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蛇形金色臂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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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蓝色的冰晶仿佛在练武场中央的沙地上拉开一道口子, 直击萨拉丁后背，带着尖锐的冰雾，瞬间将主教的发梢冻结, 细密的冰碴一寸寸侵略着他的身躯。

只见萨拉丁停住脚步，多年来的朝夕相处, 蕾尼下意识就能通过他的动作猜到主教要说什么。

“太慢了。”

柔和的火光渐渐晕染开身上的冰晶，一缕缕水蒸气升上空中, 薄雾凝成了一根根长长的丝带, 隔着朦胧的日光, 缠绕在萨拉丁周围。

忽然间, 薄雾凝成的丝带迅速拉直变得跟□□一般，向后袭来！蕾尼来不及躲，水雾的速度比她的反应更快, 瞬间击中她的胸口，就绽成水花儿，消散在四周。

“痛死啦！”蕾尼咬牙切齿的捂着胸, 她知道萨拉丁一直都舍不得跟她真刀真枪对练, 从来都是点到即止。

但入夏之后，她的胸一碰就疼，萨福还不停的给她灌羊奶, 就刚才水雾击中那一下, 疼的眼底一下就泛起水汽，生理和发育痛是无法逆转的。

“怎么了？很痛吗？”

萨拉丁回头看见自己的小侍臣抱住胸口满脸通红的蜷缩蹲在地上, 另一只手还不停的在隐秘视觉难以捕捉的部位轻揉着。

“没事…您…您快去圣殿吧，教皇和圣子还在等您呢。”蕾尼羞窘的朝萨拉丁笑笑，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萨拉丁不露声色的笑了笑，目光掠过蕾尼, 落在了别处。

蕾尼腰上挂着的宝石长剑被萨拉丁取下来，“不要贸然用它攻击，你会受伤。”他把宝石长剑收进袖中，“阿曼德医师在圣埃德蒙兹，记得去找他看看。”

成为大主教侍臣的第一天，蕾尼就发现萨拉丁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谁，因为他对当时还穿着马裤的自己说，“谁都无法剥夺你穿裙子的权利，你再也不用因穿裙子而惧怕。”

尽管如此，为了给自己也给主教减少麻烦，她在去神殿学院的时候依旧是假小子装扮，只有回到主教身边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个安全的空间，让她放心的换上喜欢的裙子。

萨拉丁走了之后，蕾尼从练武场出来，去了教区外的集市，不像几年前到处都是绞刑架，至少现在在渐渐恢复，也有很多商人能渐渐聚集在一起，重新建起集市，但也只有每周日。

用一枚铜拉玛买了一束水仙，这枚铜拉玛是新铸币，自从弗利维亚的圣殿迎来亚拉坦玫瑰的圣子后，钱币正面就刻上了她的头像。

钱币下方的小角处是圣子的签名，辛西娅芙蕾拉。

商人接过钱币，皱着眉头，“请问您还有旧版的铜拉玛吗？”

“是有什么问题吗？”蕾尼在钱袋里找了一圈，终于翻出另一枚旧铜币，上面是弗利维亚的国花紫罗兰的纹样，递给商人。

大胡子商人讪讪地笑了笑，摸着通红的大鼻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蕾尼看商人一脸为难，冲他点点头，拿着水仙花回到了萨拉丁的办事厅，把水仙换在花瓶里。

这是萨拉丁的要求，每天需要为他的花瓶里换上不同的鲜花。如果是圣子到访，那花瓶里的花就需要换上郁金香，因为圣子最爱的花就是火红的郁金香。

亚拉坦送来的圣子在几年前的火种的考验里脱颖而出，辛西娅芙蕾拉也是名副其实的天选之子。

蕾尼在用剪刀修剪水仙的时候，她想起当时那场“火种”，在上千位圣子候选人里，只有被神眷顾赐予“火种”的女孩，才能成为圣殿的圣子。

在蕾尼成为大主教的侍臣后，她不再是圣子候选里的一员，而成为主教专属。在这之后，她目睹了“火种”降临。

巨大的大理石石柱屹立在广场上，玫瑰纹章刻满了石柱。伸手触碰石柱表面，几乎所有的人都无法让石柱发出光亮，只有辛西娅芙蕾拉，亚拉坦送给弗利维亚珍贵的玫瑰花苞。

在她的小手轻轻贴上石柱的那一刻，石柱不仅大放光芒，甚至连上面的玫瑰图腾都盛开了真正的玫瑰，从天而降的神光笼罩在辛西娅身上，她的眼角下出现火种的印记。

自此圣子诞生，彻底释放了被圣殿拘禁的女孩们。

玫瑰石柱是挑选火种的重要媒介，当火种出现后，石柱开始坍塌成碎石块，但具有神力的石块还能测验魔力的能量。

海默偷偷捡了一块碎石，他握在手心里，石块发出耀眼的红光，这是高阶魔力的表现。

而蕾尼也跟海默一样，捡了一块带回/教区，她也想借此测试自己的魔力能量程度。

大主教繁奢的卧室里有一个套间，那里是专属侍臣的卧室。

蕾尼当时正躲在被窝里手心里捏着碎石，开始念祝祷，就像海默一样，但令她惊吓的是，祝祷词还没念到一半，她的鹅绒被就被萨拉丁无情的掀开。

这是蕾尼第一次见到萨拉丁如此阴郁的样子。

他沉默的盯着她，水泄的银发纷乱，没穿鞋，像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萨拉丁脸上几乎没有笑容，眼底涌动着黑色的情绪，目光从她脸上落到她捏成拳的手上。

