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远航多弗尔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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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位置...”蕾尼扑哧一声笑出来, “大人您可能是忘了我和我的母亲为什么会在弗利维亞。”她轻轻推开萨卡丁箍在她下颚上的手,踱步到他身后,灵巧的手指穿过他的银发, 慢条斯理的编起来。
“您是知道的,阿梅利亚王室早就将我和萨福驱逐, 还有追杀令,如果不是您的帮助, 可能我也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我要走的话又能去哪里儿呢。”
蕾尼将一如既往地将主教的银丝编成一股考究的纹样的辫子, 松松垮垮垂落在身后, 她平静地叙述着,眼神落在主教大人后颈上,她让自己的手缓缓抚到他的后颈, 然后是微动的喉结,在脸颊边捉到一绺调皮流走的银发,又编进辫子里。
蕾尼没看见的是, 在她的触碰下主教身体的僵硬, 双颊飞起淡淡的红晕,她只是很专注的手上的像水银浸透的发丝。
“有什么想法就和我说,想干什么也告诉我, 想去哪里我也会带你去...”主教大人嗅到侍臣发间天然的香气, 侧身揽住她的胳膊手搭在蛇形金臂环绕上,“好不好, 嗯?”
萨拉丁看见侍官顿了顿,眼睑下是平静地目光,蕾尼柔纱罩袍敞开,光/裸的纤腰上一条深琥珀色的丝绸细带半松卡在诱人的腰窝上, 他的手如同闪电般快速伸出,按住她的腰,单手把系带系好,又把罩袍合上,“去亚拉坦不要再穿这个样式的袍服。”
蕾尼嗯了一声,手里的银发快编到发尾。
“刚才我说的话,你好好听了吗?”
蕾尼又嗯了一声,垂眸看了眼腰间被萨拉丁盖住的腰间丝带。
“辛西娅会和我们一起去亚拉坦——”
“大人,好了。”蕾尼没等主教说完,就把编好的发辫轻轻搭在他肩头,“那一定会是令人难忘的旅程,我很期待。”
“你...对预言之书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萨拉丁探究的问道。
蕾尼的直觉让她选择了隐瞒,她没有告诉主教那本预言之书和她的魔力有共鸣,不仅有熟悉感,甚至还差点把她体内的紫色火焰给勾出来。
这样的直觉又让她有些不安,阿梅利亚的老国王还想在她和萨福身上的到什么?想到这里,蕾尼对萨拉丁摇摇头,“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不过预言之书的变故很大。”
“大人,您刚才说如果我有什么想说的及时告诉你,那我现在想说出一直以来我的疑问,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您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或许是这个问题太过于冒昧直白,又或者是这个问题无形中拉开了主教和侍臣之间的距离,萨拉丁原本带着柔和笑意神色在此时渐渐退却,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谒见室里陷入冷寂,好一会儿,萨拉丁蠕动着嘴唇,“你该去睡觉了,我们明天还要 上船。”
蕾尼落寞的神色映入主教眼底,他握住她的手腕在脸颊边轻蹭了一下,像是无声的安抚,“蕾尼,无论任何时候,你都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是,大人。”
清晨的阳光是送别旅人最好的时刻,但在阳光升起之前少女就在漆黑的斗篷下溜进了出版社,萨福安静地在她的金桃木大床上陷入沉睡,床头柜精致的花瓶里摆放着昨天放在门口的那束野百合。
花朵上还滚动着新鲜的水珠,一看就知道被人精心的打理过。
床边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个人,隐藏在斗篷下的少女算一个,而她的对面站着的男人一袭红色暗袍,兜帽下看不清楚脸部轮廓,袖口有金色的蓟花纹章,他是从阿梅利亚王室来的 “线人”。
“线人”隶属于一支犹如鬼魅和幽灵的“血腥骑士团 ”,他们的存在是诸国王室和教会头顶上巨大的阴霾,宛如一把达摩克斯之剑,随时劈下他们的头颅。
而血腥骑士团的最高首脑,亦是被他们簇拥在王座上的是,已经被王室驱逐刺杀的“红公主”。
“把她安全的送到东德的庇特拉群岛,到了瓦尔丹诺的安全屋再唤醒她。”
“线人 ”恭敬的单膝跪下,在少女的手背上虔诚一吻,随后五指并拢,拍在右肩上。
少女纵身翻过了高大的城垣,驻足墙顶,顺着隐蔽的管道滑进幽灵之塔的最上层牢狱,黑暗立刻把少女吞没,夜魔的金瞳在黑暗中搜寻着,拧断了一路举着火把的守卫的脖子,明亮燃烧的火把掉了一地,但魔法屏障隔绝了一切声音。
