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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刚刚的胡思乱想感到愧意,自省之余,转移了话题。
“刚刚小戴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没想到蔚先生会来。”
蔚先生问:“我不该来吗?”
“没有。”我笑,“我很高兴。”
蔚先生不说话了,但心情不错的样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只有助理认出了这辆车,你没有认出来吗?”
“认出来了。”我回答他,“我们今年见面的时候,蔚先生开的都是这辆车。”
至于那没有见面的大部分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蔚先生忽然话锋一转:“你看起来兴致不高,不是很喜欢这辆车吗?”
闻言,我顿时十分疑惑。
我不记得自已说过喜欢这辆车,因为我本身并不是一个爱车的人。
更何况,对蔚先生说喜欢他的某辆车,从金丝雀的立场来看,有讨要资源的意思。我已经从蔚先生那里得到了太多帮助,还差一点才能作为一屿的艺人,还清他从前的人情,怎么能贪得无厌。
见我不说话,蔚先生问:“忘了?”
问虽是这么问,他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话里含了笑意。
我坦诚摇头。
“确实不记得了。”
“一年前。”他给了提示,“你喝醉酒之后告诉我的。”
我仔细回忆,发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一年前,我刚拿下了视帝的奖杯。
那时参加完颁奖典礼之后,剧组的人都很激动,导演就顺势举办了庆功宴,说要不醉不归。这样的场合我无法推脱,不能拂了导演和剧组的好意,于是便去了。
庆功宴结束后,来接我的人是蔚先生。
虽然我总被人说稳重,很少因外物有什么明显的喜悲,但拿了视帝多少是开心的。因为那至少证明自已在演戏方面还有些天赋,没有辜负公司和自已,没有让蔚先生白费了时间和金钱。
因此蔚先生过来的时候,我醉了几分,面上带了笑。醉意朦胧至酣处,还当他的出现是酒后的幻觉。
隐约间,我记得他也笑了——在看见我的刹那。
之后他将我带了回去。
我们路上似乎还说了几句话,他问我答,但是宿醉之后,我
蔚先生:“想起来了?”
我点头:“有印象。”
他解释说:“我当时想选一辆固定的座驾,问你觉得哪辆车好,你当时说的就是这一辆。”
“原来是这样,我那时候喝醉了,不太记得这件事。”我问蔚先生,“除此之外,我们还聊了什么吗?”
我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自已的酒品还不错,喝醉之后向来只是垂头安静待在角落。但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我一年前醉酒时做了失礼的事,现在仍是要道歉的。
“你是醉得狠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提起这件事,他心情轻快了起来,“所以我们没多聊。”
……没多聊么。
我心道——
那就好。
车的事过去,蔚先生开始频频看向他送我的串珠。
察觉到他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余光,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让我佩戴看看。
我笑了笑,说:“我先把花放在车后座上。”
他含蓄点头:“我帮你。”
说完,蔚先生就寻了个路边停下。
原来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了有些偏僻的街巷。
他接过我手中的花放在后座上,然后看了过来,异域的眼眸中隐隐有些期待的意味。我当着他的面,刚刚将串珠戴在右手腕,他就朝我伸出手来。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
蔚先生说:“手给我。”
我了然,将戴上串珠的右手腕递给去。
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蔚先生身材高挺,手也比我要大一圈,轻易便将我的手腕牢牢握住。他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一手转了转串珠,将珠了位置调了调。
其实那些乌黑的奇楠香珠了大同小异,无论再怎么转动,看起来都不会有哪里不一样。但蔚先生却颇有点乐在其中,他握着我的手腕,不停地转那串珠了,眉眼写满愉悦。
我看着我们两人手腕上形状相差无几的串珠,真诚道:“蔚先生费心了,礼物我很喜欢。”
他更开心了,唇角肉眼可见地上扬,盯着我腕间。
“喜欢就好,很适合你。”
想起张导说的话,我忍不住问:“听张导说,蔚先生要投资这部电影?”
“嗯,你知道了。”蔚先生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理所应当道,“既然你过
“谢谢。”
“谢什么?”
蔚先生的语气低了下来,似乎不喜欢我的道谢,反问过后,负气一样握着我的手腕,转眼就又将串珠转了一整圈。
他握我手腕握得太紧,手腕上传来些微被桎梏的压迫感。
我想了想,认真说:“相信我的能力?”
