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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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艰难地把凯特尔扛到山上，为了掩护他能安撤退，第二小队队长带着剩下所有能动的战士冲出掩体，向敌人发起最后一轮，也是最凶猛的一轮攻击。

留在战场上的士兵们依靠着厚实的单兵装甲，硬生生扛住叛军的攻击，哪怕是被穿甲弹击穿了身体，也要在单兵装甲的肾上腺素作用下给对方最后一击。

“长官，对方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凶猛啊？”山顶的隐蔽指挥部中，一个瘦削的士兵放下望远镜，看向身边胸口纹着一只大黑蜘蛛的彪形大汉。

“哼，困兽犹斗罢了，我看他们这么拼了命，是想救那个爬山的人吧。”墨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饼，抓在手里大口大口地嚼着，“给老子拿把步枪过来。”

“是。”士兵不敢怠慢，赶紧把自己的枪交到墨蛛手里。

墨蛛抓过步枪，把大饼随手扔到地上，装甲自带的电脑已经牢牢地瞄准住正在爬山的士兵，当然，他可没准备给他俩来个一穿二，看那个士兵拼了命也要救这个半死不活的“尸体”，那说不定这“尸体”就是少爷要的那个人呢。

“砰！”

长钉状的穿甲弹呼啸着穿过空气，极为准确地命中士兵的脑袋。

冲击力让士兵脑袋往岩壁上一撞，瞬间的恍惚让他差点手松开跌下山去，但他硬是咬着舌头，靠着疼痛给他带来的清醒稳住了身形。

“所有人，先别追那个士兵，等我们收拾完了下面这帮人，再找那位小朋友玩玩。”眼看士兵翻过山头，在视线中消失，墨蛛瞪着眼对身边的士兵命令道。他刚才绝对是有机会给士兵同样的地方来上第二枪的，可那样一来，就缺少了很多趣味性不是吗？

“是！”

第二小队队长目送着士兵离去，当那个背影消失在天边时，他终于笑了，至少，他们的牺牲没有换来白费力气一场。

看着周围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叛军士兵逐渐包围上来，对着幸存者的脑袋打出一发又一发穿甲子弹，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场上只剩下了第二小队队长一人仍然活着，但护送凯特尔的那名士兵可还没走远呢。

叛军士兵们举着枪瞄准着战场上唯一一个能站着的联邦战士，围着他包成一个圆形，之所以不杀他，是因为某一个人亲自下的命令，他要活的。

“放下枪，士兵，如果你识相的话，还是主动投降，老实交代你们的一切信息比较好，我可没心情也没那个精力从别处调机器来给您做个脑部检查。”墨蛛带着几个人，嘴里一边吃着葡萄一边吐着果皮，慢慢悠悠地晃到他的面前。

“告诉我，你的上级在哪。”

“砰！”

一发子弹穿过了小队长右膝盖位置的装甲，把他打得失去平衡跪倒在地。

“我再说最后一遍，交代你们现在的信息。你们的地面兵力，舰队配置还有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再多说一个多余的字，你的脑袋就能品尝到子弹的味道了。”墨蛛的手紧紧搭在小队长的肩膀上，吃的果皮吐在面罩上。

小队长没有说话，只是掀开面罩，一口浓痰吐在墨蛛脸上。

这下周围瞬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墨蛛。

墨蛛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也不去擦脸上的浓痰：“可以，敢在本大爷脸上吐痰的，你还是第一个，有种。”

“哼，废话少说，有本事的，就给我来个痛快的！”小队长一脸鄙夷，手悄悄摸向腰间。

“好！本大爷佩服你的勇气，所以我决定……”墨蛛回过头，当他重新转过身子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军刀，“本大爷今天就成你！”

明晃晃的利刃狠狠地从装甲的薄弱处扎进他的胸膛，鲜血如泉一般涌出，瞬间灌满了整个单兵装甲，医用琼脂都无法凝固住他的伤口。

然而周围的叛军士兵们却没有主动站上前，一个个都疯了般地往后退，因为他们听到了激光手雷的倒计时声音。

小队长的嘴角咧开一抹艰难的笑容，缓缓失神的眼睛中倒映着墨蛛逐渐惊恐的脸色。

“轰！”

震天般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五彩斑斓的激光束飞翔在天边，经过雾气的散射形成了彩虹般缤纷的视感。活着的人如惊弓之鸟般逃散，死了的人化作地下的一抹尘土。

士兵背着身上几乎等同于尸体的凯特尔，身后的爆炸声已然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风将地面的沙石吹起，激起漫天尘土，遮挡了士兵的视线，也遮挡了他的背影。泪水疯狂在眼眶中打转，可士兵来不及擦干眼角的泪水，如果他不能安地把凯特尔带回去，那弟兄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然而，一路上的看到的景象却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不断有尸体在浓雾中出现，这些尸体都是之前凯特尔派回去联络的士兵，其中一个重型通讯设备背在一具上半身尸体上，尸体的下半身早已不翼而飞，鲜血染红了数平方米的土地。

士兵紧紧咬了咬牙，血红的眼睛看了眼背上的重伤昏迷的凯特尔，以单兵装甲自身的行进速度，想赶回当初的集结点本就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再加上凯特尔的重量，速度就更慢了。而且看地上的这些尸体，很明显对方在外围就有一定的埋伏兵力，至少也是巡逻部队，现在想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于己的叛军，逃亡成功率几乎为0.