这里湿气沉重,少女来到了最为阴森的一处,从守卫身上摸出来的钥匙打开了层层铰链包绕的两扇巨门,她像一条黑鱼滑进去。
弗利维亞唯一的公主,丽兹.奥丁塞尔。她的锁骨被铁链贯穿,像一只蝴蝶被吊在十字架上,悬空足间的血液滴黑了一圈地板,但圣子的白魔法美妙的让公主时刻保持清醒,当她看清楚兜帽下那张小脸时,眼泪一下就掉下来。
帝国的公主一直很坚强,仅有的几次哭泣都被主教身边那令人羞恼的侍臣看见,就包括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这一生最狼狈的样子都被对方记住。
时间紧迫,没有任何对话,斗篷下少女的动作很快,紫色的火焰熔断贯穿公主身体的锁链,公主在少女的搀扶下倒在魔法传送阵里。
“港口有人接应,到了瓦尔丹诺找一个叫萨福的女人。”少女在她耳边飞快的低语。
转眼间,巨大的紫色螺旋拔地而起,投射出灼热的光辉,仅仅一秒,地上的魔法阵和公主都消失不见。
幽灵之塔的塔尖,远远看过去像一根缝衣针扎进塔楼里,但就在那根像针尖的塔顶,一个黑点站在上面。
斗篷被晨风吹的翻飞,耀日渐渐升起,少女俯瞰着帝国的景观,群山与城堡浑然一体,圣殿和皇宫交错着十二座塔楼,这些塔楼在圣子的监管下都变成了监狱塔。塔楼的穹顶都升起了圣子的旗帜。
一瞬间,黑点飞跃灰色的墙壁,不见踪影。
萨拉丁醒过来的时候,蕾尼已经在书房里练习魔咒的口诀了,她很听话,今天穿上了一件密不透风的白袍,连手腕也被遮住。
看见他走进书房,还从书页里朝他扬起明媚欢快的笑容,萨拉丁看见这一幕,不禁勾起嘴角,摸了摸她柔软的耳朵。
耳骨有些凉,像是被风吹过,“出去了,嗯?”
“是,我去花园里把那几株蓟花浇了水,把它们都罩起来了,就算我们在秋天赶回来,它们都还能在那!”
萨拉丁点点头,双手捂在小侍臣的双耳上,温热的掌心让冰凉的耳朵回温。
蕾尼看着眼前的书页上仅有的八句白魔法咒语,随着她的走神,黑色的小字开始晃动晕染开来。
英灵殿的仆从敲响了钟楼,圣子辛西娅已经在主厅等候主教,十几辆马车已经在郊区外集/合。
这趟行程,在陆地上的部分会横穿整个弗利维亞和亚拉坦,以及阿梅利亚的北部地区,蕾尼拥抱了修女格蕾告别,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花园里那些蓟花。
圣子的马车一共有一模一样的五辆,为了避免暗杀,连她也并不清楚她会在哪一辆车里,她的背后是一只足足有上百人的骑兵卫队,时刻听命于圣子和主教的指挥。此时,萨拉丁和他心爱的学生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蕾尼单独翻身上马,跟在他们的后方。
听说这匹马是圣子体恤侍臣的辛苦,专门从帝国精良的马场里为她挑选,蕾尼看了看身下的马,的确是匹壮硕的良驹,它这会儿正吹着响鼻,四肢蹄子不断地刨土,一幅急不可待的模样。
她再次检查了身上带着的“小玩具 ”,一把外形精致的黑魔法小径口手/枪,宝石长剑 ,两把袖剑,右臂上的□□,她不禁叹了口气,真的是轻装出行,她并不想让萨拉丁发现她随身携带这些玩具,萨拉丁一直以来很她摆弄这些,与之相反,他更愿意给她一些镶嵌着宝石玛瑙的魔杖。
不过,圣子倒是喜欢她的老师送她这些东西,至于送没送,蕾尼不清楚。
她把腕带绑紧,忽然,重甲的声音靠近,一名高大带着头盔无法看见脸的骑士骑在马上并排靠近她,语气不/善,“你的死神镰刀们准备的真够齐全。”
蕾尼头都没抬,心中一簇火苗腾地升起,“如果你还打算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腔调和我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死神镰刀的滋味,海默。”
海默轻哼了一声,掏了个甜梨喂给蕾尼身下的马,自言自语的对着马说话,“你要是不想驮着她,就把她甩翻在地上,再踩一脚 !”说完,得意洋洋的瞥了蕾尼一眼,随即眉头又皱起来,像看到什么十分嫌弃的东西。
“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蕾尼裹得跟修道院的修女的装扮引起了海默的不满,“我在船上给你买几套衣服,你的主教大人还真能看得下去。”
蕾尼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要不是这会儿行进在队伍里,她和海默早就互相扔魔法球了。
队伍从港口登上了扬起巨大白帆的双桅帆船,像是一把利剑,划开了广阔的海面。海岸线隐隐绰绰,闪亮着白色的细沙,日光和煦,映照着海上蓝色的波浪,无数翱翔的海鸥在白帆顶端盘旋,叫声此起彼伏,令人愉悦和放松 。
在弗利维亞帝国的夏天第十二日,轻快的夏日北风立刻鼓满了风帆,远海航行正式起航。
作者有话要说: 萨拉丁呢,口嫌体正直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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