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真的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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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克拉拉有些不自然的把白丝带系紧，又想换回自己的衣服。

“很适合你。”

神父淡淡的别过眼神，晃了晃餐桌上的铃铛，除了艾瑞娜修女外，还有两名修女一个端着早餐的餐盘，另一个则是端着一碗魔药，按部就班的摆放在餐桌上。

餐盘里有一些甜豌豆，两根香肠，两片面包，半块黄油，两瓣软烂鲜艳的西红柿，外加一杯牛奶。

“谢谢，不过…海默呢？”

“他已经在昨夜提前返回恶魔城，就在黑暗森林的入口处等你。”

克拉拉有些惊讶，她不知道神父和海默都聊了些什么，竟然能说服他提前回多盖莱。

“嗯，这样也许是明智的，毕竟海默身上的魔息太明显，而且在无法使用法印魔术的情况下，他很难保持人形。”

年轻的修女为克拉拉热心的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用餐，因为太过热情，克拉拉有些不好意思。

“我一会儿就送你回去，不过先吃点东西。”

神父也拉开座椅，坐在克拉拉对面，餐桌不大，刚好能容纳三个人的大小，神父离她很近。

香肠吃完了，甜豌豆也吃完了，牛奶也喝了。但西红柿和面包，还有黄油还好端端的呆在盘子里。

神父凝视着盘子里剩下的这几样食物，没有什么表情，也没说什么，很快修女便收拾了餐盘，只剩下那碗黑糊糊的魔药。

可能天下的魔药气味都是差不多的，而且这股熟悉的味道和变形怪奥尔的魔煎药几乎是一样的，所以她可能是要先变个形，再偷偷的溜出圣殿。

“这个变形煎药味道真是糟糕。”

克拉拉捏着银勺搅拌着，另一只手撑着腮，有些苦恼，“希望它的药效能长一点。”

昨天没有落到她头上的手，就在此时轻轻的揉了把她的头顶，温柔极了，带着体温，还有一股莫名的香味。

“你马上就可以回去了，高兴吗？”

落在她脑袋上的手很快便挪开了，但也是因为神父的动作，克拉拉眨了眨眼，立刻脸红了。

“嗯…还可以吧，就是挺高兴的。”

神父温柔的笑着，指了指她的额头，“咱们的小秘密，还有它，别弄丢了。”

那颗名叫伊甸园的苹果被神父放在手心里，摊在她面前。

克拉拉才想起来昨天换洗衣物得时候苹果还放在斗篷下的衣兜里，“抱歉…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在神父的注视下，克拉拉喝了那碗煎药。

魔煎药的效果很快，克拉拉感觉到体内的胫骨在拉扯，原本长发也在缓慢的变短，不到五分钟，一个新的人类少女的面貌出现在了镜子前。

熟悉的五官，只是头发的颜色不一样，除此之外，和那幅画像里银发的那位竟然有七八成相似。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克拉拉揉着自己的脸，神父在一边安静的看着她，他说：“这份魔药有些特殊，它并不能决定你变成谁，而是它会让你变成你潜意识里想成为的样子。”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克拉拉觉得自己应该是对那幅画里的人有着很深刻的印象，可能是因为被那扇封死的窗户吓住了，也有可能是因为睡前不停的在看那张小像。

但一个新的发现就是自己身上隐约的魔息没了，彻底成为了一个人类的气息，这或许是魔药最核心的地方。

把一个恶魔变成人类，然后跟着神父，混出圣殿。

她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侍女那样，隐藏在斗篷下面跟在神父身后，通过圣殿里一道道有骑士们把守的大门。

有的骑士头儿要求克拉拉摘下斗篷的帽子，神父也很贴心的主动帮她揭开，露出那张变化后的脸。

克拉拉有好几次不经意间对视上那些骑士的们的目光，他们看着她的脸，眼神都有些难以形容的…闪躲…

这些视线不停的来回在克拉拉和神父的脸上打量着，总之，表情很精彩，但也非常顺利的一路放过他们。

出了圣城，克拉拉立即就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神父也只能送她到这里了。

克拉拉在这个时候也能召唤出传送的法印，回到恶魔城。

“谢谢您，神父。”

克拉拉攥紧了衣服里放的苹果注视着神父，“如果之后，您有机会，一定要来多盖莱看看，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很美，您一定会喜欢的！”

她最后这一句说的很大声，就像怕神父听不见一样。

“等你成年后，我会来的。”神父的眼里有着温柔的细碎的光。

“那…那…我真的走了…”克拉拉准备转过身，她不想面对着神父召唤传送的法印，仅仅才相处了如此短暂的时间，但克拉拉心里有些难受。

“蕾尼，你在恶魔城快乐吗？”

神父忽然叫出了她亲昵的名字，克拉拉瞪大了双眼，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滋长，“我很爱这个地方，我也很快乐…”

虽然克拉拉不明白神父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但是她此时急于向神父展露自己的心情，她真的很快乐，出生在恶魔城，身边有那么多奇怪的家伙，无所事事，但都给了她无可替代的温暖。

“我很快乐…”克拉拉坚定的望着神父，又重复了一遍。

“所以您一定要来看看，我生长的地方…”

“你有没有想过…”

神父深深的凝望着她，一瞬间克拉拉觉得他的目光里有太多东西，太多东西隐藏着，但有什么快要饱满的溢出来。

“去看看…真实的…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克拉拉听完神父的话松了口气，她原以为他要说什么沉重而且厉害的话。

“您是说游历吧！成年之后要开始在世界各地游历，开始冒险的旅程，去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这个我知道，虽然也很期待，但是目前还早不是吗？”

神父沉默不语，他走向克拉拉，温柔而结实的手又轻轻摸了摸她的额顶，“回去吧，萨福还在等你。”

再后来克拉拉就顺利的和海默汇合，一起回到恶魔城的黑暗森林，还值得一提的是，克拉拉受到了来自萨福可怕的惩罚，她被变成了一只又丑又傻的魔兽，浑身长着白毛，跟一群犯了错的乌鸦，被一起关进了羊圈里。

自从小时候被神父救走，回到黑暗森林后，她的记忆似乎就开始出现断层，刚开始她还能记起来神父的样子，他说了什么。

再到后来，时间不停的往前走，她从小孩的身形逐渐蜕变成了少女，连额头上的羊角也开始发育，只是她好像再也记不起来神父，就像被什么古怪的力量给干预了，也可能是被刻意阻断了…

神父也逐渐成为了字面上的人，只是有时候额头上关于婚冠的法印，还有被放在商店里的那颗苹果，它们的存在隐约的提醒着克拉拉，似乎还有那么一个人。

一个被彻底的，几乎快从克拉拉记忆里被抹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