但他不能抛弃凯特尔独自逃生，他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环形山中的十几位弟兄们用命换来的，只有他顺利将凯特尔送出去，或者他陪着凯特尔一起死，才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恰好现在又是近乎沙暴的天气，加上周围的电磁干扰，联邦士兵的通讯系统和检测系统尚不能运转，叛军的就更不要说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周围能见度极低的环境应该能给他提供掩护。

“大哥，怎么办？烟尘太大，看不到那个小兔崽子冲哪跑了。”

“不着急，让空军上，正好我们不是还有几架快生锈的武装直升机吗？拉出去。”墨蛛站在山顶，身上原本崭新蹭亮的单兵装甲此时已经出现了几处沟壑，但没有一处地方被完穿透，他提起胳膊，随手把沾满灰尘的葡萄扔到环形山中。

不多时，天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嗡嗡声，五架直升机吹开漫天的灰尘，出现在数百米高的空中，每一架都是一千年前留下来的老古董，其中三架是美国阿帕奇，一架俄罗斯联邦的卡-50和一架武直十。

不过，由于没有完整的后勤来提供补给和维修，这几架直升机实际上只有最落伍最简单的火箭弹和机枪可以使用（但有少量装载了温压弹头的火箭弹，能对装甲单位构成一定威胁），而且还要依靠机组人员用目力瞄准，因为机上的所有雷达之类的精密仪器早已破损得差不多了，再说，就算那些东西能用，也扛不住环形山附近的电磁干扰啊，就21世纪初的那些个所谓的精密仪器，在这里分分钟变成瞎子聋子。

墨蛛坐在为首的直-10武装直升机上，亲自驾驶直升机沿着士兵背影消失的方向飞去，机翼下的四个火箭巢在风尘的吹拂下不断发出沙沙的声音。

“大哥，这里的风沙实在太大了，直升机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撑不了多久的。”墨蛛身后的副驾驶对着耳机大喊道。

“放心，这风沙马上就消失了。”墨蛛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脸上仍然是非常轻松，看不到任何紧张的表情。

果不其然，风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散去，天空中的恒星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和恒星一道出现的，还有远方背着一具“尸体”的联邦士兵。

一发122毫米火箭弹出膛，虽然是目力瞄准，可叛军士兵的作战素养也不低，火箭弹非常准确地命中士兵右手两米处的位置。

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毫不费力地将士兵掀翻，背后的身体刹那间脱手，两个人都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到十米开外的地方。

武直十停留在联邦士兵的头顶，螺旋桨在他的身边带起一阵龙卷风似的尘土，其他几架直升机则分别在其他四个方向悬停，火箭弹、机炮对准了联邦士兵。

武直十在头顶悬停了半分钟，逐渐降落下来，墨蛛将头罩拿下，随手扔到联邦士兵身边。

“说吧，哪个部队的，职位是什么，干什么来的？”

“我不知道。”士兵紧咬着牙摇了摇头，刚刚的爆炸虽然大部分威力都被装甲吸收了，但还是对他造成了相当程度的伤害。

“砰。”

墨蛛的步枪口冒着阵阵白烟，钉刺穿甲弹正好镶嵌在士兵的膝盖部位，鲜血从装甲中滚滚冒出，但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错，有骨气，看来联邦把你们训练得不错。不过，不管你说不说，我都会把那个东西扛回去。”墨蛛脸上带着嘲弄的微笑，指了指不远处的凯特尔，“看你们这么急着把那东西送出去，看来他是你们当中相当重要的人物啊，会不会，就是你们的大队长呢？”

看着士兵稍纵即逝的惊恐眼神，墨蛛知道自己赢了，剩下的，只要把那尸体带回去就好，哪怕真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他们也有办法从中提取出他的记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这位看似束手就擒的士兵，却趁着他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抓起激光步枪，对着他的头想给他来一枪。

可惜的是，墨蛛身后的士兵也不是吃干饭的，这边联邦士兵刚举起枪，下一秒步枪就被踢开。

激光束还是打了出来，正好命中一架悬停的阿帕奇。高能量光束轻松撕开了一千多年前盛极一时的武装直升机的装甲，甚至连螺旋桨都被打成了数截。阿帕奇失去控制，扭头一头栽在地上。

这一下可彻底激怒了墨蛛。

“王八蛋，想死是吧？好！老子成你！副官！”

“有！”

“我们还有多少装了温压弹头的火箭弹？”

“不到十五枚。”

“好！”墨蛛抓起穿甲步枪，对着士兵的左腿又开了一枪，转身向武直十走去，“把那个尸体拖回来，等我们起飞了，用温压弹给地上那位小兄弟暖暖身子。”

卡-50黑鲨武装直升机转动着双层螺旋桨，机头对准了士兵的位置，驾驶员的手指已经按在了发射按钮上，只要红色按钮按下，等待着士兵的，只有炽热的火焰地狱。

“等着我，同志们，我马上就能和你们会合了，请原谅我没有完成交给我的任务。”士兵极为艰难地站起身，腿上的伤口似乎已然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天上的直升机，Z国舰队的军人，就是死也要站着死。

“开火！”

突然，一发光束从天而降，准确切断卡-50的尾翼，直升机失去了控制，旋转着摔向地面。

墨蛛面色凝重地看了眼天空：“不好，他们来了，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