也不知如此,今日留你在此,咱们饮酒,也是一乐。”
这掌柜的道“沙大侠好意,我怎敢不从。这罗少侠封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后来听闻权魔剑又生大变,那年那颗封剑的珠子,似是给人夺去了。珠子一丢,封印固然不稳,罗少侠已召集中原各派,商议封剑一事。不过这途中,又发生了大变。”
待沙平雁问起时,这掌柜的便把戴天恩如何设计灭了镇风镖局,又挑起中原各派与汴攸城之间的矛盾,从而坐收渔利。罗念成又是如何退了戴天恩,以致后来马帮新任帮主向诡府门寻仇,擅闯雁荡山,罗念成又是如何救下各派弟子等事,一一说与沙平雁听了。
二人畅谈至深夜,沙平雁皆已知晓罗念成等人出东皋山之后的作为。他得知罗念成离了雁荡山,复回中原之地,极有可能与马帮、白鲸帮、离舍堂、三江口等派在一起,便有了大致的方向。如此一来,动身去寻罗念成,便有了几分把握。
沙平雁同余枫寒在此歇息了一晚,这店家备足了酒菜,好好招待了二人一番。除却沙平雁招呼的菜肴之外,掌柜的又送了他两壶酒,三个菜。只怕招待不周。知晓他便是江湖上人人尽皆知的断眉刀沙平雁,这店家心生仰慕,才如此做。
二人睡了一夜,清早便打算启程。掌柜的给这二人指了方位,又备了两匹马,把昨晚答应沙平雁的酒也替他们装好了,便送这二人离开。
沙平雁心中也颇为感激,又店家如此相待,也不枉他许多年来在此吃酒。余枫寒曾问沙平雁何时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沙平雁只笑道。并非我要交这样的朋友,而是他欲结我这样的朋友。
这夫妻二人上了马,打点行装,便朝着西北而行。一路之上,又四处歇脚,住了几处。不过皆是一些小店,不怎么惹人注意。入中原之后,沙平雁便戴个斗笠,余枫寒也将面遮了,二人不愿被别人认出,而多生事端。
这天傍晚时分,二人已经赶了一半路程,算起来,已经奔波了五六天,若要去少林寺,还有一段行程。只是沙平雁酒囊中的酒不剩多少,他倒有些发愁了。一路之上不吃不喝,但怎可无酒,况且有余枫寒跟着他,即便自己能受些委屈,也不能教她也吃苦。况且余枫寒毒伤并未痊愈,邈佗所留之药,也已快吃完了。
沙、余二人循着大街行来,又寻药店,终于决定在一家稍大的客栈歇息,也好熬制汤药,为余枫寒除毒。
天色渐晚,二人趁着几家店铺还未打烊,先订了客栈的屋子落脚。后沙平雁又到附近的药店去,照着方子抓了几味药。那抓药的伙计看着药方上的药品,一时有些糊涂。这平时前来抓药的人,也都不过头痛脑热,是一些常见的病,用一些常见的方子。即便是一些怪方、偏方,这伙计也见过不少。
只不过沙平雁递给他的药方之中,竟有不下三味有毒的配方,伙计瞅着沙平雁头戴斗笠,把自己遮的甚为严实。不免心中打起鼓来。他搪塞几句,进了铺子和老板商量。老板眯着眼,挪着臃肿的身子从账房走出来,瞧了几眼药方,又望着沙平雁盯了许久。
他开口问道“不知是阁下的什么人身体有恙,又是患了什么样的恶疾?这药方之中,为何有不下三味毒药……不知……”这人欲再说什么,沙平雁将手中的刀“啪”地一声摔到了桌子上。
“你只管抓药,问那么干什么?”
他本以为这二人将被自己吓得乖乖抓好药来,谁知那身材臃肿的老板脸一横,也朝桌上拍了一掌,“我家可是正经药店,你买这些有毒的药材,莫不是想去害人!亮一把破刀出来,想吓唬谁!”
那伙计倒是躲在了一边,默不作声。
沙平雁脸上厉害,心中却甚为宽慰。心道原来这店家怕我用药出去害人,他也算是有点良心。我便不与他为难,跟他说了,快些买了回去,小枫正在候着。
沙平雁手按金河刀,又道“我这药是买给我妻子,她身体有恙,需此方医治,你且把药抓来,不要再多废话,我用此药,决计不是去害人的。店家你可放心,我赶时间,休要惹恼了我。”
那老板不依不饶,追问道“不知她是得了什么病,要用这副方子。我行医也有多年,却没见过这样的怪方。虽说‘是药三分毒’,但此方中……”他又苦着脸看;了一遍药方,“此方也太毒了……”
沙平雁心道邈佗所用之药,颇有良效,这人见识短浅,还在这里说三道四。我若真的以实相告,他又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沙平雁横眉道“快取药来!否则休怪我无礼!”他又重重地朝着桌子一拍刀。那老板仰着脸道“看你如此,就是要用毒害人!你如此要挟威逼,我便怕了你不成?医者仁心,我岂能助纣为虐?”
沙平雁无奈之极,他知必不能动起刀枪,思索片刻,伸手进怀中摸索起来。
那药铺二人皆朝后退到墙根,惊道“你干什么!”
沙平雁摸索一阵后,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啪”地一声震在桌上。说了声“取药!”
那药铺内的二人立时围了上来。身材臃肿的掌柜两眼放光,歪着头把脸靠近了那银子,双手不自觉地伸了过来。他望了沙平雁一眼,沙平雁看时,见他满面堆笑,再不似方才那股神气。
掌柜摸了一把银子,将脸转了回去,立时变得凶恶。他拍了一把伙计的脑袋,“愣着干什么?抓药啊!”
他继而转过脸来,又是满面笑容地望着沙平雁。“客观稍后,这就取药来,这就取药来……”沙平雁见他把肥胖的身子往柜台上一靠,俯身挡住了那银子,再离开柜台时,那银子便不知去向。那人已将银子收入了怀中,眨巴着一双鼠目。
伙计动作也快得紧,将药包好了交在沙平雁手中。沙平雁收刀拿药,轻哼了一声,转而离开。
沙平雁带着药回了客栈,见余枫寒已经歇了。连日来赶路,本是疲倦了。沙平雁便不去唤她,问店家找来器具,先给余枫寒煎药。药成之后,余枫寒亦未转醒。沙平雁便继续熬着药,守在她身边。
直到夜深了,余枫寒才醒,沙平雁把药端来,又说起方才药铺里的事,二人有说有笑,又过了一更。余枫寒喝完药,二人这才歇了。
第二天一早,这二人来楼下吃茶,本在闲谈,说起距少林寺不远,打算慢慢游赏而去。中原之地,二人皆不常来过,此番出了东皋山,见了许多景色趣闻,怎能光顾着赶路,忘了欣赏沿途的风景。
二人正攀谈着,忽闻店外有人大声吵嚷。继而传来兵刃搏击之声。沙平雁自思江湖之上,打打杀杀,倒也不足为奇。他暗握刀在手,一手把盏饮酒。余枫寒稍有些惊诧,往店外望去。
忽听咔嚓一声,一个纤瘦的男子破窗而入,砸进了客栈来,一张桌子便被他砸成两半。店家惊呼而来,欲询问情况。客人也一哄而散,有的已夺门而出,有的还留在原地,想看热闹。
沙平雁往那人落的地方瞄了一眼,见那破窗之中又飞进几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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