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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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立图格扑倒门边，举起钢刀。

红石走到门边，示意卓立图格不要轻举妄动，他打开了门。

马二雨愁眉蹙额，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举着钢刀出现在红石身旁，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二雨，进来！”红石一把抓住马二雨的胳膊，把她拉进屋中。

卓立图格更加焦躁不安，他断定面前这个女子定会耽误他寻找主人，可是他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红石帮他出谋划策。

他默默退到墙角，面朝墙壁，头抵着墙，盯着积满灰尘的角落发呆。

“二雨，出什么事了吗？”

“红石哥，不好了，陈理他……不见了！”

“陈理也不见了！”红石察觉事态越发严重，景福宫内险象环生，危机四伏，两个他希望尽快离开景福宫的人都在短短的时间内失去了踪影。

“这是陈理留下的信。”马二雨带着哭腔，拼命压抑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把信递给红石。

红石接过信，在第一行中便发现了遗言的痕迹，他的心往下沉，快速浏览完整封信。

当他抬起头来面对马二雨的时候，竭力隐藏了所有的担忧：“这封信是在哪里发现的？”

“陈理的房间里。我和陈理约定好子时离开景福宫。子时一到，我就到他的屋里去找他。可是屋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我看到桌上的茶壶下压着他随身携带的荷包，我觉得很奇怪，这个荷包他是从来都不离身的，怎么会被压在茶壶下面呢？我拿起荷包，就发现了里面藏着这封信。我……”

马二雨咬住嘴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我终究没能劝住他……我……”

“二雨，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再说了，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陈理的下落。如果他还活着，我会想方设法救他出来！”

“红石哥……谢谢你！但是……景福宫很危险，李芳远可能早就下了圈套，等着陈理往里钻，你不能再回去了！”

卓立图格倾斜的身子突然挺直，他转过头来对马二雨说道：“李芳远已经死了！”

“什么？”马二雨吃惊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李芳远死了？”

“我杀了他，我当然知道！”卓立图格冷言冷语，他希望红石尽快摆脱面前这个女人。

马二雨目瞪口呆，转头看看红石，试图求证卓立图格的话。

“二雨，不管李芳远死还是没死，我们都得去救陈理，还有地保奴。”

“地保奴？”马二雨如坠云里雾里，她不知道红石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房间里的这个陌生人和他们的事究竟有多大的关系。

“地保奴是北元二王子，他的主人。”红石指着卓立图格。

“他们到景福宫才两天。现在的情况是：地保奴和陈理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而且就在我通知你们尽快离开景福宫后很短的一段时间内。

陈理去杀李芳远；李芳远想利用卓立图格除掉陈理，再让御前侍卫除掉地保奴；卓立图格杀了李芳远。

不对！如果卓立图格杀了李芳远，为什么陈理会失踪？李芳远已死，陈理应该来找二雨才对。

二雨，我们必须立即回景福宫，你去看看陈理是不是到你们住的地方等你，或者他回来过，留下什么字条，你都要细细查看。

卓立，我和你去康宁殿，查清楚你杀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李芳远……”

红石突然想起李芳远说的“守株待兔”，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红石哥，怎么了？”

“不好，出大事了！我们立马动身！”

月末参横之时，三人风驰电掣，在忘忧草的暗香中一路飞奔，半柱香的功夫之后来到了景福宫。

“二雨，你到万春殿去看看，如果没有发现陈理或者他留下的线索，你立即回到客栈，不可在景福宫久留。”

“好的，红石哥。”

“卓立，我们到康宁殿去！”

红石和卓立图格的轻功不相上下，你追我赶很快就到了康宁殿。

大殿转角传来两个侍卫说话的声音，他们互相抱怨责备对方，情不自禁越说越大声，与万籁俱寂的黑夜格格不入。

红石和卓立图格跟上前去，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踉踉跄跄地抬着一个五六尺长的东西，那东西似乎很沉，被黑布袋裹着。

“你连铁锹也不带，等一下用什么挖，用手吗？”其中一个侍卫骂骂咧咧。

“我去套布袋了，你就只知道在旁边看着，你不会去拿下铁锹吗？”另一个毫不服软。

“我在捆绳子呀，这家伙多沉，费力的事都是我来干！”

