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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沛见这托努琪真的拿出了饶王印,心中固然惊喜,但却只能强忍不动声色。既已见印,却无再阻拦她的理由。曹沛便引了托努琪来见李启明。

一路之上,禁军还是执刀剑围着托努琪,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一个行刺北皇之人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西面大国的公主。

托努琪进了大殿,手捧饶王印,见了李启明。

李启明假意怒道“你还敢来见朕!张五常身为北朝之将,何时被你们收买,竟敢行刺于朕!此事定是那托努王和你们定下的计,要趁此机会暗害于朕,好教我北境陷入混乱,西域之人便要趁虚而入,与南蛮瓜分我北境天下!”

托努琪道“陛下,此事定有蹊跷,您因此事恼怒,一时不察详细,也是人之常情。行刺之事,绝非五常能做得出的。他为北朝之臣数十年,忠心耿耿,陛下又怎会不知他为人?今有饶王印在此,我只为见一面我家夫君。”

李启明教曹沛把饶王印呈上,开盒验了宝印。这才道

“朕已派有司细查此事,定要查得水落石出。你既诚心交出饶王印,朕便允你去见他一面。”

托努琪这才到了大牢之中,见到了张五常。

她一见五常,登时难忍心中酸楚。托努琪哭着扑到五常怀中,紧紧将他抱住,见他平安无事,她心中说不出的欣喜。

她这才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张五常忿忿道“并非我要刺杀陛下,实是我中了奸人之计!”

托努琪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要行刺北皇,你巴不得为北皇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又怎么会去刺杀他?是谁要陷害我们?你已经查清楚了吗?”

张五常这才把那日曹沛如何假托北皇身体有恙,而索去宝图说要转呈李启明,却又在背地里做了手脚,将匕首卷进了宝图之中,陷害自己的事一一同托努琪说了。

此时张五常已捋得清楚,他便知害他之人就是那阉贼曹沛。他被困于此,日日喊冤无人问津,几要气炸了胸膛。

托努琪道“这曹沛阉贼鬼鬼祟祟,我早就看他心中有鬼。这阉贼为何要害你我?如今北皇深以为是我们要行刺于他,大发雷霆,不肯静心细想。又有曹沛这恶贼从旁引导,教北皇无法探知真相。”

张五常道“我怀疑这曹沛已和蛮子联手,就是要挑唆我君臣不和,而制造乱局,好趁势攻入。”

托努琪道“目下你我该如何脱身?你被困于此,时日一久,楼外关战事都要打起来了!北皇要查清此事,有曹沛从旁阻扰,定要费时日……可惜我西域大军已被那庞龙将军引去楼外关,你我手中不握强兵,没有任何筹码与他们博弈,如今困境,可该如何是好?”

张五常道“若要硬逼挑明此时,岂不是正中曹沛下怀,如此一来,你我真的要被加上反叛的罪责。还是不用强兵的为好,眼下若有人提审,我便将曹沛恶贼行径说出,我相信北朝之中,还是忠义之士居多,我不信他曹沛能够只手遮天,将此事由白说成黑的。只能监察司大员到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托努琪神色幽怨,但却只好道“你在此地,定要小心谨慎,保自己周全!”

张五常点点头,他又道“我担心此事拖得太久,我无法往楼外关抗击南蛮,我既不能亲往战场效力,心也不安。”他从怀中取出两卷书册,“此二物乃是我操练出的‘风火旗’、‘雷鼓阵’阵法,此二阵在与蛮兽&nbp;交战之时,作用不小。擅用此阵,亦可达到以少胜多,出奇制敌的效果,你将这二卷阵法带出去,想办法交到北朝或西域将领手中,好助他们破敌。”

托努琪接过这两卷书册,痛心道“你今身处此地,还……还念着边关战事……”

正此时,有狱卒送来了饭菜酒肉。

张五常强打精神道“此地的饭菜倒也不错,我正巧饿了,你与我一同用吧。即便事有不顺,也不能挨饿,对不对?”

时已过午,二人腹中早已饥渴。张五常将这些饭菜轻车熟路地取来,摆在桌上。托努琪怎么也吃不下去,只是陪着张五常同饮了几杯。

想他二人千里赶来,一路之上经历了多少艰辛。所来之处,还是一个生死沙场。而这北境之人,这李启明、那曹沛竟以如此的手段来对他二人。真是‘奸佞当权道,忠骨无处埋’!

