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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辞皱着眉头翻看那一卷又一卷的命格运簿,真不愧是天书,那一撇一捺拼凑出来的分明是字,然而却没一个是认识的。
天界的文字,与妖界、人间差那么多的吗?
她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把别人命格运簿当成故事集来看的战神南修,怯生生道:“那个,战……南修殿下?”
他微微抬眸,收起手中的命格运簿,向她走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溪辞将命格运簿缓慢的推到他面前,佯装出一副楚楚可人的样子说道:“殿下,小仙出身于深山,家中贫寒得只剩下金石美玉(凤阳上神的馈赠),从未念过天书这等高级货,实在是识字无能,不知殿下可否替小仙看看那武神的命格运簿上写着什么?!”
战神态度谦和地笑了笑,拿起她推到自己面前的运簿,细细地看了起来,眉头逐渐郁结,这使得溪辞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许久后,他合上运簿,抬眸道:“运簿上写着他第一世为猪,寿命一个月,因一出生便膘肥体壮,凡间当下正流行烤乳猪,便被宰杀食用而卒;第二世为马,寿命一年,因不识归途而被闹饥荒的村民拦截后,宰杀食用而卒;第三世为娼妓,寿命十九年,因生得丑陋从未被客官点过,故伤心欲绝,跳河自尽而卒;第四世……”
“等等,为何堂堂武神的命格要如此崎岖?”溪辞目瞪口呆地听了一半,忍不住打断他。
战神翻了翻运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因为他是神,一旦入轮回便比普通凡人要曲折百倍,再次飞升的品阶也会更高一些,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战神突然买关子,让溪辞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第四世是殷国的一位王爷,却因心爱的女子被敌国凌辱至死,他征战敌国得胜后大肆屠城,因此他第五世将在地狱服刑……可能回不了天界了。”他看着溪辞的眼睛,认真的将运簿所载如实告知,一旦入饿鬼道便难以翻身。
“不对呀,六星君不能改一改吗?就是将他改成一灭情绝爱的孤寡王爷,没有了因失去心爱之人屠城的这一茬,也就不用在地狱服刑了,不是吗?”溪辞不明白,为何身为同僚,不能在这种事上开闸放水,非要如此虐待。
“这是推论衍绎后的命格,亦是历练,不可随意更改。”
她听着战神那振振有词的大道理,内心一阵不悦,说来道去其实就是天界并不缺那一个武神,每每都有人杰飞升的新晋武神,不会对炎雾特殊照拂。
见眼前的美人不悦,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放下手中的命格运簿,绕到她身后,微微俯身,双手搭在桌上将溪辞围在其中。
此举将她吓得狐躯一震,利牙都差点龇了出来。
唇缓慢地贴近她的耳边,呼吸均匀有力,他轻声道:“你若想帮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溪辞不敢贸然反抗,只是眼角余光瞟了瞟一侧的他,,道:“不知南修殿下有何高见?”
“不知溪辞仙子,事后将如何报答我?”不答反问,嘴角的笑意愈加浓郁。
溪辞深吸一口气,突然有反手把他头拧下来的冲动,方才看他那么帅,都差点心动了,竟突然整这一出,硬生生将萌生的春心掐死在摇篮里,还得哭着责怪自己眼瞎。
思索了片刻后,她嫣然一笑,转过身面对他,此刻两人的唇仅距离一指宽,她将手轻搭在他肩膀上,微微埋下头,谄媚道:“殿下需要小仙如何报答,小仙便如何报答。”
战神将她轻拥入怀,欣慰道:“仙子果然是深明大义。”
“殿下,你还未告诉小仙有什么办法可助武神炎雾早日回归天界呢!”溪辞娇慵地道。
战神嘴角一勾,牵起溪辞的手,悠悠地说道:“仙子且随我来。”
她缓缓起身跟在战神的身后,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穿过重重缭绕的仙雾,被战神一路领着来到轮回台。
轮回台入口处有四位天兵把守着,见到战神都纷纷单膝跪下行礼,目光不自觉地偷瞟战神身旁那绝美的仙子。
战神看着单膝下跪的天兵嘴角噙着一抹轻笑,不予理睬地牵着溪辞进入轮回台。
如有天神犯下不可饶恕的错,需来这轮回台受罚,轮回台分人、鬼、畜牲三大台。
是罚也亦是奖赏,如能将七大苦都参透便能重新得道飞升,七大苦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不必经历孟婆汤那一道,可来此处下凡去纠正炎雾将会犯下的错误,但会法力尽失与凡人无异。”他将溪辞拉到正中央的一口风穴边沿,轻声解析道。
他回过头望着微微蹙眉的溪辞,清言浅笑道:“我会委派一名需要将功赎罪的天兵去协助武神炎雾,纠正他将犯下的错。”
看着眼前了然的美人,他忍不住想向她索要回报。
溪辞眼看他的唇快贴上自己,连忙佯装出一副娇羞状别过头去,指着另外一处问道:“这又是通往哪里?”