“别再罗嗦了，陛下要是听到，他会把我们两个赶出王宫！”

红石的心一直往下沉。不出所料，李芳远没有死，这两个侍卫所抬的很有可能是陈理的尸体。

红石冲上前去，卓立图格也跟了上去。

红石点了一个侍卫的穴道，卓立图格依样画葫芦也点了另一个侍卫的穴道。

两个侍卫昏倒在地。

红石扯开布袋，陈理的脖子被切开一半，血污像烂泥一样敷在他扭曲变形的脸上，即使在晦暗的星光下，他的惨状也令人毛骨悚然。

“啊！”卓立图格低声惊叫，手中的钢刀重重扎进泥土里。

他杀错了人，他杀的不是李芳远！

他的惊讶、愤怒和懊恼一一登门造访，留给他一个巨大无比的创伤——他不但没有杀掉主人的仇人，还因此害了主人。

他不敢再指望主人安然无恙，低垂脑袋，身体依靠撑在地上的钢刀勉强歪斜站着，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卓立，走，到天明殿去！”红石拉好布袋，站起身来。

卓立图格没有回应。

红石拉住他的胳膊往前拽，像在拖拽一具行尸走肉。

天明殿是地保奴和卓立图格所住的地方，位于康宁殿后方。

在天明殿右侧的廊庑上，红石和卓立图格听见地保奴的房间中传来微弱的叫骂声。

“王子！”卓立图格惊呼一声，整个人复活过来，瞬间喜形于色，不顾一切挣脱了红石。

“别急！”红石伸开双臂拦在卓立图格的面前，“恐怕有诈！”

卓立图格急得就像屁股着了火：“什么诈？王子，王子被他们抓住了！卓立要去救王子！”

“这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你看，王子在屋里呼救，可是屋外却一个守卫也没有。如果你在这个时候进去的话就会中了他们的圈套。”

“卓立不怕，卓立必须去救王子！”

卓立图格听不进红石的话。他的主人近在咫尺，哀声呼嚎，他不可能守在原地，纹丝不动，置地保奴于不顾。

“那也要在你救得出你们王子的前提下，你冲进去才有意义！”

面对卓立图格的固执，红石心急火燎，他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飞蛾扑火的决心。

“他们都不是卓立的对手！”卓立图格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寒光。

“这里机关重重，他们用不着跟你打就能逮住你！你又想自作主张，害你的主人送命吗？”

红石触到卓立图格的痛处，卓立图格猛然定住，想起片刻之前的绝望无助，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那……怎么办？”卓立图格哀求的眼神就像被折断翅膀的弱小雏鸟，“大人，你救救王子！”

卓立图格扑通跪下。

“起来！我在想办法，别着急！”

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侍卫急匆匆地经过，向南面走去。

“卓立，你跟在那个侍卫身后，趁没人的时候点了他的穴道，脱下他的衣服拿来给我。”

“是，大人！”卓立图格站起身来，像在灰烬中发现了一点希望的火光，转瞬之间又充满了斗志。

片刻钟后，他不费吹灰之力取来了侍卫的衣服，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红石接过衣服，边往自己的身上套，边嘱咐卓立图格：“我到殿内去瞧一瞧，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动！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进殿，除非我叫你进殿！”

“是，大人！”卓立图格感激的望着红石，心中发誓将为这个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红石慢慢向殿门口靠近，周围寂静无声，就连之前屋子里发出的怪异声音也片刻停歇下来。

他不紧不慢，像一个巡夜侍卫一样负有责任心的东张西望，感知周遭细微变化，不放过任何一点还在孕育中的隐患。

红石走到殿门口，假装很随意地朝殿内看了看。

“咦？怎么有叫声？”在天明殿门口，他假装机警地发现了问题，轻轻推开大门，蹑手蹑脚踏入殿中。

殿中乌黑一片，停歇的声音似乎感知到了来人，又开始叫唤，从左侧的一间屋子里传出。

“李芳远，你卑鄙无耻，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就算我杀不了你，也有人会杀了你，你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天就多祸害人间一天，老天爷不会看着你为非作歹！”

红石摸黑向左侧的屋子走去，门没有关，屋子里空无一人，声音来自地面之下，伴随着撞击墙面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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