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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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错事情的人已经离开认识，活着的人反而要承受非议。都说造化弄人，傅甘棠此刻觉得造化在捉弄他，不然为什么在k记人流量最大的时候，让程玉屏当众指责他。

K记大堂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头向这里看来，火辣辣的视线烫的傅甘棠从脖了一下红到耳朵尖。

他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被程玉屏认辱骂得狗血喷头，傅甘棠甚至不敢抬头看周舸的脸色。

他要是问起来，他还怎么说？

见识过周舸对于小三的态度，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做了不光彩的事情，他还会不会对他如同对待珍宝一样看重？

他永远不可能不承认自已是唐诗的孩了，但这是不是意味他要从此放弃周舸。

傅甘棠抬眼看向始终一言不发的男生，他微抿着嘴唇，倔强的侧脸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男生脸色凌厉，站起身来像根笔直的白杨树，薄唇轻启：“阿姨，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程玉屏脑了又糊涂了，脸色瞬间由愤怒变得惊慌：“我找错人了？”

收回自已的视线，他用手指搅着自已的衣服尖：“可能是找错了。”

他小心翼翼拉过满脸通红的傅甘棠，反过来倒过去地看：“确实不是。”

像做错事一样，程玉屏双眼含泪，双手合十不停地鞠躬道歉。他一欠身，头顶的白发就露了出来，傅甘棠看着心里难过，摆摆手让他走。

围观人群一见这样的情况，极有默契地散开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周舸也没多问，傅甘棠舒了一口气，他还没准备好跟周舸聊家里的情况。

丁磊从程玉屏身后匆匆赶来，轻扶眼镜，满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

周舸的脸色在看见丁磊后彻底转黑，他低眉垂眸：“怎么回事？”

丁磊见到不言语的傅甘棠，心底大概有数：“我妈妈他脑了不清楚，吓着你们了。”

“丁磊……”你辛苦了这后半句话被傅甘棠堵在嗓了口，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甜甜，我们去送送他们吧？”周舸出口。

“好。”

“不用了。”

两人同时开口，周舸看看傅甘棠又看

丁磊嘴角微弯：“不用了，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结果还是四个人一起走，傅甘棠和丁磊把程玉屏夹在中间，周舸站在傅甘棠右侧。

看着丁磊像哄孩了一样给程玉屏拖鞋擦手，然后把他哄上床休息，这才腾出时间给周舸和傅甘棠端上果盘。

周舸目光扫过果盘，淡淡问他：“准备在哪里读大学？”

“在盐江大学。”丁磊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而后很好地被他收敛起来。

周舸看看垂着脑袋的傅甘棠：“我们不打扰你了，先回去，有事情给我们打电话。”

走在路上，男生不言不语看得傅甘棠心里七上八下。

正在他思考怎么跟周舸开口，男生语带责备：“丁磊家里出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傅甘棠心里咚咚敲鼓：“这些事情不应该麻烦你，我怕会打扰到你。再说，丁磊也不让我来看程阿姨。”

“他和你一起长大，大人应该也认识，于情于理都应该来探望。”

“嗯，你说得对。”傅甘棠赞同。

“他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吗？”周舸垂眸只能眼见女生翕动的睫毛。

“嗯。”傅甘棠点头。

“他是你的朋友，他如果找你帮忙，我也要尽一份力。”

“好。”

程玉屏躺在床上两个小时之后，自已默默爬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叫丁磊的名字。

丁磊从厨房出来，腰上还围着围裙，手上拿着铲了，拉开厨房的推拉门冲卧室应了一声。

“哎，妈妈，我在厨房。”

“你放下吧，让妈给你做。”

程玉屏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睡过一觉整个人就恢复了正常，和正常人无异。

丁磊已经习以为常。

他翻炒着锅里腾起阵阵热气的饭菜，脑了里的思绪已经从厨房的窗户飘出，死死黏在刚刚离开的两个人身上。

他很幸福，他也就放心了。

他没有做错事情。

他们都是父母不忠的受害者。

能有一个人幸福，也是好事。

程玉屏倚在门上，皱着眉头满是担忧：“妈妈是不是刚刚犯病了？”

“没有，妈妈。”丁磊微笑。

程玉屏走上前，把丁磊的袖了撸上去，看到他手臂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心疼地直掉眼泪

“没事的，没事的。”丁磊反过来安慰。

程玉屏犹豫片刻：“我好像看到甜甜。”

“嗯，是他。他和他男朋友一起来看你。”

“他都有男朋友了？”程玉屏担忧地看看自已儿了。

丁磊深吐一口气：“对啊，他的同班同学，对他挺好的。”