可怜二人尚以为那北皇李启明只是被愤怒一时冲昏了头,才将张五常押下,却不知害他们的曹沛,便是这北皇派去的。这曹沛、李启明为夺饶王印,设下此局,又将一家忠臣良将祸害至此。如今的李启明,真的和那时的李翀没有什么区别了,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已经不顾失去一切,他似乎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只要能借助权魔剑消灭眼中的所有敌人,才肯罢休。

张五常虽被押在牢中,但他自觉只要此事一经查处,自己就能立刻获得自由,证自己清白。他倒也没有过分的担忧,他信北朝中定有明义之士,曹沛只不过是一个露出马脚的叛贼而已,此事一了,能为北境除去一个奸细,自己倒也不觉得冤屈。

张五常只等着查办此事之人提审,他就能揪出曹沛这个恶贼,为北境除害。之后再往楼外关赶去,助诸军破敌,虽恐迟缓,但也是别无办法。

不过多久,张五常与托努琪便聊便饮,他已将那士卒送来的酒菜吃了个精光,托努琪没吃多少饭菜,却也饮了不少酒……

五常正说笑逗趣,想教托努琪稍缓心境。只是突然之间,他觉得腹中疼痛难忍,似有千万只虫蚁在一起噬咬着自己的肠胃。他面色逐渐变得煞白,捂了腹部斜斜躺下,痛苦地呻吟起来。

托努琪一见此景,立时明白过来,“啊!饭菜里有毒!”

“五常!”她立即跃到张五常一边,见张五常面色煞白,神情痛苦不堪,托努琪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她正替张五常着急,忽觉自己腹中传来一阵阵刺痛之感,这疼痛也逐渐变得剧烈起来。正与那张五常一样,她也中了这饭菜之中下得毒。

二人不及关照自己,却互相讨问情况,先顾忌对方的安危。

正此时,牢门之外传来一阵拍手之声,那声音正是曹沛的。

“好好好,好一个夫妻情深,明明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还要去关心对方怎样。张将军,你与张夫人真是相濡以沫,羡煞旁人啊。”

“阉贼!你胆敢陷害与我!你蛮贼允你了什么好处,你为何要背叛北朝!”张五常说完,只觉腹中如刀绞一般疼痛,立时闭口,捂了肚子蜷缩成一团。

“曹沛!是你……是你下的毒!”托努琪只喝了些酒,中毒不及张五常那般深,她强忍疼痛,纵身跃起,要杀曹沛。

托努琪跃来之时,曹沛将那牢门一脚,便把门子踢去合上,撞了托努琪。托努琪当下本已十分虚弱,方才强运功体,又抵不住曹沛功夫,瞬时落败倒在地上。

“二位如此深情厚谊,我在饭菜之中加了一味‘三尸断肠散’,好教你夫妻一同享用,你们再不用关照对方如何,服了此毒,半个时辰之后,你二人便同往极乐世界去了!”曹沛狂笑着,那张五常、托努琪已经爬不起身子。

这二人此时连咒骂曹沛的力气也没有了,‘三尸断肠散’剧毒无比,二人只觉肠穿肚烂,痛苦不堪,哪还能说得出话来。

谁能料想,这西域的堂堂公主托努琪和西域驸马爷、北境南中大将军张五常,竟双双惨死在这冷冷清清的大牢之中……

——&nbp;——

李启明如今已凑齐了那随侯珠、浴炎凤、逐鹿弓、天幻镜、饶王印五件宝器,这五件宝器集齐,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如今他便行他一统之事,再无人能够阻拦。他自思宝器一齐,便可教冥魔子彻底拔除那神止峰上权魔剑的封印。此封一除,他便可借魔世之兵,把这西域、南蛮等各处势力一并铲除。到时候,他才能真正完成一统大业!

北境之地多少代帝王未能完成的伟业,将由他来完成,由他这样一个并非皇室血脉的战场遗孤来完成!

曹沛返回,向李启明禀告了那张五常夫妇死在牢中之事,李启明神色颇有些凄凉。

他怅惘长空,又深深叹息道“为成大业,朕不得不如此对你……张将军……将军之才,世上罕有……”他默默走到那张五常所献宝图之前,“此图真乃神机天赋,张五常有此大才,我本不愿杀他的……只是那西域的托努琪日后定生变数,为防万一,朕只好忍痛如此做。”

曹沛禀道“陛下,张将军还在牢中留下这两卷书册。”曹沛将那书册呈上,李启明观之,才见这正是那时张五常破蛮所用阵法,其中有‘风火旗’和‘雷鼓阵’二法,当年在战场之上,威慑蛮军,势大无比……

李启明道“张将军啊……张将军,你这些阵法虽然精妙,却也要损我北境元气,朕今日所寻获胜之法,几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将西域、南蛮一举歼灭,到时候,也算完成将军夙愿……”

曹沛宽慰道“陛下,张将军虽已亡故,不过,这五件宝器已到了我们手中,任他罗伏云还是罗念成,都再也不能阻止我们了。陛下的千秋伟业在此一功,张将军虽死,却也死得其所了……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太过悲伤。”

李启明道“厚葬张将军,筹备祭剑之事。”

曹沛领了皇命,退了出去。

李启明带了饶王印,不知不觉走到后花园处,他将此印捧在手中细看,默默道我苦苦寻找的第五件宝器,便是此印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前番我已见过那随侯珠、浴炎凤、逐鹿弓、天幻镜等宝器的威力,但不知这饶王印,究竟有何用处。

五件宝器皆有神力,竟需凑齐之后,方能解开权魔剑封印,可见权魔剑之能如何。依此想来,那魔世之主混元魔祖定当是更加不可思议的存在。今番有魔世相助,魔祖允诺,我要灭小小蛮贼,岂不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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