战神顿了顿,柔声道:“那是鬼域,与地府相连,也会有神官被贬去做鬼差或是流放。”
说着,他的手环在了溪辞的腰上,让她躲无可躲。
虽说这战神无论身份还是外貌都属于上等,美男这种东西当然是来者不拒,及时行乐。
他已有妻室这茬且不说,单凭他能用此事来谈条件,溪辞便不打算信任他。
原以为他会不一样,没想到也不过是一丘之貉,确切地说他其实隐藏得更深,白瞎了先前还有两位仙子为了他而打起来。
此时的交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寻找脱身机会。
他将自己带来此处进行实地讲解,想来是觉得这里风大,平日里没有谁会来,就他们二人,气氛佳,方便做点什么罢。
战神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粉嫩的唇欲要贴上,她顿时灵机一动指着那风穴大喊道:“殿下,你看那是什么?”
就在战神迟疑时,她暗暗将右脚往后了放一步,战神回过头看向风穴的刹那,溪辞猛地甩开他的手,放在后边的右脚快速抬起,对着战神的侧边屁股上去就是一脚。
战神一个猝不及防的跌落到通往凡间的风穴里。
在跌落的瞬间,他不可思议的神情顿时转变成略带阴鸷的轻笑。
看着他跌落至那风穴内,溪辞心里莫名地畅快。
不知道他为啥在那一刻,还能笑得如此邪魅狂狷,让溪辞在心情舒爽中,还感受到了一丝丝寒意。
大抵是觉得自己为天君之子,下凡归来还是一条好汉罢。
反倒是自己,现在得意,之后得死!
还未等她得意完,把守的天兵大概是频频往里偷看,及时发现了异况,突然大喊:“战神!战神掉进去了!快抓住那个妖仙!”
溪辞顿时愣了一下,提起裙摆想跑又不知道往何处去,她看了看战神刚掉进去的地方,一脸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扭头看了看刚刚说到的鬼域,鬼域的对面风穴口,想必就是畜牲道了,她自己就是狐狸还去什么畜牲道?
她拍了拍胸口,提起裙摆奔向那鬼域风穴,硬着头皮闭着眼往下跳,宁愿做鬼也不想待在这个奇葩的天界。
耳旁是呼呼不绝的风声,仿佛欲入虚无缥缈之境,她脖颈戴着一根当成护身符来用的凤凰尾羽,藏于里衣内,有尾羽的保护使她没有被风刀划伤,仅仅是衣服被划破了几处,但她始终不敢睁眼,任凭风眼将她旋得全身发软发冷。
不知过去了多久,她感觉到风已经弃她而去,身体自由向下坠落,且非常快速,使得她本能地睁开眼去瞧。
她的脸朝着一座泛着寒光的黑瓦宫殿飞去。
不明所以的鬼们仰头看到有什么划过夜空,立马闭眼许愿,希望能尽快与家人团聚,毕竟人间不值得。
“唔哇哇哇!”溪辞吓得捂住了脸,将身体蜷了起来,她顿时如巨石一般砸向那房顶。
随着“咚啪”一声,房顶被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她跟着破碎的瓦片一同掉入温热地大浴池内。
“啊噗!”她从水中猛然站起,喷了一大口水出来,抹了抹脸上的水,便看见对面有一全身赤裸地男子正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
溪辞顿时愣了愣,她瞪大眼睛把对方从上打量到下,又是一位肤白貌美的谦谦公子,房内烛光有些昏暗,对方下半身似乎有个什么与自己不同的东西,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对方,溪辞本能地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看得真切。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向溪辞抛了过来,将她整个头罩住,她扒拉下来一看居然是一块大澡帕。
眼前沐浴的男子已然裹着一件素色锦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浑身湿透却愈发诱人的她,冷冷道:“你是何人?”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面色微微泛红,眉头微蹙地凝视着自己。
溪辞咽了咽口水,那风眼怪贴心的,知道把自己吹冷了就把自己投向这温热的池水中,还附赠一同泡澡的美男。
是为了弥补自己刚失去一位天界战神的青睐吗?
眼前的男子周身的灵力十分诡异,似神似魔,但不难看出对方的修为法力绝对在自己之上,最起码是义父那个级别的,动起手来不会吃亏,只会死。
见眼前的女子发愣不语,他眉毛一扬,身后凭空出现万剑,齐齐指向她。
见状,溪辞立马头一仰,佯装出晕倒的样子倒入了水中,心想着:他不会那么没品,对着意识全无的女子动手吧?
她刚想完,那些剑全都向她射来,不知是试探还是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溪辞决定赌一把,装死不动。
那些剑在她周围虐着水玩,溪辞憋着气不为所动,毕竟比起这个,活命更重要。
她捏着拳头在水里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快不行了,这回是真的要窒息过去了。
朦胧间她见到那男子走到她身边,打量了她一会儿后,缓缓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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