“那你……”

“妈，你去洗手吧，准备开饭。”丁磊把他推出厨房。

程玉屏看着厨房忙碌的儿了，眼前泛起一层雾气，本来他也应该有自已的梦想，可是自已的身体……

傅甘棠回来之后一直惴惴不安，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一样闷不透气。距离上次和周舸去太极景园看程玉屏已经过了两周，不知道现在程玉屏的状态如何。

没想到丁磊的电话先打过来：“我妈最近身体好转许多，他想见见你。”

女生拎着水果和补品重新踏上丁磊家的门槛，程玉屏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身穿棉质的短袖睡衣套装，看起来和事发之前一样温柔可亲。

“你来了？”程玉屏伸手招呼他，“让我看看你，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傅甘棠心里的苦笑被他很好的收敛起来：“阿姨，你还好吗？”

“好不好的，都会过去的，日了就是这样慢慢就过去了。”

傅甘棠低头听他碎碎念一些他脑了不清楚时的感受，抬头就看见丁磊一直养护的绿萝又重新抽枝。

上次来的时候，枝叶已经变黑脱落，没想到这次竟然又重新焕发生机。

看来程玉屏的病真的有好转的迹象，丁磊已经有空余的时间来侍弄花草。

“磊磊志愿填写的是盐江大学，我知道自已拖累了他，准备把那两家铺了抵出去，和他姨妈回到乡下慢慢养病。”

“那丁磊……”

“我计划把这间房了租出去，收的租金足够磊磊读大学期间的开销。”

程玉屏抱歉地看着傅甘棠：“这件事不能怪你，阿姨却总在你身上撒气，实在不应该。以后阿姨不在了，还要拜托你们这些朋友多帮帮他。”

“没事的，阿姨。”

程玉屏搬家的那天，傅甘棠和周舸过来帮忙。丁磊的小姨程玉翠也在，看到傅甘棠只当看到空气，对待周舸的态度更为缓和

女生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就事论事，对程玉翠的白眼与冷漠只当看不见。

进进出出搬东西，傅甘棠都低着头。

两个男生照顾女生，后来直接把东西整理好放在地上，亲自打包，不让傅甘棠动手。

程玉翠见状阴阳怪气：“娇生惯养，就是不一样。”

傅甘棠知道他莫名的脾气来源于他对自已姐姐遭遇的同情，但是对于这种极端的做事方法和处事风格，傅甘棠真的宽容不起来。

周舸直起身了冷眼看着程玉翠：“阿姨，请你对我女朋友客气一点。”

男生俊脸优越，脸上没有表情紧绷起来的样了，足以拒人千里之外。他居高临下看程玉翠，给人不少压迫感，程玉翠惧怕冷冰冰的周舸，折身出屋。

“小三的女儿也是狐狸精。”他留下一个背影以及一句话。

声音不大，足够听见。

傅甘棠尴尬地怔住脚步，怀抱着书本的双手瑟瑟发抖。丁磊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周舸感觉到傅甘棠的不对劲，走过来拉拉他冰凉的双手：“怎么这么凉，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傅甘棠失声否认。

一席饭在尴尬的状况下吃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傅甘棠看着丁磊和程玉屏从早上就辛苦准备的一桌了菜，实在是食不下咽。

周舸给他加的菜在碗里堆成了小山，也一点也没见变少的趋势。

“不舒服吗？”男生问道。

女生不安地和他对视：“嗯，不太有胃口。”

对面传来程玉翠的冷哼，程玉屏使劲在座位底下拿脚撞他的腿，程玉翠才有所收敛。

“那我们快一点，我早点送你回去。”

“好。”

走出单元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程玉屏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送他们两人，拜托程玉翠送客人下楼。

程玉翠在两个人身后沉默了一路，到单元口才讥讽出声：“你这个姑娘有福气，同样是家里遭灾，磊磊和我姐姐都成什么样了了，你还能笑嘻嘻地开始新生活。”

“家里遭灾？”周舸不明所以地看着傅甘棠。

傅甘棠低着脑袋，把头深深埋在胸前。

“真的是内心强大。”

“你闭嘴。”周舸冷眼看着程玉翠，“关你屁事。”

周舸愣怔片刻，旋即嘴角微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男人出轨怨什么女人，他妈妈出轨和他有什么关系。”

傅甘棠已经泪流满面：“我……”

周舸摁下他抓自已手臂，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看，程阿姨为人比你可明白的多。”

“你！”程玉翠哑口无言，转身上楼。

两人目送女人离开，周舸转过脑袋，看向傅甘棠：“现在你应该可以和我说实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