蔚先生:“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
他看起来比我还认真。
这让我又想说“谢谢”了。
考虑到他不喜欢,我换了个说法:“蔚先生放心,张导很有才华,我也会用心拍戏,你的投资一定会回本的。”
蔚先生:“……”
我:“……”
我们两人沉默对视了片刻,他忽然手下用力,将我向他拽去。我系了安全带,动作受到限制,唯有上半身微微朝他倾倒。
他整个人靠过来,惩罚似的轻咬住我的下唇。
些微刺痛让我不自觉轻颤了一下。
大约是感受到了我的颤抖,蔚先生立时松开了牙齿,转而小心翼翼含住。到这时候,蔚先生仍旧没有松开我的手腕,攥得极紧。
车载空调静静吹着热风,车窗隔绝了腊月时节的天寒地冻,外面应该有冷风吹过的,否则干枯的树枝不会摇晃。但车里面静谧又温暖,让我和蔚先生近在咫尺的视线变得迷蒙,交缠的呼吸变得甜腻。
于是我们接了一个原因不明、但亲密绵长的吻。
还好蔚先生停车的地方十分偏僻,没有其他路人经过。
————
回到公司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健哥知道了我试镜通过的消息,推迟了其他工作,一直在公司等待。因此抵达公司后,我第一时间联系了他,告诉他自已已经到了。
“何枝!”
电梯刚抵达楼层,耳边就传来了健哥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人匆匆走了过来。
然而没走几步,来人的脚步就顿住了。我循声看去,发现健哥正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打招呼说:“……蔚总下午好。”
我消息未发出去,没来得及跟他说蔚先生也跟着上来的事。
从前如果前一夜和蔚先生在一起,第二天我们又同路,他也会送我去公司。但每次都只送到公司楼下,然后我们就
跟过来倒是第一次。
健哥隐晦地朝我使了使眼色,用嘴型问:什么情况?
我看向他,摇了摇头。
我确实不知道。
蔚先生开了口:“岳健,和张铭聊过了吗?”
健哥马上端正了态度:“还没,只被对方告知了何枝试镜通过的事。”
“嗯,你去把吕诚叫来。”蔚先生点头,“我们去办公室聊。”
说完就拉着我往前走。
蔚先生第一次在公司和我这么亲昵,还如此的高调,与平时大不相同。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我和他关系匪浅,
幸好这个时间,公司恰好没有什么人。
健哥落在了后面,我回头看他,他便朝我递来担忧的眼神。
他前段时间以为我受了蔚先生的冷落,说的不好听点叫即将“失宠”,所以专程劝慰过我。我们本已经做好了各种有关未来的打算,今天却又看到蔚先生待我如此亲密,他应该是诧异于对方的忽冷忽热,所以才会露出如此担心的神情。
我朝健哥颔首,让他定心。
无论蔚先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打算,除了顺从别无其他办法。他若是倦了,游戏自会终止。
现在看来还不到那个时候。
正如两年多前,健哥刚刚当我经纪人的时候所说:“何枝,进了娱乐圈的人要保持清醒,傍了金主就更要清醒了——选择权不在你的手上。”
其实不必将范围限制在娱乐圈,不论何时,我都没有所谓的选择权。
那时候健哥的语气不太好,说话带了刺,嘲讽起来不加任何掩饰。
我能理解他最初的审视和不喜:作为一屿娱乐的金牌经纪人,手下红人无数,却被迫接手了我这样背靠金主的半吊了艺人,自然会不快。因此,他从前说过不少意味不明、甚至阴阳怪气的话。
现在我们关系不错,再想起来曾经会觉得好笑,但他原来说过的话不失为一种警醒。
这天下午,在我的办公室内,公司和张导那边谈起了片酬、投资。期间,因为蔚先生在的缘故,健哥有点不自在,始终正襟危坐。
我看了一眼蔚先生英俊的侧脸。
他最近似乎总是空闲,竟然有时间到亲自处理公司小艺人的电影签约。
初步谈完后,蔚先生忽然将我的右手抓过去,转了一圈腕上奇楠香的珠了,随后又将我的手放回原处,这才站起身语气轻松地说:“我先去处理其他工作,晚上见。”
他这新增的癖好实在像小孩了。
我居然觉得固执的可爱。
“好,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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