“拿出来。”他把手摊开放在蕾尼面前。

“我…”蕾尼潜意识的动作让她把那只拿着石块的手往身后藏，身子也往后躲。

萨拉丁看着眼前的女孩，汗水顺着她的鼻翼滴下来，她有一双细长的眼睛，明亮的双眸和完美无瑕的脸庞总是会让人心软，但这次可不行。

一度的僵持，蕾尼在萨拉丁快搅成黑色漩涡目光的逼迫下，把手里的石块放在他的掌心。

“我为什么不能参与教区的任何魔法能量的考验和测试？”蕾尼问出心中的疑惑。

她看着石块在萨拉丁掌心变成石粉，心里升腾起湍流般的怒气。

“你是我的侍臣，不需要参与，如果你想知道魔力能量等级，你可以来问我。”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吼出这句话蕾尼就反应过来，萨拉丁当然能替她做决定，她是专属侍臣，她前额上有主教的专属印记。

她懊恼的使劲搓了搓前额，铜红色的头发乱糟糟的飞舞在脑袋上，气鼓鼓的拿被子把自己罩住，拒绝和萨拉丁再沟通。

蕾尼的被子被轻轻拍了两下，听到萨拉丁声音柔和下来，“是我太着急了。”

“你的夜魔之血不能被发现，如果参加考验，白魔法很大程度会让你失控。”

蕾尼把头慢慢探出被子，她的鼻子立刻被萨拉丁捉住，轻轻的捏了两下，“别生气了。”

一个金晃晃的东西在蕾尼眼前一闪而过，瞬间胳膊上就被卡上一个蛇形金臂环，蛇眼的位置镶嵌着闪闪发亮的红宝石，和萨拉丁权杖以及权戒上的红宝石一摸一样。

“戴着它，以后想触碰任何考验能量的媒介都可以。”

蕾尼修剪完水仙，又看了胳膊上的蛇环，幽幽叹了口气。

此时办事厅的大门被敲响，格蕾修女送来今日的报纸，朝蕾尼鞠躬后又准备离开。

报纸上映入眼帘的就是“教皇的继承者”，蕾尼摩挲着指尖，叫住了格蕾修女。

“您知道教皇近来还好吗？”蕾尼朝格蕾笑了笑，快步掠过她，把办事厅的大门关上。

“恐怕不是太好。”格蕾摇摇头。

“既然火种已经找到，但为什么教皇还没有好转？”蕾尼把报纸铺在皮革垫上，用熨斗熨烫着。

圣子的血脉里流动着神的火种之力，只要教皇得到圣子之血，所有的疾病都会祛除。

“圣子大人也不算特别好，她快被教皇吸干了。”格蕾满脸肃穆，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压得特别低。

蕾尼把手里平整的报纸摊开，又拿香薰细细的熏了一遍，才工整的发在萨拉丁的办公桌的左手侧。

“谢谢您修女，我知道了。”

“不客气，侍臣阁下。”

她坐在萨拉丁的旋转座椅上，单手撑着下巴，支在办公桌上，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圣子出现后，弗利维亚和亚拉坦的关系无论是从教会还是皇室，都变得无比亲近，她看着抽屉里那封安静的躺着的信件，寄件人是弗利维亚帝国的公主，收件人是雷尼，落款是丽兹，没有冠上家族名。

公主要被老国王送去联姻。她要嫁给亚拉坦的公爵，或者是王之子，但帝国的公主不愿意。

也是在这个时候圣子提出，如果公主拒绝联姻，那么她的灵魂已经堕入不洁，需要“净化”，教权高于皇权的时代，公主就被关进了弗利维亚的高塔，直到她心甘情愿的嫁去亚拉坦。

如果说几年前的圣殿还以教皇为中心，那么现在，教皇需要依靠圣子的鲜血存活，自然而然，圣殿的中心变成了圣子，辛西娅芙蕾拉。

她的言论高于皇权，加深了教权对权贵的控制。

蕾尼折叠一张方块的小纸片，用鹅毛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字，等。

紧接着她把食指蜷曲，放在下唇上吹出清脆的口哨，转眼间一只胖乎乎的猫头鹰落在彩色玻璃窗外，站在台沿儿上，扭扭脖子抖动翅膀。

纸片被卷成细细一根，绑在猫头鹰脚腕上，蕾尼摸了摸它，它就朝高塔方向飞去。

只是猫头鹰前脚刚走，后脚就有骑士进来禀报，“圣子大人和主教大人马上就到这里，请侍臣阁下提前准备。”

“把它带出去扔掉。”蕾尼把水仙连花带花瓶一起递给骑士，“都扔掉。”她重复了一遍。

高大的骑士拿着一支诡异的花瓶，鞠躬离开。

蕾尼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步，她忽然笑起来，萨拉丁从来不收学生，包括她在神殿学院也是和所有学生一样，叫他一声老师。

而这位新上任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圣子大人，成为了萨拉丁唯一亲身教授的学生，在测试出火种的当天，主教大人就向教皇请/愿，他愿意亲自教授圣子，圣子也会是萨拉丁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特殊”的学生。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蛇形金臂环就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环儿嘛，唔，真是一个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